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窈窈眸眼微微睜大,被眼前這一幕給嚇到了。
什麼情況!
這是一間還算寬敞的臥房,許是因為主人是男子的緣故,房中擺設極為簡單,就連著床帳顏色,也是暗色。
一呼一吸間,一股淡淡的草木香傳來。
「你醒了?」見她醒來,那原本盯著她一眼不眨的眸眼,此時此刻,總算有了點變化。
衛窈窈不怕謝辭,所以,第一反應也只是疑惑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但丹陽郡主作為一個才見到謝辭一面的人,不該不怕。
心思百轉,衛窈窈忙團起身子,往床內側挪了去,面上更是恰到好處地露出了一副驚恐之色。
「我怎麼會在這裡?你想幹什麼?你是誰?」
她一長串的問題出來,謝辭臉上溫柔的神色微微一滯。
他就那麼盯著她看,不說話,衛窈窈也不說話。
一番僵持,只余燭火燃燒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辭方才幽幽一嘆:「大小姐,我知道是你。」
衛窈窈臉皮厚,既然決定打死不認,就不可能鬆口。
「我不是什麼大小姐,你認錯人了,我是丹陽郡主,長信伯和長公主之女!」
這話剛落下,那原本還坐在床邊,一臉溫柔的男人似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猛地朝她傾來,連著之前的斯文也散了個大半。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明明活著,為什麼不來尋我?你是不是有什麼委屈,你跟我講!」
他說到此處,聲音微啞:「你知不知道,當日,我尋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這些時候是怎麼過來的,你為何要丟下我,為何!「
衛窈窈仰著脖子看他,卻被他眼裡的赤紅驚到,她不自覺挪開了脖子:「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謝辭皺眉。
「你不知道,你難不成是真忘了我不成?還是說,那王阿凝根本就是你的假身份,你不過是跟我虛與委蛇,只盼著能回到你那裴世子身邊罷了!」
這話聽著,怎麼都有種她玩弄了他,又不負責一般。
衛窈窈有些心虛。
但,這種心虛並沒有持續多久。
「不要拋下我,好不好,留在我的身邊。」男人見她不說話,緩緩伸手,試圖將她抱在懷中。
衛窈窈反應得快,立馬將他推開。
「你幹什麼!我爹爹可是長信伯!我母親是長公主!你以為你是誰?就憑你今時今日的行徑,你就算有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謝辭不設防她會有這種舉動,一時間,被她推得身子一趔趄,摔坐在床榻邊緣。
然而,此刻,眼前這跋扈的女子和他記憶中那個漸漸重疊,他近乎痴迷地看著她。
還說不是嗎?
這一舉一動,除了他的大小姐,還能有誰?
再沒有人能將刁蠻任性做得這麼討喜了!
「你如何證明你不是她呢?」
謝辭淡淡一笑,溫潤無害:「逃荒路上發生的事兒,雖不是我有意冒犯,但我們終歸有了夫妻之實,在我心中,你已是我髮妻,我不會讓你嫁給旁人。」
衛窈窈聽得這話,杏眼中亮光一閃。
當日,為了讓他心甘情願地待她,她可是騙了他不少。
不想,此番,倒是派上了用場。
「這位郎君,你當真是弄錯了,我與你素不相識,又,又怎會有什麼夫妻之實?只怕你說的姑娘另有其人。」
衛窈窈說完,掀起了自己的衣袖,露出了一截小臂。
謝辭被她這舉動驚到,下意識要撇開視線,卻瞟到她那凝白如玉的小臂上,分明還有一點硃砂小痣。
守宮砂······那是她清白的象徵。
謝辭湛黑的眸眼微微一縮。
衛窈窈緩緩勾唇:「你當真是弄錯了,和你有夫妻之實的是旁人,我可以走了嗎?」
謝辭愣愣的,沒有反應。
衛窈窈索性站直身子往外走。
「等等!」
就在她快要出房門時,男人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
衛窈窈背脊一僵,微微皺眉。
「公子,都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難道還想糾纏?我父親可是長信伯,我!」
不等她說完,謝辭閉眼打斷她的話:「我讓人送你。」
外間,很快有人迎了上來。
衛窈窈心下滿意,回頭看了謝辭的方向:「希望公子日後莫要再做這樣的事兒,否則,我可不是回回都這麼好的脾氣。」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辭嘴角微扯,無盡苦澀蔓延開。
良久,直到燭台燃燒了最後一截燈油後,他才緩緩開口:「折戟,去查查丹陽郡主近兩年來的動向。」
隔日,有一帶著黑色假面的黑影閃出,遞了一摞厚厚的簿子過來:「主子,這是蝶閣中調來的,丹陽郡主自小到大的過往,都在裡面。」
謝辭接過,翻開一看,半晌,嘴角扯出了一個似慶幸又似憤怒的笑。
「你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