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這次出逃,有了點想法。
她趁著一群妖娥路過,乾脆利落的把最後一個打暈了,然後穿上她的衣服,成功的混進了妖娥隊中。
至於為什麼能不被發現,這就要感謝蒼千雪之前從琅環閣里搶來的東西了。
裡面竟然有一道隱息石,不僅能隱藏蘇酒身上的靈力,還能憑著她的心思,把自己偽裝成妖族。
被蘇酒打暈的妖娥是個狐妖,蘇酒也便乾脆把自己偽裝成了狐妖。
蘇酒原本只是想偽裝成妖娥躲避妖衛的搜查,安安穩穩待到第三天再混出妖宮的,沒想到她代替的這個妖娥,剛一進屋,就被管事的叫了出去。
「你,你們——」
一排妖娥站成一排,接受著最前面那個妖管事的審查。
「這兩日來,妖宮裡混入了外族之人,大王很是心煩,所以要找你們過去,開心開心。」
那管事的說一個字,蘇酒心便一沉。
她這是什麼該死的運氣啊可惡!
早知道還不如待在祁朝夜身邊得了!
她暗自咬牙,那管事便已經看向了她。
狐族女子向來美貌,而妖君本便是狐族,對本族女子更是偏愛,這麼多妖娥里,也只有這一個狐族,那管事的便自然看上了她。
「你——出來。」
蘇酒被指住。
身旁的一眾妖娥皆轉過頭來看向蘇酒,她再如何不願,也只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大,大人。」
管事妖眉頭一皺,打量著她。
容貌身段都不錯,就是有些結巴怯懦。
可想起大王的暴虐,管事妖還是狠下心,指著她:「你跟我來。」
這管事妖是個修為不低的妖修,若按照修仙界修為來算,差不多是金丹後期,若真動手,蘇酒自然也能打的過她,但必然會暴露出自己的身份。
她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打算另外再找辦法。
實在不行,她就自己把妖皇傳承找出來……
蘇酒正想著,便已經到了地方。
這是一處燈火通明的宮殿,金碧輝煌,流光璀璨。
玉制的寶座之上,斜斜的躺著一抹身影,蘇酒努力想看清,可他身前卻垂了數十道紗幔,那身影影影綽綽的,只能依稀看得出格外修長,再具體的,便怎麼也看不清了。
蘇酒還要再看,一陣威壓卻猛地傳來,叫她一下子低下頭去,連膝蓋都有些發軟。
而身邊那管事妖,已經咣的一下,跪了下去。
「大大大大——王,這是老奴為您找來的人,請請請,請大王享用。」
很顯然,這管事妖怕的不輕。
蘇酒心中微涼,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實在不行,她就自己繼承妖皇傳承算了。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里,蘇酒便一下子借著低頭的姿勢,目光往上瞄了起來。
任憑祁朝夜和他那當妖君的叔叔怎麼想,都絕對想不到,那妖皇傳承,就在——
一陣風起,蘇酒思緒被拂在面前的紗幔扯回,再往座上看去,那抹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一隻手,極輕的摟住了蘇酒的腰身。
隨之,她脖頸處一痛。
是狐族特有的犬牙,咬在了她跳動的血管上。
「身上有靈氣的狐族?」耳邊的嗓音低柔喑啞,如同一把華麗的羽扇:「本君怎麼瞧著,你這麼不像狐族呢?」
這個妖君,不愧是祁朝夜的叔叔,竟然從聲音到說話語調,都同祁朝夜像的很。
蘇酒暗自想著,臉上卻露出惶恐的神色來:「大王明鑑,奴婢真是狐族,不信,不信您看——」
不然怎麼說琅環閣里的東西是好東西呢?
蘇酒一下子變成了一隻紅毛狐狸,蹲在地上仰起頭來。
寬大的手掌卻覆蓋住了她的眼睛,順帶著握住了她偽裝出來的狐狸嘴巴。
「嗯,倒真是個狐狸。」
蘇酒身子一輕,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被抱到了懷裡!
這個同為狐族的妖君,竟然也沉溺於rua狐狸軟乎乎的毛。
他的五指,甚至都貼到了蘇酒皮毛之下的肌膚上。
蘇酒一雙狐狸耳朵,一下子紅的要命。
她極低的哼了一聲,想要變回人形,卻被阻止住。
非但如此,這位妖君,竟然一把把她揣進了袖子裡,然後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本君要休息了,你們都退下吧。」
一宮殿的妖衛,嘩啦啦退了下去。
蘇酒縮在袖子裡,整個人又氣又急。
不是說這個妖君性情陰晴不定,極其暴虐麼?
怎麼感覺……這麼奇怪。
這個念頭剛出來,蘇酒身下便一軟,隨即身上也壓過來一個修長高大的身影。
「唧唧唧吱吱吱!」
蘇酒被嚇得發出了好幾聲叫,努力用短短的狐狸爪子撲騰起來。
身上的人動作一頓,而後,貼著蘇酒面容的胸膛便低低震動起來。
他在笑。
一邊笑,一邊拿手指勾著蘇酒的狐狸下巴,磁性動人的嗓音從頭頂道:「小傻子,狐狸不是這麼叫的。」
「吱——」蘇酒最後一個叫聲一下子頓住,她渾身皮毛都快要豎起來了,可身上那人說完這句,卻又輕飄飄的道:「你這個狐族小妖,想來是一個人生活吧,沒見過其他的同族?」
蘇酒見他給自己給出理由來,連忙點頭,又強忍著羞恥,學著祁朝夜的模樣,在他掌心很輕的蹭了蹭腦袋。
畢竟以往祁朝夜每次這樣蹭她,可是都能蹭的她心神一陣蕩漾,早就被可愛到忘了之前發生的事,希望這個妖君……也能吧。
偽裝出來的狐狸雖逼真,卻終究不如像祁朝夜那般天生地養的靈狐來的柔軟順滑。
蘇酒自己都有些嫌棄這一身的皮毛,可那妖君倒好像喜愛得很,不僅一直摸著她的脊背,反而還一把把她摟進了懷裡,一整夜都緊緊的抱著。
蘇酒一夜沒睡,狐狸眼底下都帶出了一點青色。
日光從一邊垂落的紗幔間照了進來,身邊的人似乎還在睡著,呼吸平穩而勻長。
蘇酒一整隻狐狸身子縮在他懷裡,一雙眼卻悄悄抬起,看向了不遠處的金玉王座。
那座位是由三界少有的冰晶玉石製成,兩邊扶手上是數朵開得燦爛的蓮花,靠背則被做成了一隻呈飛升之狀的九尾白狐。
白狐略微回首,似是在看地上眾人,一雙藍眸沉靜而溫和。
先妖君,如今的妖君,以及祁朝夜三人如同鬥法般在三界找了這麼多年的妖皇傳承,甚至連妖皇隕落的上古之境都去過,可沒有一個人想過,那所謂的妖皇傳承,便是在他們日日夜夜居住的寢殿之中。
蘇酒注視著那隻白狐,隱約間仿佛感覺到那隻白狐也在注視著她,目光清淺而柔和。
白狐降世,視為祥瑞,就連修仙界眾人,也絕不會對白狐有任何的敵意,反而是主動將其收入門下,助它修行成仙,這正是因為白狐心性純善,絕不會心懷惡意。
正因如此,妖界對於白狐,便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態度。
同樣是妖族,你被那群人族推崇愛戴,我們卻被人家嫌棄喊打喊殺,換了誰都不能忍。
可偏偏,白狐也屬於狐族,這就導致了眾妖不能輕易動它。
但凡有白狐降世,成為妖王,那不說魔界,妖界和修仙界起碼便會迎來數百年的太平。
只不過,自上一位白狐隕落,世間已有數千年,不曾有白狐降世。
也正因如此,修仙界和妖界關係日益惡化,直至如今,妖魔勾結,欲毀三界。
「唔——」身邊突然傳來一聲低吟,而後蘇酒腰間一重,竟是他將手臂搭在了自己腰間。
蘇酒回過神,這才驚恐的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恢復成了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