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梨這不是搶人弟子,這是在救人性命。
當下的女子被人欺辱之後,日子艱難無比,就算沒有想不開自盡,也少有人能遇上不在乎女子清白的男人。
福娘怒瞪著她:「細蘭,你當真要與我作對?」
楚雲梨冷哼一聲:「我決不允許你再害人。」
聽到這話,福娘冷笑出聲:「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知不知道我身後有多少人護著?你以為有連大公子護著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楚雲梨眼神一閃:「那你倒是說說,都有誰護著你?」
福娘:「……」這能說嗎?
本來她和那些人暗中來往的事天知地知,要是告訴了楊細蘭,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外人到底都有哪些富家公子害了人?
「總之,不想死的話,你就老實點。小蘭的事不許再發生。」她冷笑著拂袖而去。
楚雲梨滿臉不以為然,重新低下頭繡花。
沒多久,連青烽就到了,進門後擔憂問:「福娘來過,她為難你了嗎?」
楚雲梨笑著搖頭:「沒有人能欺負我。」
連青烽坐到了她對面,額頭上還有一層細汗,伸手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她收了十幾個弟子,我如今只查出來七人。剩下的那些……不如我們直接交到衙門去?」
若是不能全部查出,有些姑娘的冤屈大概得永遠塵封。
大戶人家抹消證據的速度,絕對比衙門快。
更甚至,這裡面有些人和衙門關係密切,萬一大人想要包庇,也能隨便抹去一兩個姑娘的痕跡。
「先查吧,不著急。她不能把我如何。」
連青烽握住她的手:「今日起,我跟你同進同出。」
事實上,福娘並沒有動手。
楚雲梨收了弟子後,又有不少人找上門來。
可楚雲梨就一雙手,平時的事情挺多,還要應付連家的人。收了弟子就得對人負責,否則就是誤人子弟。
所以,找上門來的人她通通都拒絕了。
楚雲梨私底下一直讓人盯著福娘,兩日後,得知又有個姑娘上門拜師。
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些晚,正是姑娘拜師當日。
其實,也不是消息來得晚,而是福娘收弟子很急,早上才找到人,下午就讓人拜師。
楚雲梨聽說了後,立刻備了馬車,直奔福娘家門外。
剛等了一刻鐘,就有一對母女攜手過來。
身著細布衣衫,應該吃穿不愁。也是,學繡花的姑娘,只要家中沒有病人,都不會太窮。
楚雲梨掀開帘子,主動迎上前:「敢問,你二位可是柳夫人和柳姑娘?」
母女倆面面相覷,柳母好奇問:「你是誰?」
楚雲梨笑了笑:「我姓楊,興許你們也聽說過我,如今在安心街有一間繡樓,之前我還是福娘的弟子。」
聞言,母女倆不自覺退了一步,離她更遠了些,那年輕姑娘沉不住氣,憤然道:「師父說你學了手藝就離開,再不認師父。你這樣忘恩負義的人,我羞於與你說話。」
小臉上滿是憤然,楚雲梨忍不住笑了:「這只是她的一面之詞。如果你稍微多打聽一下,就該知道我拜師到離開她前後不到一個月,你也是繡娘,應該知道繡花艱難,想要學技藝就更難,一個月能學到什麼?」
「我的繡樓能開那麼大,根本就不是她教的。」
柳姑娘到底年輕,也有些倔強,認定了楚雲梨欺師滅祖,冷笑道:「一日為師,終身為師!就算不是師父教你,也不是你忘恩負義的理由。」
楚雲梨並不生氣:「我只是不想看你往火坑裡跳,真要進去,我也不攔著你。」她往後退了一步:「我只奉勸二位,進去之後,柳姑娘會萬劫不復。到得那時,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她轉身往馬車上走。
這些日子楚雲梨已經查到了幾個姑娘的下落,其中有三人正在別人家後院做姨奶奶,人家樂意著呢。
柳姑娘沒有多想,柳母心裡卻忐忑不已,追上前幾步:「楊姑娘,你能多告訴我一點嗎?」
楚雲梨上了馬車,聽到柳母話中的擔憂和忐忑,回身道:「別的紅娘多少都有幾個弟子,福娘收了那麼多弟子卻沒能留住一個,你真的信她師徒緣淺的鬼話?她整日帶著那些年輕貌美的弟子進出大戶人家沒錯,可也不是所有的姑娘都想入府做妾的。可是她們……無一例外都消失了。」
聽到這話,柳母活生生打了個寒顫。
她活了這麼多年,也聽說過許多事。比如,富家公子有些不為人知的癖好,再比如,好多夫人不想給夫君納妾,卻又不想夫君出去逛花樓染病,便專門買那些清倌……
她愣在原地,邊上柳姑娘一臉憤然:「娘,你不會真信了她的話吧?做了紅娘好嫁人,以後我也能讓您和爹過上好日子。她明顯沒安好心……咱們快進去吧,免得師父等急了。」
說著,還扯了扯母親。
柳母驚醒,看著面前朱紅的大門,心裡滿是恐懼,腳下動了動,真的想拉著女兒掉頭就跑。
還沒跑呢,門已經打開,有婆子站在門後滿臉笑容:「柳姑娘到了,主子早已經等著,二位快進來。」
落在柳母眼中,只覺是催命符。她腳下發軟,實在不想讓女兒冒這個險。
萬一呢?
她承受不起萬一,當下一把拽過女兒:「我忽然想起來家裡還有事,拜師的事,再說吧。」
話說完,人已經跑下了台階。
柳姑娘一路掙扎,卻也掙扎不過母親的力道。到了另外一條街,柳夫人放開女兒,雙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柳姑娘一臉不解:「娘,你跑什麼?家裡再有事,難道還有我拜師重要?」
柳母看著女兒秀美的容貌,道:「姜紅娘那邊已經鬆了口,咱們再等等吧。」
柳姑娘:「……可是,師父已經願意收我了啊!我今年都十七了,再不開始學就晚了!」
「不晚。」柳母緩了過來,伸手拉起女兒。
比起讓女兒承受那萬一,她寧願女兒一輩子只做一個普通的繡娘。
哪怕辛苦一點,日子清苦些,至少,女兒平平安安。
人都到家門口了,又被人攔住,福娘得知後,一把將桌上的杯盤拂落,滿地狼藉里,她咬牙切齒:「楊細蘭!」
邊上人噤若寒蟬,恨不能挖個洞把自己藏起來。
楚雲梨正在鋪子裡整理料子,就察覺到門口來了人。
她以為是客人,下意識揚起合適的笑,當看到門口豐腴的婦人時,笑容瞬間斂起:「你又來做甚?」
福娘氣笑了:「我來做甚,你當真不知嗎?你壞了我的事,我不該來找你麻煩?」
楚雲梨揚眉:「你想怎麼找?」
福娘:「……」還沒想好!
本以為出現在楊細蘭面前,她就會心虛害怕。沒想到還是這麼底氣十足。
「你當真以為有連大公子護著,我就拿你沒辦法?」
楚雲梨手撐著下巴:「你試試?」
福娘:「……」
她走到櫃檯前,抬起手狠狠一巴掌。
楚雲梨手中的針扎了上去。
福娘用的力氣大,撞到針後,被針狠狠扎入肉里,她慘叫一聲,收回手就看到肥厚的掌間只剩下一根針尾,瞬間就被鮮血淹沒。
她瞪大了眼,手微微顫抖著:「你怎麼敢?」
楚雲梨一臉驚詫:「呀!對不住,我正繡花呢,誰知道你的手這麼不長眼往我針上撞……」
說著,一把拽過她的手掌,拿起邊上的剪刀夾住針尾,將針拔了出來。
整根針瞬間被抽出,帶出了大串血珠,福娘又是一聲慘叫。
楚雲梨抓起邊上的布就要給她包紮:「對不住哈。」
包紮之際,剪刀又剪上了她的小指。
福娘又痛叫一聲。
楚雲梨收回了手,一雙手都放在耳旁,做出一副不敢再碰的模樣:「那你自己來。」
「來個屁。」十指連心,手上受傷的福娘痛得眼睛血紅:「楊細蘭,你就是故意的。我要去衙門告你!」
聽到這話,楚雲梨訝然:「你還敢去告我?」
她臉上不見絲毫害怕,眼神里滿是躍躍欲試,靠近了一些:「福娘,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你的底細的。你做了多年紅娘,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不知內情。可羅府和劉府發生的事我可是親眼所見,親身經歷。到了大人面前,你說我會不會幫你隱瞞?」
福娘面色白了白:「你不敢!」
她語氣篤定:「就算我起了不好的心思,可你和幾個男人虛與委蛇,險些有了親密的關係。就算真沒有,外人也不會信。哪怕連大公子被你迷了心竅護著你,連家也不會允許自家有一個名聲受損的夫人。」
她越說越得意:「論起來,你應該比我更怕那些事情暴露。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連大少夫人,你如今身份尊貴,一輩子榮華就在眼前,你才是那個穿了鞋的。」
楚雲梨笑著搖搖頭:「不信你就試試。」
福娘:「……」
面前的姑娘和常人不同,她不敢試!
連青烽在後院午睡,聽到消息後趕到了鋪子裡,剛好聽到福娘的話,道:「福娘多慮,我連府的大少夫人只有細蘭能做得。」
福娘方才說連大公子被迷了心竅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哪怕知道這個姑娘中了藥險些和男人有關係,他竟然一點都不在乎。
不,還是在意的。
連青烽此時恨不能把算計這一切的福娘暴揍一頓,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冷笑道:「來人,福娘三番五次上門找茬,把人給我趕出去。她要是不走,就給我打!」
福娘見勢不對,轉身就跑。
連青烽眼神里滿是遺憾:「我還以為她有點骨氣呢。」
不走的話,剛好把人揍一頓。
這麼麻溜的跑了,想打人都找不到藉口。
楚雲梨忍不住失笑:「以後會有機會的。」
福娘接了生意,連找兩個姑娘都被人截胡,她不想毀了自己的名聲,又開始尋摸弟子。
整個城裡學繡花的姑娘挺多,但真正想要做紅娘的也沒幾位,拜福娘為師和想拜她為師的都被她禍禍完了。
現在,只剩下等著拜其餘紅娘為師的姑娘。
福娘現在沒有時間等,私底下找人去接觸那些姑娘。
有一些格外堅定,非要拜到想拜的師父,可也有一些動搖的。
楚雲梨得知後,生意都不做了,就到福娘家街口等著。
看到有人來,她立刻跳下馬車:「與其跟著她學,還不如跟著我學呢。」
姑娘:「……」
以前是想拜師求救無門,現在這些紅娘怎麼了?
「福娘找你根本就不是為了教你,她沒安好心。你要是信我呢,就回去慢慢等著姜紅娘回話。」楚雲梨對著面前的姑娘,苦口婆心:「若實在著急,可以跟著我學。」
姑娘面色複雜:「楊紅娘,你忘了我嗎?之前我還想拜你為師,被你拒絕了。」
楚雲梨:「……」有這回事?
她嫁人那段時間,名聲傳得老遠,確實有不少姑娘找上門來拜她為師。楚雲梨本來就忙,有些人她看了一眼,更多的姑娘則是面都沒見,直接就被拒絕。
楚雲梨反應飛快:「那你現在還願意嗎?」
當然願意。
這姑娘也得過她的指點,比起不熟悉的福娘,當然是面前的楊紅娘更值得讓人相信。
再說了,配連家大少夫人親自動手繡嫁衣的人著實不多,剩下那些慕名而來的人……應該就會落到她們這些徒弟手中。
連府算是城裡最富裕的那波人,身為連大少夫人,認識的婦人很多,想要巴結她的更多,以後跟著她,不愁沒有生意做。
姑娘大喜,立刻跪下磕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福娘還在在家裡等著弟子上門,聽到消息後,立刻趕出來,剛好看到自家的小弟子磕頭雙手奉上拜師禮的場面。
當場氣得她腦中嗡地一聲。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周圍,確定楊細蘭沒有帶太多護衛,帶著門口的幾個下人怒火衝天撲上前:「楊細蘭,斷人錢財猶如殺人父母,你當真要與我作對?」
楚雲梨伸手扶起自己的弟子,將有些害怕的小姑娘藏在自己身後,點頭道:「對!」
福娘:「……」
她氣得聲音發顫:「楊細蘭,你給我等著。」
楚雲梨不以為然,帶著小弟子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楚雲梨是個很負責任的人,既然把人收下了,她就一定會用心教,將兩個弟子放在一起,當日就開始指點。
兩個姑娘從小繡花,從未見過這些技藝,太陽落山了,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楚雲梨去後院一間間關好門,正打算去前院鎖門呢,就看到前面冒起了煙。
她立刻警覺起來,飛奔到前面後,果然看到大門口已經著起了火。
連青烽陪著她關門,見狀拎起水桶去打水滅火。
因為滅得及時,火勢還沒著起來。哪怕危險被掐死在萌芽中,連青烽也著實生了氣。
萬一呢?
萬一沒發現,大火著起來,還在後院的他們還真不一定能出來。
他站在鋪子門口,看到街角有馬車遠去,冷笑道:「細蘭,我追上去看看……」
話還沒說完,察覺到身側一抹纖細的紅影飛掠而過,然後就見拉馬車的馬兒被解了繩子,紅影飛身而上,瞬間掠了出去。
連青烽:「……」
這媳婦也太彪了。
他好像前天才教她騎馬,看這架勢……是出師了。
他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紅影勒不住韁繩從馬上摔下。急忙解下另外一匹馬追了上去。
已是夕陽西下,街上行人不多,兩個匹馬兒掠過也沒傷著人。
楚雲梨很快追上了馬車,馬兒掠過時,她跳到了馬車上,一腳將車夫踹下去,掀開帘子就鑽了進去。
馬車中,正是福娘。
福娘剛點了一把火,正得意呢,就聽到有馬蹄聲急馳而來。
好像只一瞬間,自己就被追上。福娘腦子有點懵,看著面前的姑娘,很有些想問她怎麼敢騎馬又跳馬……
楚雲梨也把揪住她的衣領:「福娘,那條街上的鋪子足有百多間,你這一把火燒了,會讓多少人家破人亡?」說著,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福娘被打得偏開了頭,口中的牙都掉了一顆,很快就滿口血腥。她瞪著面前的姑娘:「你欺人太甚!」
楚雲梨不想忍了,探出頭拉停了馬兒,然後把人三兩下捆住,直接拉著人去了原來的楊家院子。
楊家院子現在空無一人。
早在上個月,楊家夫妻就搬去了新買的小院。至於這裡,本來是可以租借給別人,可周氏又捨不得一家人存在的痕跡被人抹去,反正也不缺銀子,這麼空著了。
楚雲梨把人堵住嘴揪進院子,弄進了屋中後,先是一頓拳打腳踢。
趕上來的連青烽看得牙酸。
因為他不能確定,自媳婦要是對自己動手他能不能躲得過去?
福娘開始滿眼憤怒,到了後來,眼中滿是眼淚,嗚嗚哭著求饒。
楚雲梨把人踩在地上,冷笑道:「你害了多少姑娘?」
福娘眼神躲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楚雲梨氣笑了,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掐得人翻白眼,才把人鬆開,如此反覆幾次。福娘自覺自己死去活來好幾次,渾身癱軟成一團。
楚雲梨將筆墨放在她面前:「寫!」
福娘:「……」
傻子才寫!
楚雲梨亮了亮拳頭。
福娘:「……」還是寫吧。
她開始提筆,不過寫得磨磨蹭蹭。招認出來的那些,也是儘量把她自己摘出去。
都說是人家姑娘看到富貴後主動勾引人,楚雲梨也不糾正。
說到底,最要緊的是知道福娘到底和多少人做了生意,加上他們之前查出來的放一起印證,應該又能找出不少疑點。
整整一個晚上,福娘寫出來了十多張。
就憑著這些,福娘就得下大獄。
天亮之後,楚雲梨把人帶上了馬車,直接送去了衙門。
衙門剛打開,楚雲梨就把人和那些字據送上。
衙差一臉懵:「我得先去交給大人。」
楚雲梨頷首,等了一刻鐘,進了公堂後直接跪下,把昨天福娘燒火開始到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都說了。
「大人,那條街上的鋪子裡還住著許多人,我們是因為把後面隔出來做了繡坊才不能住人。萬一大火燒起,肯定會傷人。當時我著實生氣,才沒忍住對她動了手。求大人明察後,給那些被她害了的女子討回公道。至於我……該是我的罪名,我認。」
這事情簡直駭人聽聞,牽扯了城中大大小小的富商足有六成,其中有一些還和官員有親。
大人拿著這案子也覺棘手,關鍵是此事不是處理了福娘就行,而是那些和她做生意的人也抓回來問話。
這就比較難辦了。
說實話,大人在此為官幾載,修橋鋪路時,也多少受過這些人的恩惠。
「此事我得細查,到時候肯定會給你一個答覆,至於你傷人的事……先回去,我把這事查清楚了再說。」
楚雲梨猜到事情不會那麼簡單。
這事和以往不同,牽扯的人太多了。
連青烽外頭等她,看到她出來,立刻迎上,擔憂問:「如何?」
楚雲梨一夜沒睡,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讓我們回去等。」
連青烽對此毫不意外。
福娘的行蹤許多人都在意。
尤其最近福娘被人盯上,收下的弟子都被搶走的事有心人都注意到了。好多人都怕楊細蘭熊起來不管不顧跑去告狀,暗地裡沒少讓人盯著。
所以,楚雲梨這邊剛把人送去衙門,許多人就得到了消息。
剛回到繡樓,連家人就到了。
連家主帶著連夫人進門後,面色鐵青:「你把福娘送去了衙門?」
「對!」楚雲梨一臉好奇:「爹,你好像很生氣。您放心,我不是無的放矢,送福娘去之前,我還讓她自己招認,她前後招出了足足十九戶人家和她做過生意。哪怕她沒說實話,就寫出來的那些,也足夠她坐牢了。」
連家主:「……」這還是光榮的事不成?這是和福娘一個人結仇的事嗎?
這是楊細蘭與這十九戶人家結仇!
更氣人的事,她如今是連家媳婦,累得連家間接地和十九戶接了仇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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