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窈窈點頭。
早些年,夜北和大啟兩國間還有過商貿往來,大啟主要出售茶葉、布匹,夜北則以香膏和戰馬聞名。
衛窈窈幼時,就不止一次聽母親提起過夜北的香膏,那話語中的遺憾,她至今還記得。
只是,慶文帝不知什麼原因,恨上了夜北,故而,直到如今,兩國之間,除了戰爭沒有商貿。
於大啟老百姓而言,夜北的香膏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物。
衛窈窈聽說那些住在北地邊境處的百姓,會私底下和夜北人互換東西,當即想到了什麼,那看向陸瑩的目光中,也多了一抹嚴肅。
「你是想?不行,若是被發現了,即便是我也保不下你。」衛窈窈想也沒想地搖頭。
她不想讓陸瑩有事兒。
「郡主想到哪裡去了?我只是說,北地其實有不少人會種夜北的花,也會制夜北香膏,那些花籽耐熱耐寒,在京中也能繁育。」
衛窈窈看向陸瑩含著細碎笑意的目光,頓時明了她的意思。
「我讓流風去購來?」
陸瑩搖頭:「流風護衛不如我了解得多,這事兒,還得我親自跑一趟。」
衛窈窈想了想,便朝她點了點頭,但還是不忘道:「讓流風跟你一塊兒,北地不安全,我怕你有事兒。」
「我帶走了流風,郡主怎麼辦?」
見陸瑩不肯,衛窈窈也拉下了臉:「你若不帶流風,那也不用去北地了。」
兩人僵持了一陣,終是陸瑩敗下陣來,同意帶上流風,隔日就出發!
陸瑩算過,從上京去往北地,一路緊趕慢趕,最快能在一兩月內跑來回。
而衛窈窈也要在這段時間裡在城西荒地里挖一片水渠出來。
衛窈窈自是不能讓長信伯府的人知道這片荒地跟她有關,所以,她想到了裴元稷。
這些時日,裴元稷被人重傷的事兒也已經在上京城中傳開了,聽聞那葉含霜隔三差五地往鎮北王府跑,她正好順道去會會她。
烈日炎炎,酷暑難熬。
此時的鎮北王府,裴元稷反反覆覆的高熱過後,終於陷入了昏迷中。
裴老太君看了面色蒼白的裴元稷一眼,重重嘆了一聲,一併隨同御醫出去。
「世子實在病重,老太君還得做好心理準備。」
御醫說完,裴老太君面色越來越沉重:「當真沒有別的法子了。」
「若是有,老夫早就用上了,怎會等到這個時候。」
御醫和裴老太君說話的聲音漸行漸遠。
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們這前腳剛走,後腳,床上本該昏迷不醒的男人卻睜開了眼。
與此同時,一個近侍出現在他面前。
「世子,裴元意和三老爺他們鬧掰了,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您病重的消息也放出去了,三老爺他們應該快採取行動了。」
裴元稷點了點頭,緩緩閉眼。
「衛府又來人了。」見裴元稷猝然睜眼,那近侍想了想,又道,「是大姑娘。」
哪個大姑娘?
裴元稷想到了一張模模糊糊的臉,微微蹙眉:「窈娘可有來過?」
近侍連連搖頭:「您病重的消息早放出去了,郡主要來,早該來了。」
裴元稷冷冷掃了他一眼,又閉上了眼。
近侍無端感到了一股冷意,吞了吞口水,趕忙退下。
另外一頭,葉含霜已經被丫頭領到了裴老太君面前了。
「老太君,你也該好好休息,莫要太過擔憂。俗話說得好,吉人自有天相,世子定不會有事兒的。」
裴老太君藹然一笑,自稷兒出事兒後,這衛府大姑娘時時來府上探望,確實是個極好的姑娘。
「沒事兒的,一定會沒事兒的。」裴老太君這話,說給葉含霜聽,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葉含霜卻不這麼認同。
她已經打聽過了,那裴世子病入膏肓,只怕情況十分嚴峻,不然,裴老太君也不會開始在外頭尋德高望重的老道了。
【宿主,你好,我是本書系統8426,老道正在來的路上,請再次確認完成給氣運子沖喜的任務。】
腦海里,系統的聲音忽然想起,葉含霜急忙點了確認二字。
想到一會兒要發生的事兒,她忍不住彎起了唇角。
「老太君!」門房的聲音急急傳來,「郡主,郡主來了。」
葉含霜剛剛才生出的一點好心情,頓時散了一大半。
她小心看了裴老太君一眼,見對方並沒有多餘的神色,當即試探道:「世子出了事兒,妹妹作為未婚妻,想來比誰都難過吧。」
「郡主壓根就沒來看望過我家世子,更別說難過了。」立馬有丫頭替裴元稷打抱不平。
葉含霜聽得這話,故作驚訝:「怎麼會?妹妹怎麼可能是那種人,這些時日,她明明時時外出,我只道她是來看世子了,難不成,是去見了旁人?」
裴老太君的眉頭,終於蹙了起來。
對于丹陽郡主這個准孫媳婦,她本就不喜,若不是稷兒喜歡,這門親事是斷斷不能成的!
偏偏,現如今,成了是成了,郡主卻明顯對她家稷兒不上心。
「太君,丹陽郡主那邊?」門房見裴老太君不應,又是試探著喚了一聲。
「讓她回去吧,就說。」她話還沒說完,就聽衛窈窈的聲音遠遠傳來,「這門房傳個話還傳那麼久,老夫人,我擅自進府,你不會怪罪吧。」
衛窈窈竟自個兒過來了!
裴老太君詫異地看著她,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聽衛窈窈驚訝的聲音再度響起:「咦,葉姑娘怎麼在?」
葉含霜心中一慌。
往日在伯府里,她叫她葉姑娘倒也罷了,現如今,在鎮北王府了,她衛窈窈竟還這般叫她!
裴老太君若是生疑了怎麼辦?
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作為農女葉含霜的事兒,特別是裴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