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4、苦守的妻子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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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是覺得兒媳婦是說得有理, 盧母也沒有和她議論這些事的想法,很快就離開了。

  身後, 關母不放心地追了出來, 站在門口就聽到了女兒的那番話,忍不住道:「別傷心,這樣的人家, 不值得。我只恨當年沒人攔得住你,讓你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不怪你們。」楚雲梨扶著她進門:「怪我自己蠢, 聽信那混帳的話。生出來的孩子也一個個的沒良心, 娘, 以後盧家無論誰來, 都別讓他們進門。」

  關母滿臉擔憂。

  見狀, 楚雲梨把她扶進自己的屋,掏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她:「娘, 這些年我也明白了,什麼都不如銀子靠得住。有了這個, 沒有男人,沒有兒子又怎麼樣?」

  關母拿著銀票愣住:「你哪兒來的?」

  楚雲梨想讓她放心, 壓低聲音道:「就是那天我去城裡看那混帳的時候, 看到路旁有個老婆婆,我把她背到了城裡,然後她給了我一張醬肉方子,我拿去給了城中的鋪子,換了一百兩。」

  關母訝然:「有這種好事?」

  楚雲梨指了指銀票:「銀票在這兒呢, 是真的。」又囑咐:「娘,財不外露。過幾天我進城換成銀子,分一半兒給大哥。」

  「不用。」關母立即道:「我跟你爹還在,輪不到他們不高興。再說,你大嫂那個人,不是這樣小氣的。」

  楚雲梨失笑:「就是因為他們好,所以我才要分啊!您就別管這事了,要我說,他們做的那生意,桌子搬來搬去,太麻煩了,不如去那邊買一間小鋪子,這樣就不用搬了。」

  最好是不要賣麵疙瘩了,辛辛苦苦的,也只勉強餬口而已。

  雖然住在一個鎮上,但以前關酒兒很忙,就是回娘家也是來去匆匆。這些年來,關母就沒有和女兒好好相處過。以前她以為自己女兒是個軟弱性子,但聽她方才說話,言之鑿鑿,不容人拒絕。

  其實這個很強硬的人。

  想到乖巧的女兒變得冷硬,期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關母就一陣心疼。

  晚上吃飯時,桌上一大盆燉肉,氣氛熱烈,都儘量不提盧家。

  就這麼過了二十來天,又趕了兩次集,這日午後,楚雲梨又幫著關大嫂搬桌椅。如關母所說,關大嫂是個大方的性子,對於小姑子住在家裡,並不多說,也不問她改嫁的事。就是關成宇兄弟幾人,對她也足夠尊重。似乎因為之前關酒兒吃太多苦的緣故,平時並不要她幹活。

  在當下,娘家這樣對待一個嫁人後又回家的姑娘,尤為難得。

  楚雲梨琢磨著過兩天就把這邊的兩間鋪面買下,直接送給關大哥。再把那個醬肉方子給了,關家人勤快,有了這些,下半生肯定過得好。也算是幫關酒兒彌補了虧欠娘家的心。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有婦人神秘兮兮湊過來:「成宇他娘,盧家那邊正在搬家呢。」

  對於盧家,關家人都會多在意幾分,關大嫂頓時來了興致:「搬什麼家?終於熬不住了要搬去鄉下嗎?」

  婦人面色一言難盡:「不是,人家要搬去省城呢。之前盧家老大坐牢回來,跟人說自己發了小財。當時好多人都覺得他是吹牛,沒想到是真的。聽說省城那邊已經買好了宅子和鋪子,只收鋪子租金,就夠過日子了。」

  楚雲梨揚眉,當時盧盼裕被她揍成那樣,應該不敢私留,現在他又有銀子……生財之道蠻不錯啊。

  婦人伸手一指街頭幾架馬車:「吶,已經走了。」

  她看著那邊,有些奇怪:「這盧家搬家之前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今日挪行李出來也飛快,前後不過一刻鐘,一家人就爬上馬車準備啟程了……好像是怕誰貼上去似的。」

  楚雲梨心下好笑,盧家太摳,之前被人說了好多年。真搬去縣城,盧父應該會滿大街宣揚炫耀才對,上輩子就是這樣,眾人議論之餘,好多人都說盧家沒良心,關酒兒辛苦那麼多年,有好日子過了居然不帶她。但還是艷羨居多。

  這輩子跟賊一樣偷偷摸摸搬走,應該是怕那個打劫盧盼裕的「賊」。

  賊還在這邊苦哈哈的搬桌子,離開婦人,關大嫂氣不打一處來:「她就是沒安好心。盧家過得那麼好,她眼巴巴都跑來跟我說什麼……盧家也是混帳,你辛苦那麼多年,他們有了好日子,立刻就搬走,跑那麼快,肯定是怕我們關家聽到動靜貼上去,什麼人吶,說他們是畜生,畜生都不答應!呸!遠文他們就是白眼狼,養不熟的,比畜生都不如。」

  「你別生氣,就當沒有那些混帳,以後我讓成宇孝敬你,要是你願意,我把成友過繼給你,以後他就是你兒子,不敢不孝敬你……」

  楚雲梨:「……」

  當下人重視子嗣,這份心意很是難得。

  到了家後,關大嫂就閉了嘴。盧家沒良心,罵得再多再凶,人家也已經走了,又何必說出來讓自家人添堵?

  翌日,楚雲梨就找了人,將關家擺攤附近的三間連在一起的鋪子買了下來,又找人重新修繕一番。

  又是趕集日,關大嫂收攤時看著身後的鋪子,羨慕道:「也不知道是誰家買的,連買三間。」

  彼時楚雲梨正在搬桌子,壓低聲音道:「我買的。」

  關大嫂繼續往鍋中裝碗,突然一愣,狐疑地看了過來:「你說什麼?」

  楚雲梨眨眨眼:「就是你聽到的那個,這是我買來送給你和大哥的。」

  關大嫂:「……」

  她驚聲問:「你沒開玩笑?」

  楚雲梨頷首:「先收拾,回去我拿房契給你看。」

  關大嫂只是做夢一般,暈乎乎地收拾好東西,又暈乎乎地回家,路上還踢著石頭踉蹌一下,險些把手中的鍋甩了出去。

  到了家後,楚雲梨拉著她進了自己的屋,將新鮮的契書遞給她:「在這兒。」

  關大嫂摩挲著契書,半晌道:「我也不認字兒啊。」

  楚雲梨:「……」

  關大哥識得幾個字,成宇兄弟也識字,關大嫂飛快拿著契書出了門,剛好看到正在院子裡堆桌椅的關大哥:「他爹,你來看一下。」

  關大哥放下手中的桌子,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嘀咕:「這桌子搬來搬去,又有條腿鬆了,還是得修。」

  看到她手中的紙,疑惑道:「這是什麼?」

  央福街一十八號到二十一號鋪子,房主:關全。

  底下還有日期,就是在上個大集日的第二天。關全愣住,這些字拆開他都認識,但合在一起,好半晌都看不明白。顫聲問:「這東西哪兒來的?是不是假的?」

  角落處還有鎮長加蓋的印,肯定不是假的。還有這個字跡,鎮上所有立契的人,都是一個人寫的,不會有假。

  關大嫂如做夢一般:「酒兒說,這是她送給你的。」

  那邊幫忙收拾的幾個人聽到了這邊的動靜,圍過來後,剛好聽到關大嫂的話。

  關成宇從父親手中接過契書,頓時瞪大了眼。他們兄弟二人是正經跟秀才學兩年的,基本上的字都認識。

  官家院子裡一片安靜,關母之前的女兒透了口風,有了些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這張契書,還是覺得很意外。意外之餘,又滿心歡喜。無論這契書寫誰的名,總歸是她關家所有,那個地方是鎮上最熱鬧的地兒,三間鋪子光是租金就不少了。

  「這太貴重了,我怎麼能收?」關全回神,下意識拒絕。想到什麼,就好奇問:「你哪來這麼多銀子?是不是盧盼裕給你的?」

  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

  楚雲梨搖頭:「你別問了,就是給你的。我這還有個醬肉方子,到時候你們一間賣肉,兩間做個食肆,日子應該能過。」

  關家人除關母外都驚呆了。

  「我不要!」關全想也不想:「那三個混帳以後肯定指望不上。你自己要多攢些銀子,既然有方子,這生意你自己做。我們家如今還算過得好…… 」就是辛苦而已。

  楚雲梨不接,將他的手推了回去:「我這裡還有一些銀子,來處絕對清白。這些給你們,你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以後我不留在這兒,我要去縣城。盧家欠我的,我要一筆一筆討回來!」

  關家眾人面面相覷。

  想要開口勸,又不知從何勸起。

  關大嫂覺得收下小姑子這麼重的禮物實在不妥,但看她那般決絕,勸肯定勸不動,東西也肯定還不回去,滿腔的感激不知該如何回報。餘光一掃,看到一臉呆滯的小兒子,一把將他揪了過來:「酒兒,別想著那些混帳,以後讓成友給你養老送終。從今日起,他就是你兒子!」

  關成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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