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再次站在自己的院子裡, 看著對面溫如意含笑漸漸地消散,她重新閉上了眼睛, 馮韶不舍的眼似乎近在眼前。
她臨走臥床那幾天, 馮韶記起以前了,猶記得他趴在她枕邊泣血一般低問,「明萱, 你從哪來?」
楚雲梨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說不出, 喉嚨哽住一般, 就是吐不出來。
馮韶見了, 眼神更痛, 聲音哽咽起來, 「你一直都記得嗎?」
楚雲梨微微笑著點頭。
馮韶的眼圈紅了,連眼睛都是紅的, 飽含期待的問,「你能每次都找到我嗎?」
她再次搖頭, 馮韶將頭埋在她手心,身子微微顫抖, 聲音低不可聞, 「對不起,每次我都忘了。」
她察覺到手心的濡濕,心裡也難受起來,「我會等你。」
說完,她意識恍惚, 再次醒來就看到了溫如意。楚雲梨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半晌,打開玉訣,溫如意的怨氣:500
善值:10350+1800
那個1800應該就是這一次賺來的,楚雲梨看了許久,她和馮韶兩人幫了不少人,這一回幾次災難兩人都不遺餘力的救濟,她自覺應該不止這些,或許……還有些被馮韶帶著了?
他帶著也好,就像是這一次他的出身和父母親緣都不錯,應該就是做善事的得來的善果。
楚雲梨出門,外頭空曠處聚集了許多人,都在低聲議論,若是她沒記錯,原先那人可說過,這邊住的都是和她一樣給人消散怨氣的。原來已經找了這麼多人了嗎?
她直接去了院子外,那裡灰濛濛一片,根本沒有路,這邊像是隔絕出來的單獨的一片小世界,她本來是想找當初的衙差問問,有沒有辦法每次都遇上馮韶,她甚至願意付出一些代價。
站了不知多久,楚雲梨轉身回了屋,路過眾人時察覺到他們暗地裡打量的視線,她也沒搭理。這幾次她的善值都沒花,衙差不是說了,積攢得多了,對於她下輩子有好處。
回了院子關好門,她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楚雲梨睜開眼睛,入眼就是一個粗陶瓷的大碗砸了過來,她下意識頭一偏,剛好避過,下一瞬就察覺到身上四處疼痛,而且因為視角她發現自己還是趴在地上的。那碗就在她頰邊落地,碎成了一片片。
這大碗,還真就是對著她的臉來的!
這可比那一巴掌還狠!
楚雲梨心裡只想罵娘,面前似乎有一個搖搖晃晃的人影,她努力睜開眼睛還是看不清,恍然想起她的臉也疼得不行,應該是眼睛腫了。
臥槽!!!
這是被人揍了一頓?
而且她趴著的地是土壘實的地面,太久過去已經凹凸不平,一看就是窮人家!
面前的人搖搖晃晃朝她走來,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楚雲梨的手在邊上胡亂摸索,摸到了那個碗的碎片,走過來的人突然朝她直直倒下。
楚雲梨翻了個身勉強避過,那人擦著她的臉結結實實落到了她旁邊的地上,因為她下意識朝碎片另一邊翻身,那人似乎還落到了那堆碎片上。
她身上到處都疼,不至於暈厥,但只要一動就痛得不行,潛意識裡這地方是安全的,她也不費那勁,就這麼閉上了眼睛。
她一回憶,鋪天蓋地的怨憤朝她席捲而來,哪怕楚雲梨精神力強大也被刺激了下。
原身柳寶煙,住在白村鎮上,父母恩愛,就得了她和弟弟兩個孩子,從小寵著兄妹二人,父親是大夫,家中還算寬裕,父慈子孝本來很安穩的日子。
但就在一個月前,柳父和人一起去山上採藥時,一個不甚從山上跌下,當場就沒了氣息,柳母懷有五個月大的身孕,受了刺激當場落胎,沒能救回來,一屍兩命。
柳寶煙一夕之間父母皆亡,早就分家的祖父母帶著大伯上門來,要照顧姐弟二人。小姑娘從小就沒經受過大事,竟是病了,病了後自己去醫館拿藥時,就被人糟蹋了。
她想尋死,但被大伯母勸了回來,想著幼弟,她到底是沒死。
糟蹋她的那人,是鎮上酒樓的掌柜吳啟斯,儀表堂堂,長相斯文,待人溫和有禮,且為人處世待人接物有理有據,看起來是個很不錯的人。
就是喜歡喝酒!
會糟蹋她,也是因為喝醉了,且這人發現做錯事後跑到柳家門口跪了兩日求原諒,還備了厚禮上門求娶。
柳寶煙掛念幼弟不敢死,又見這人雖然家世差了點,但人卻不錯,這麼多人讚譽有加,人品該也不錯才是,大伯母也在一旁勸說,於是她便許了口,還趁著熱孝之內成了親。
成親後他果然溫和有禮,對於柳寶煙執意守孝雖然不滿,卻也沒有強來。只除了……不能喝酒。
喝酒就會打人,今日算是兩人成親後的第一回。楚雲梨睜開眼睛,眼神沉沉的看著邊上昏睡的人,到底沒能忍住,把手中的瓷片狠狠扎入他的胸口。
死了拉倒!
正想再動作,門口傳來蒼老的女聲,「老二,別把人打壞了。」說著就推門進來。
這人是吳啟斯他娘,楚雲梨乾脆閉上了眼睛,假裝昏睡過去。
腳步聲走近,吳母嘆息一聲,「可憐見的。」似乎看到了吳啟斯的模樣,驚呼一聲,揚聲大喊,「老大,你們快點過來幫忙。」
很快,屋中人多起來,一個年輕的女聲,「怎麼摔成了這樣?」
很快,楚雲梨被人抬著放上了床。
「二弟也是,把人打成這樣,不能照顧他不說,這模樣,該要請大夫了吧?」還是那個年輕的女聲,是柳寶煙的大嫂白氏。
「趕緊給你二弟請個大夫才是。」吳母恨恨道,「那馬尿就是害人,摔哪不好,偏偏摔到了碎片上,到處都是傷口,得上藥包紮才好得快,不能耽誤了活計。」
白氏有些遲疑 ,「那弟妹傷成這樣……」
吳母氣急敗壞,「就把老二的藥再熬過給她喝了就是。請什麼大夫,喪門星,死不了!」
楚雲梨閉著眼睛,沉沉睡去,她都是皮外傷,確實不重,不過想等著她好了伺候吳啟斯,絕無可能。
半夜裡,她醒過來時透過窗外的月光看到邊上睡得死沉的人,胸口處已經包紮好了。滿屋子的酒醉後的酸臭味,她皺皺眉,也太難聞了。而且睡在這樣的人身邊,實在噁心。
她捏緊拳頭,對著吳啟斯包紮好的地方狠狠一拳。然後身子軟倒 ,假裝睡了過去。
緊接著邊上就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聲,外面也響起開門聲,吳母的咒罵聲,又揚聲喊,「老大,你們快點起來,你二弟出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見,新故事寫得比較慢,少了一點,晚上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