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窈窈並不意外他的態度,繼續低低『抽泣』。
謝辭有些手足無措地坐了起來,低聲道:「大小姐,你想如何打我罵我都行。昨晚是我對不住,我,我會負責!」
「你能如何負責!」衛窈窈假哭久了,一開口,也瓮聲瓮氣的。
謝辭知道她看不上他,昨日之前,他明明心中還是十分介懷,但此時此刻,那些想法早煙消雲散。
他對她,如今只剩下了心疼。
「再給我點兒時間,我一定會讓你過上想過的生活,相信我。」他聲音繾綣,帶著一股子發自內心的溫柔。
衛窈窈依舊不為所動。
謝辭急了:「大小姐想如何泄憤都成!只要你能原諒我!」
「當真?」衛窈窈猝然掀開被褥看了他一眼,隨即想起自己眼裡沒多少眼淚水,唯恐被他看出端倪,忙又扭開了腦袋,低低叫了一聲,「痛!」
「何處痛,可要我去請大夫?」謝辭急了。
「你說哪裡痛?」衛窈窈聲音悶悶。
謝辭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俊臉倏然一紅,越發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種事兒,也不好請大夫,只能怪他!
「我去問問有沒有什麼膏藥可以一用。」
謝辭思來想去,只得了這個結論。
衛窈窈生怕他當真去問,到時候,豈不是會穿幫?趕忙開口:「我餓了。」
「想吃什麼?」
「你做的都可以。」
「好,你再休息休息。」謝辭聲音溫柔,翻身下床,直接去撿衣服。
布料摩擦都身上時,他察覺肩骨處有一處抓傷,再往下看時,身上竟有好幾處印記!
心知是她昨夜留下的,他臉上的紅又多了幾分,快速穿好衣服,就往外走。
衛窈窈聽到房門聲合上,方才將頭探出來喘氣。
這人要是再不走,她就要悶死在裡頭了。
外頭傳來了敲門聲,她起身穿衣,眼看著中衣竟不知什麼時候散開了,她皺了皺眉,將衣服繫上,就往外走。
來人是陸瑩。
一看到她,陸瑩一張小臉滿是擔憂:「郡主。」
「你現在酒樓中待著,我空了尋你。」怕她的存在驚動到謝辭,衛窈窈忙將人打發了去。
此番,計劃已然在朝她預料中一般發展了,她心下滿意,回了房中。
估摸著謝辭應該回了,她才從空間裡那東西熏了熏眼睛,直到眼睛大顆大顆的流出了眼淚,她又脫了鞋子,回到榻上坐定。
謝辭回來時,就發現大小姐正坐在榻間,雙手抱膝,坐在床榻最裡面的位置。
他心中一顫,忙放下吃食,往榻邊走。
「可還疼,你快擦擦這個。」謝辭默了一盒膏藥出來,這是他剛剛做飯前,出去賣的。
衛窈窈將小臉從雙膝間抬起,霧蒙蒙的眸眼裡,明顯閃著一抹詫異之色,轉瞬即逝。
謝辭望著她那滿是淚水的雙眼,忽然間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雙小手伸了過來,拿過他手上的膏藥。
「你先出去!」她真怕謝辭要主動幫她抹!
謝辭有些不放心,但見她似乎當真不願自己留下,也只能頷首:「有什麼事兒就叫我。」
謝辭走後,衛窈窈將膏藥扔回了空間裡,又坐了一會兒,適才不疾不徐地往桌邊走。
桌上正擺著幾個熱氣騰騰的菜,有宮保雞丁、清燉肘子、糖醋脆皮魚以及兩個素菜。
衛窈窈有些餓了,看著這些菜食,還真有些食指大動。
「我可以進來嗎?」門外,謝辭的聲音再度響起。
衛窈窈應了一聲,謝辭推門而入,徑直走到桌邊,給她盛飯布菜。
兩人都沒有說話,全程,他都靜靜地守著她吃飯。
衛窈窈怕自己吃的太歡快,會引人生疑,便想將人支走。
「你不回衙署嗎?」
「不用,我已托人去衙署告了假。」
「那怎麼成?」他豈不是要一直盯著她!
許是因為她回答得太快,謝辭目光頓了頓。
衛窈窈忙老實了下來,垂頭吃了兩筷子菜,適才道:「我可不會嫁給一個寒門泥腿子!」
謝辭心中一跳,大小姐這是肯嫁他了?
「再給我一兩年,定不讓你做寒門婦!」似是唯恐她後悔一般,他趕忙開口。
於是這頓飯,又恢復了一片溫馨平靜中。
飯後,謝辭本打算找個車送衛窈窈回村,衛窈窈在城門口那一輛輛牛車處看了一眼,直接朝他伸開了手:「你背我!」
她是真不想再坐牛車了!
「好!」謝辭寵溺一笑,既是有了肌膚之親,也不再避旁人耳目,直接在她面前蹲下。
衛窈窈吃飽喝足,一趴在他背上,又察覺到一陣陣瑩綠色的光暈從他身上傳來,此刻,別提有多舒坦了。
「可有什麼想吃的,想用的?」半晌,謝辭的聲音傳來。
「沒有。」
謝辭抿了抿唇,忽然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兩人回到村子裡時,立馬就吸引了大伙兒的目光。
「六畜回來了?」
「嗯。」
眾人早之前就遠遠見他背了一個姑娘,此番,走近了,方才發現來人是阿凝小姐。
一時間,眾人心領神會。
「六畜帶阿凝小姐去了何處?」
「城裡。」謝辭笑了笑。
快到家時,正好就碰到了站在他家門口的葉含霜,葉含霜面有急色,見他過來,先是一愣,隨即跑了過來。
「謝大哥,你?」
她想問他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她明明在等著藥效發作,可後來?
「葉姑娘有事兒?」衛窈窈探出了一個頭來。
葉含霜瞪大了眸眼,適才看清謝大哥身上竟背了一個人!
昨兒個半夜,她在地上醒來,原以為謝大哥走了,忙追了出去,結果,謝大哥壓根沒回家中。
她本還覺著奇怪,這麼看來,謝大哥竟是跟阿凝小姐在外頭共度了一晚!
她從外頭尋來的藥作用如何,她最是清楚不過。
如今,再見他們二人你儂我儂,她但凡用腳指頭一想,也知道謝大哥和這惹事精發生了什麼!
「你竟如此過分!」葉含霜瞪著衛窈窈,很不甘心。
明明是她下的藥,謝大哥也該是他的,這惹事精卻捷足先登了,到頭來,竟是她為人做了嫁衣裳!
「我怎麼過分了,葉姑娘在說什麼呀?」衛窈窈含笑看她,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
葉含霜惱恨不已,卻無從開口,只得憤憤道:「你好歹也是縣丞的千金,怎能如此不顧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