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走到牆邊, 伸手去摸畫,「我有些好奇, 我姐姐知道你這麼無賴嗎?」
她的手在即將觸碰到畫時被溫如煦握住, 「別碰!」
楚雲梨揚眉,「這麼珍惜的嗎?」
她收回手,其實也不太想摸, 不就是畫而已,對溫如煦很重要, 但是她看著就一般, 對於柳谷語來說, 還會噁心。
溫如煦眼神沉沉的看著她, 「算我對不住你。」
「我與你做了三年恩愛夫妻, 也幫你掩蓋了三年你那些齷齪心思。一句對不住,就想要我放下嗎?」楚雲梨冷笑著問, 「所以你打算以後,還要讓我繼續和你演?」
她一把抽回手, 「我堂堂侯府嫡女,才貌俱佳, 在這京城中除了皇宮, 誰家的主母我做不得?在你這裡居然比不上一個庶女?居然還要讓我做戲子演夫妻情深給外人看,你不覺得自己太不要臉?」
楚雲梨的語氣里滿是不屑,溫如煦覺得哪兒哪兒的都不對,想要反駁,又清楚現在是自己理虧, 也不好與她計較,只問,「你想要什麼補償?」
「補償?」楚雲梨反問,「你賠我一個全心全意對我的夫君,再賠我孩子,賠我三年的痴心錯付,賠我三年在你母親面前的委曲求全,我便不與你計較!」
她口中的這些,恰恰是溫如煦做不到的。
別說恩愛,就是一個孩子,他也不願意。
因為他與宮中的柳瑗幾乎毫無來往,全靠京城中的傳言,他娶妻可以,但不能納妾,不能有孩子,他得讓她一打聽就知道:安國侯世子沒有納妾,沒有孩子,他的心沒變。
溫如煦面上有些愧疚,「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
楚雲梨哈哈大笑,笑完了抹去眼角的淚意,「那你說,我需要什麼?我大把嫁妝,大把莊子鋪子,我還需要什麼?我要男人要孩子,你給得起嗎?」這些話,是柳谷語想要說的,方才還是被她影響了一些。
柳谷語出身富貴,自小得寵,真心什麼都不缺。
「抱歉。」溫如煦愈發愧疚。
「抱歉什麼?」楚雲梨質問,伸手指著牆上的畫,「既然你有心上人,為何不拒了這門親事?你愛誰跟我沒關係,但你憑什麼把我拉入侯府替你遮掩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我倒了八輩子血霉才做了你妻子,做了她妹妹!」
溫如煦沉默。
他一直這樣,楚雲梨的火氣也發不出來,不過不要緊,今日起,兩人不必再裝恩愛夫妻,她鬆一口氣,興許溫如煦也輕鬆許多。
臨出門前,楚雲梨再次看了一眼那滿牆的美人畫,嘴角勾起一抹諷笑。
出了書房,楚雲梨吩咐邊上的丫頭,「明日一早,我不去請安了。等他離開之後,你去把侯夫人叫過來,讓她親眼看看,他兒子在書房藏了些什麼東西?」
那牆上的畫若是泄露出去,確實會讓兩家侯府屍骨無存。不只是楚雲梨怕,相信安國侯夫妻更怕,這個惡人 ,她才不來做。
翌日早上,楚雲梨睡了個懶覺,還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睜開眼睛,外面陽光明媚,看樣子已經快到午時了。丫鬟推門進來,身後跟著馮氏。
馮氏的面色蒼白,直接走到床邊,坐在了床前的踏板上。
金尊玉貴的侯夫人如此不顧及形象的時候,大概這輩子也就這一回,她眼神驚恐,「谷語,怎麼辦?」
「這個混帳!我根本不知道他心裡藏了這些心思,要是早知道……」
楚雲梨靠坐在床上,「我也不知道他另有心上人,要是知道,我也不會嫁到安國侯府。我身為侯府嫡女,誰家嫁不得?」就是皇子府,也是去得的。
此話一出,馮氏握住她的手,「是我們侯府對不起你,但是如今……如今……此事若是傳出去,兩家侯府都不得善終,這可如何是好?」
說著說著,馮氏的眼圈就紅了。
看來馮氏是真不知道兒子的那些心思,其實此事解決起來也很簡單,反正那一牆畫也沒人知道,直接一把火燒了,溫如煦再抵死不認,那就是死無對證的事。
她這麼想,也就這麼說了。
馮氏眼睛一亮,「對!」
「那就趕緊,我們這就離開,你讓人動手……」
讓她動手?
想得倒是挺美!
楚雲梨不動,「昨夜我發現此事之後,和世子吵了一架,我若是動手,我們夫妻之間的情分,只怕就此斷絕了。」那兩侯府之間的情分,大概也沒了。
馮氏啞然。
楚雲梨抬眼看著她,「母親,我與他做了三年恩愛夫妻,如今發現這一切都是假的,我很難受,我想回家去住幾天。」
她說這些話可不是和馮氏商量,只是告知而已,事實上,昨晚上她已經吩咐丫鬟收拾行李,今日起來就可以走了。
反正主意是出了,馮氏……只要不蠢,就真會一把火燒了煦院。
楚雲梨當日午後就帶著丫鬟回了定國侯府,當然了,還順便帶上了李萃茶。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才不會放李萃茶留在侯府讓溫如煦見呢。
最近兩人偶遇的次數增多,很明顯是李萃茶心裡有些動搖了,這可不好!
定國侯柳浥正值壯年,上面母親還在,底下還有兩個弟弟,都已經娶妻生子,算起來比起安國侯府要熱鬧得多。
柳浥膝下兩兒兩女,其中長女和幼子都是封姨娘所生。嫡子柳谷城,今年二十,成親四年,也是還沒有孩子。
楚雲梨到家之後,先讓人去收拾了原先柳谷語未出嫁時的院子,安頓下來之後,再去了主院請安,之後和衛氏一起去了福安園。
柳谷語是侯府嫡女,這家中無論誰對她都頗為看重,包括老太太。
回家的當日晚上,就聽說侯府煦院失火了,燒了半晚上,前面一進全部燒光了。
前面的是溫如煦的書房和待客的正堂,燒就燒了,只是楚雲梨心裡有些感慨,果然是大手筆,重建院子這筆銀子,要是買地開荒,得種出不少糧食出來,能填飽不少人的肚子。
想著這些,她好好睡了一覺,翌日早上,外面天剛亮,就有人闖進了她的院子。
正是溫如煦。
溫如煦以前也來過這屋子,熟門熟路直奔她床前,「是不是你?」
一邊問,還惡狠狠伸手就要掐她脖子。
楚雲梨才不慣他這毛病,「啪」一聲拍到他手背上,「早在走之前,我就打算回家小住,至少半個月,我陪嫁的所有人都帶了回來。溫世子,您不去找你爹娘算帳,偏偏繞上兩條街來找我,可真會挑軟柿子捏!」
溫如煦面色難看,「我娘是怎麼知道的?」
「我告訴的。」楚雲梨坦蕩蕩道,「你不想活,你別拖我們下水呀!此事我還未告訴我爹,你說我要是跟他說了,他會不會揍你?」
柳浥性子暴躁,典型的武將脾氣,溫如煦是他女婿,揍了也就揍了,誰還能說出個不對?
溫如煦面色變幻,難看無比,「你真要與我作對?」
「你說這話不覺得好笑?」楚雲梨反問,「是你,想要拖上幾百口人一起為你的愛情陪葬!難道還不許我們反抗?」
她坐起身,伸手去拿邊上的衣衫穿,「一個人說你不對,興許是別人有問題。我們這麼多人都覺得你不對,那這問題肯定出在你自己身上。」
柳浥父子兩人本來是聽說女婿進門直奔後院追了過來,居然聽到他懷疑侯府失火是女兒(妹妹)動手,後來的話就聽得雲裡霧裡,什麼玩意溫如煦就要拖兩家侯府一起死了?
柳浥雖然脾氣暴躁,但也惜命,尤其做了幾十年的武官,也不是蠢貨。當下揮退了伺候的人,進門後站在屏風外面的堂中,沉聲問,「到底出了什麼事?給我老子說清楚!」
屋子裡沉默。
柳浥惱了,一巴掌拍在桌上,「到底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定國侯府要陪葬!倒是說來聽聽。」
楚雲梨繞出屏風,道,「還是我說吧,他也沒臉說。」
「當初我與他這婚事,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他喜歡的是宮中的瑗嬪,成親這幾年,外頭都說我們夫妻恩愛,但他常年住在書房,前天我才發現那書房中有一面牆,整整一面牆上,掛的都是姐姐的畫像,是他親筆。」
「背著都能畫出姐姐的一顰一笑,可見他的情深。」
柳浥面色慎重起來,「所以,昨天燒的是他的書房?」
「是啊!所以他找我算帳來了嘛,非說是我燒的。」楚雲梨滿臉嘲諷,「我怕死,他爹娘也怕死,根本輪不到我動手嘛。」
「你個混帳!」柳浥起身,一拳頭就對著溫如煦的臉砸了上去。
溫如煦側身一躲,惹得柳浥更怒,「居然還敢躲?」當下拳頭對著他渾身上下招呼了過去,打著哪兒算哪兒。
邊上的柳谷城也不妨自己爹說動手就動手,大喊,「別打了。」
嘴上這麼喊,人卻撲了過去,手底下也一點沒省力,狠狠對著溫如煦身上揍。
外面的人聽到裡面在拉架,又都是主子,多問一句都不敢。
楚雲梨坐在一旁看著,等到父子兩人打夠了,地上的溫如煦也起不來了。
她才緩步上前,抬起腳放在他腳踝上,用力一踩,只聽見「咔嚓」一聲,緊接著就是溫如煦的悶哼聲。
方才他是真想還手,可惜打不贏,父子兩人都是武將,力氣大得嚇人,按住他之後根本就不能動彈,更別提反抗了。不過也咬緊了牙關沒叫喚,斷骨之痛,讓他再也忍不住悶哼出來。
「丟出去。」柳浥恨恨道。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見。
悠然沒出門啊!加更這事……其實還是我懶,一號的時候有日萬活動,到時候會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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