圓月高懸,清風陣陣,將兄妹倆爭執的聲音越傳越遠。
謝辭剛在窗欞處坐定,折戟就閃身進了房中。
「主子,二爺不日就要抵達上京,他讓我特意來跟你說一聲。」
「他也該來了。」謝辭看了看天上的圓月,這些時日,造的勢也該夠了,「天家多疑,太子也不例外,如今他尚且不覺得,日後,他醒過神來,定不會這麼想了,交代下去,下面那些曾去城西荒地刺殺太子的人,永遠也不能在京中出現。」
「是!」折戟抱拳,似又想到了什麼一般,連忙道「二爺想扶持的人是裴世子,您明明知道裴世子比太子更有優勢!」
謝辭朝折戟淡淡掃了一眼。
折戟連忙改了口:「只,只是,若二爺知道,少不得會找主子麻煩。」
「我自有我的盤算。」
謝辭擺了擺手,折戟很快退了出去。
屋子裡再度靜了下來,謝辭就那麼坐在窗欞處,一動不動地看著天上的圓月。
他從來都信事在人為,所以,即便是詭計多端,那又如何。
若真喜歡月亮,便是不擇手段,也要讓月亮獨照他一人······
重陽過後,西風漸緊,庭樹葉紛紛。
兵部尚書和兵部左侍郎的案子依舊毫無進展,就在眾人以為這案子又得成為一個懸案,負責徹查此案件的大理寺卿竟莫名失蹤了。
等大伙兒再發現他時,他已經成了一具乾屍,正跪在一處荒蕪的宅子面前,而他的周圍,鮮紅的血液,正大大書著『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幾個大字!
落尾處,堪堪寫了一個『沈』字。
謝辭當即引人進了那府中,卻在那荒敗的祠堂中發現了燃了一半的香!
也就是說,背後的兇手極有可能在眾目睽睽中回來燒了香火!
大理寺的人趕忙封鎖了住宅的邊緣,與此同時,凡是從旁經過的人,也通通被抓回去審查了一番。
最後,除了從一個路過的老翁口裡得出了早前曾遇到過一個自稱沈家人的人從破宅里出來,別無其他!
慶文帝得知後,將太子一陣責罰,隨後,刑部也跟著出動了。
他們仔仔細細查驗了大理寺卿的屍體,除了發現對方是活著的時候,生生被人放幹了血而亡的,別無其他。
這手段,實在是殘忍。
若不是有天大的仇恨,只怕也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
上京城中人心惶惶。
原本早被禁掉的那些流言蜚語,再度傳開。
這回倒是越傳越離譜,只說是沈家一百多口冤魂來索命了,要查出蹊蹺,勢必要下閻王殿去查。
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嘲笑太子和刑部、大理寺的原因。
一時間,太子府上各官署意見頗大,恨不得找謝辭拼命。
謝辭對此十分淡然,只讓太子攜手刑部和大理寺聯手徹查關於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一起經手的卷宗。
太子恍然,連忙讓人去辦。
一行人眼都沒合上地查了好些時日以後,果真找到了一張卷宗,赫然正是當初沈將軍叛國的卷宗!
而上面指認沈三公子貪功冒進,貪污糧餉的人,除了已死的兵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外,還有一個便是寧國公!
此時的寧國公可不知道自己已經要麻煩上身了。
他仔細盤問了寧北欒在長信伯府發生的事兒,得知自家兒子就是被那涼亭中的女子給耍弄了,當即派了人去伯府外頭打探那涼亭中的女子是何人。
葉含霜的丫頭從外頭買了東西回來,就正好撞見了這一幕,她眼珠子一轉,頓時喜上眉梢,匆匆往府里跑。
直跑到了葉含霜的跟前,方才停下,粗粗喘氣。
「姑,姑娘!」
「有什麼話慢慢說,不急。」
葉含霜忙著手裡的針線活兒,此時,總算從那日謝辭帶給她的恐懼中緩過神來。
仔細一想,謝辭的出現也並不全是壞事。
謝辭作為氣運子,那是多麼驕傲的存在啊,怎麼可能白白將自己喜歡的女人拱手讓人!
所以,他和裴世子之間,早晚都要進行較量。
若到了那時,衛窈窈也不一定能獨善其身!
若是這種時候,能地讓裴世子認清衛窈窈的朝秦暮楚,便是好事!
她必須要好好想想,究竟要如何運作才成。
「姑娘,寧國公府的人在外頭打聽那日涼亭中的女子是誰呢!那日,寧公子見了丹陽郡主以後,就變成了那樣,定是個和丹陽郡主有關係。丹陽郡主這回是真的慘了,寧國公可不是什麼善茬,只怕郡主和裴世子的婚事都會受到影響。」
秋杏喘夠了氣,一口氣就將外頭的見聞說了出來。
「當真?」葉含霜問完,便覺不對,衛騫怎麼可能讓寧國公知道這事?
即便是為了長信伯府的臉面,他也得護著衛窈窈!
「你再去外頭看看,找個沒人的時候,將衛窈窈抖出去。」
秋杏不解,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趕緊去辦。
葉含霜看著她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若那寧國公當真能為他兒子出頭,自然是最好!
秋杏的話很快就傳到了寧國公那處。
寧國公冷笑連連,再回憶著長信伯當日的反應,他倒是明白了,這廝便是在包庇那丹陽郡主。
寧國公直接帶著人就要打去長信伯府,不想,適才出門,就被一群人攔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