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青烽並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
現在他身子養好,又即將娶心上人過門。歡喜還來不及,哪怕發愁,也不過一會兒。
接下來的日子裡,連夫人消停了許多。
連家主對外偶爾還會幫楚雲梨拉生意。繡樓生意越來越好,漸漸得到了大喜之日。
楊家夫妻最近賺了不少銀子,也覺得住在巷子裡的楊家配不上連府,最近正琢磨著買一個精緻的小院。
不過,買宅子的事沒那麼快,楚雲梨還是在楊家住的那個小院子裡出嫁。
大婚當日熱鬧非凡,周邊幾條街的人都過來看熱鬧。連青烽一身大紅吉服,整個人神采奕奕。
看著那綿延整條巷子的迎親隊伍,眾人都滿眼艷羨。
曾經不少人暗地裡笑話楊家夫妻只得一個閨女,沒有兒子養老……如今看來,這閨女養得好了,能頂大用。
這一個閨女,比十個兒子都頂用。
因為此事,看熱鬧的眾人回去之後,對待女兒的態度都較以往好了許多。
這是後話。
楚雲梨一身大紅嫁衣,在周氏的哭泣聲中上了花轎。這一路挺遠,楚雲梨在花轎中顛得差點睡著,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才到了連府。
一路有喜婆扶著跨火盆,進大門,一切都挺順利。只是,到了拜堂成親時出了意外。
楚雲梨的蓋頭選的是透氣的紅紗,隔著蓋頭隱隱約約能看到面前的情形。她一進大堂,就看到了高堂位置上坐著人。
連青烽母親早亡,那裡應該空著才對。
可是如今那坐著一個纖細的身影,不用問也知道是誰。如果真的是一個值得敬重的長輩,這禮行就行了。
但是,坐在那裡的是連夫人,楚雲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跪的。
連青烽頭上沒蓋頭,看得更加清楚。進門發現了此事後,凌厲的眼神對上了父親的。
連家主笑吟吟起身,似乎是過來接新人。
當下確實有這規矩,如果家中長輩對新嫁娘特別滿意的話,可以站起身接上幾步。
楚雲梨離得近,聽到連家主低聲道:「青烽,今兒大喜的日子,咱們都別鬧。夫人她到底養你一場,青揚確實因你媳婦受傷……」
言下之意,夫妻倆愧對連夫人,不應該再計較。
楚雲梨冷笑連連,才不想由著連家主和稀泥,這種事情只要開了頭,往後可就剎不住了。
她故作疑惑:「我記得婆母好像多年前就已不在,為何我感覺面前有人呢?」
她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落入滿堂賓客耳中。
連家主面色陰沉了一瞬,當著眾多賓客的面,倒也沒有發作,笑著道:「你有所不知,夫人當初進門時,青烽才四歲,那些年他們母子相處得不錯,不是親生,勝似親生。這禮啊,她受得。」
楚雲梨微微頷首:「原來如此。」又繼續道:「哪怕如此,我也該先拜過婆母。畢竟,沒有她,就沒有我未婚夫。」
已經逝去的人很少有人記得。比如今日,有連夫人在此,許多人都沒有想起來連家主還有個原配。
此話一出,周圍許多人都在贊她懂事。
連家主也不能阻止兒子和未來兒媳祭拜親生母親,當下命人請來了牌位。
連夫人再不甘心,也只能起身讓位。
隔著蓋頭,楚雲梨也察覺到了她陰狠的視線,可那又如何,眼神又不能殺人。
對著排位三拜九叩,禮成後,楚雲梨對著連夫人的方向福身一禮:「夫人。」
連母親都沒喚,著實不給面子。
新嫁娘這樣的態度,很難不讓人多想。
有那消息靈通的瞬間就想起來了之前連青烽生病的事。或者說,中毒的事。
大家公子身邊伺候的廚娘,定然不會是那些農家隨便一鍋亂燉的婦人,能進大戶人家的廚娘,某些相剋的食材定然都是知道的,這樣的情形下,連青烽卻還是中了毒……只一瞬間,眾人就腦補出了比裹腳布還要長的恩怨情仇。看連夫人的眼神也變得怪異。
連夫人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
連家主也有些不悅,認為兒媳性子太直,無論有什麼恩怨,大喜之日也該先放下,當著這麼多客人,只會讓人看笑話。他瞪向兒子。
連青烽不甘示弱,回望父親,還疑惑問:「爹看我做甚?」
連家主氣得七竅生煙,乾脆眼不見心不煩,擺擺手:「趕緊送入洞房。」
眾人的起鬨聲里,新人被簇擁著去了後院。
到了新房喝過交杯酒,禮成後喜婆退出,夫妻倆還沒來得及說話,隨從來稟:「老爺到了。」
這是新房,家中的女眷可以進,連家主……怕是不合適。
連青烽出了門沒多久,坐在喜床上的楚雲梨有聽到了父子倆低低的爭執聲。
「以後都是一家人,為何要這樣下她面子?青揚受了傷,她這些日子鬱鬱寡歡,大夫都說她積鬱在心,在經過你們今天這一氣,回頭肯定病得更重。」
連青烽不急不徐的聲音傳來:「再病得重,應該也不如我。」
只一句話,把連家主堵得啞口無言。
外頭那麼多客人,父子倆想吵架也沒空。幾句話後,二人不歡而散。
楚雲梨揭了蓋頭,坐到桌邊用膳。
正吃著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連夫人帶著一大群女眷進來。
連家人多,但都只是幫忙。連家主是個強勢的人,家裡的所有事都得問過他。
所以,這些女眷對著連夫人很是客氣恭敬,對著楚雲梨這個大少夫人,也挺客氣。
連夫人聽著楚雲梨與眾人閒聊,滿心不是滋味,陰陽怪氣道:「不愧是會做生意的姑娘,瞧你一來就把你這些嬸嬸都哄得笑成了一朵花。」
楚雲梨沖她一笑:「多謝夫人誇獎。」
連夫人:「……」她還笑得出來。
連夫人自己是真的笑不出來。從繡樓回來後,她是四處兒子尋找名醫,焦急擔憂又氣了一場,還病了許久。
這些日子,她一是怕自己再找這對小夫妻的麻煩連家主會不高興,二來,也是實在騰不出空。
所以,連夫人一直沒有去繡樓。
沒去找茬,可不代表這些恩怨就消散了。事實上,隨著越來越多的大夫說連青揚的病很難治好,連夫人心裡的怨氣越來越重。剛才當著外人,她不想笑也得笑,可這會兒屋裡都是自家人,她也懶得掩飾:「我那是嘲諷。你聽不出來嗎,還好意思笑。」
楚雲梨笑容更加燦爛:「我想笑就笑,你管得著嗎?」
連夫人一巴掌拍在桌上:「這就是你對長輩的態度?」
楚雲梨揚眉:「對著晚輩下毒的長輩,還要多客氣?」
察覺到邊上妯娌們的眼神不對,連夫人冷笑一聲:「小門小戶出身的姑娘就是沒規矩。難道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方才在外面大堂你以為是給我難堪?你那樣鬧,只會讓外人看了笑話。」
楚雲梨並不害怕,點點頭道:「其實,我覺得挺有必要的提醒你不是原配,不是夫君的親生母親,否則,萬一外人沒想起來這茬,又聽說我跟你鬧得不可開交,那時候我才真的是冤枉。」
言下之意,她以後還會跟婆婆吵鬧。
當著妯娌的面被兒媳落面子,連夫人羞憤不已,怒斥:「你這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楚雲梨寸步不讓。
眼看就要打起來,妯娌中有人開始打圓場。
說起來也是熟人,但是當初被福娘冤枉的那位三夫人。
三夫人也是出身商戶人家,家境還算殷實。那次的事情後,她和連夫人算是結下了仇怨,都怪對方,不給自己面子。這會上前笑道:「細蘭是吧?」她上前握住楚雲梨的手:「大喜的日子,千萬別生氣。犯不著跟不值得的人計較。」
連夫人氣得胸口起伏:「三弟妹,我在管教兒媳,你插什麼嘴?」
三夫人笑意盈盈:「我在和侄媳婦兒嘮家常,關你何事?你就算是婆婆,也管不了這麼寬吧?」說著,看向其餘幾位夫人:「細蘭是青烽媳婦,咱們確實得和她親近親近,你們說是不是?」
連家主已過不惑之年,因為操勞,已經略顯老態。現如今長房的兩個兒子中,連青揚是個草包混帳,又有那樣的隱疾,以後長房肯定會落入連青烽之手。
換句話說,以後的連夫人是楊細蘭。
她們需要討好的人,也是楊細蘭。
至於連夫人……兒子已毀,她和連青烽已經弄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無論是連青烽自己還是連家主,都不會讓她太過囂張。
當下所有人立刻沖楚雲梨露出了笑,都圍了上來贊她容貌和嫁衣,偶爾還取笑幾句。
楚雲梨也經得起玩笑,和她們笑鬧著,一時間,新房中氣氛愉悅。
除了一開始的小插曲,和別人家的新房沒什麼兩樣。
女眷離開後,楚雲梨還小睡了一會兒才等來了微醺的連青烽。
洞房之夜,自然是纏綿悱惻。
翌日早上敬茶,楚雲梨進門看到上手坐著連家主和連夫人,面無異色上前,在給連家主敬茶之後,又讓人請出了連夫人的牌位。
總之,無論做什麼,連夫人都得往後靠。
不提連夫人氣得面色鐵青的事,敬茶還算順利。長輩喝完了茶,輪到給晚輩送見面禮。
楚雲梨第一個要送禮的,就是連青揚。
此時他坐在椅子,滿臉陰鷙,眼神里滿是不懷好意。皮笑肉不笑道:「嫂嫂,這禮物太便宜了可不成。畢竟,整個連家我都拱手送給了你,這麼大的恩情在,你可不能隨意糊弄我。」
聲音陰陽怪氣,連家主怕兩人吵起來,斥道:「青揚!」
連青揚冷哼一聲,到底沒再開口。
他不說話,楚雲梨卻不依了:「三弟,你這話從何說起?你送給我的整個連家在哪?恩情在哪兒?」說著,還收回了手中的禮物:「我是你嫂嫂,送你見面你是情分。可不是我應該的,既然你嫌禮物輕薄,那我收回便是。」
將禮物放回了托盤上,而且另外一份送給邊上的堂弟。
堂弟可不敢鬧,笑著道喜,然後接過。
接下來都挺順利,若是不看連青揚的臭臉的話。
他死死瞪著楚雲梨送完了禮物,卻發現那女人從頭到尾都不看自己,心裡愈發惱怒。
新嫁娘進門頭一日,見過了長輩後,去祠堂把名字落了,才算完事。
去祠堂時,一群人浩浩蕩蕩低聲說笑。
楚雲梨和連青烽初初成親,正是蜜裡調油之時,也在低聲說話。到了祠堂外,連家主帶著二人進門,拜了祖宗後,連家主去拿供在前面的族譜。
然後……發現族譜不見了。
以連家的規矩,名字得落到族譜上,才算連家正經的媳婦。
找不到族譜,這名兒還怎麼落?
連青烽尋了一圈,冷笑一聲。
連家主面色也不好,斥道:「人呢,滾進來!」
好半晌,才有一個小童捂著肚子蒼白著臉進來,噗通跪下:「老爺,小的鬧肚子,也不知道族譜……」
連家主氣得踹他一腳,把人踢翻在地。
那小童不過十一二歲年紀,楚雲梨看在眼中,出聲幫忙解圍:「爹,他只是下人,本就身不由己。您就是把他打死,他也拿不出族譜來。」
連家主:「……」
他回過頭,怒道:「輪不到你來說教。」
楚雲梨攤手:「那麼,這族譜還找嗎?」
當然要找。
今兒不用,難道以後都不用嗎?
再說,連青烽也不允許自己媳婦名字不落族譜,眼看父親負手皺眉糾結,冷笑一聲,走到了外面:「把大廚房的人給我找來,問清楚是誰給這小童送的飯菜!是誰經手做的,我今日非得查個清楚不可。」
所有人被請到了祠堂前,連青烽當真下得去手,立刻就讓人打。
最後,查到了連夫人身邊的丫鬟身上。
這樣無聊的事,除了連夫人之外,也不會有人做。連青烽立刻把那小丫頭押下:「是誰讓你這麼做的?」
話中指向性太強,連夫人像是被踩了一尾巴的貓,尖叫道:「你不就想說是我麼?連青烽,我養你一場,不求你記我的恩情,至少別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扣啊!」
連青烽耽擱了一大早上,本就煩躁,遇上正主開口,哪裡還會客氣,當下冷聲質問:「那麼,是你嗎?」
連夫人想也不想答:「不是!」
連青烽咄咄逼人:「你敢對天發誓嗎?用你兒子的性命!」
連夫人氣得渾身顫抖:「夫君,這也忒欺負人了。」
恰在此時,人群外有下人急匆匆而來,走到近前跪下:「夫人,大公子,派人去搜您的院子,小的攔不住……」
連夫人是和連家主住在主院的,搜她也就是搜連家主。
別說連夫人,就是連家主都差點被氣暈:「青烽,誰許你這麼胡來的?」
連青烽面色肅然:「爹,胡鬧的是你。祠堂關乎家族傳承,這樣重要的地方就被人隨意動手腳。這動手的人對家中長輩毫無尊敬之意,你不說嚴懲,反而還要護著,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
這話挺有道理,連家主頓時有些心虛。怒斥:「那也輪不到你來翻我的院子。」
連青烽正色道:「我只是想給我妻子一個名分而已!如果找不到,我給您斟茶道歉。」
話音剛落,又有人跑來。
這一回來的人是連青烽身邊的人,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的族譜:「主子,找到了。就在夫人的妝檯中的匣子裡。」
連青烽看向面色慘白的連夫人,冷笑一聲,伸手接過翻開,本來是想翻到最後一頁,寫上妻子名字。可在翻到某處時,手中動作頓住,面色陰沉無比。
連家主發現不對:「怎麼了?」
問著話,人已經走上前來。
然後,他也發現了族譜上某處被塗改的地方。
原本寫著的陳氏康若被划去,邊上改成了余氏玉兒
余玉兒正是如今連夫人的閨名。
當著滿府上下的面,連家主只覺臉上發燒,羞惱之下,對著忐忑的連夫人狠狠就是一巴掌:「丟人現眼!誰給你的膽子?」
連夫人被打得摔倒在地,悲從中來,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改族譜這事不是最近才做的,早在去年,連青烽奄奄一息眼看就活不久了,連夫人看到自己把嫡子害死自家男人還護著自己,頓覺遇到了真愛。又在參加喜宴時被人嘲諷幾句,回來之後衝動之下就拿了族譜改了。
說實話,這事情她都給忘了。
這一藏族譜,只是單純的想要給楊細蘭一個下馬威而已。
沒想到被發現了這事。
改族譜那時候的連夫人認為就算是有朝一日這事被發現,男人也會護著自己。
誰知風水輪流轉,夫君護著的人變成了別人,她成了那個被嫌棄的。
連夫人越哭越悲傷,連青揚上前去扶:「娘,別哭了。只怪我們母子命不好,活該被人欺負。」
連家主自認已經照顧她們更多,如今聽到這樣的話,當真是寒心。
曾經連夫人沖大兒子動手他都忍了,只私底下警告了幾句,顧忌著她的面子,並沒有嚴懲。連青揚會受傷,說到底也是他自己腦子不清楚跑去招惹別人。
現在卻這滿口怨氣,都在怪責他這個父親偏心。
連家主確實偏心,可偏的從始至終都是他們母子倆。他冷笑道:「他們倆拖走,沒我的吩咐,不許再出來。」
明顯帶著怒氣的話,嚇著了正在哭嚎的連夫人。
連青揚也被嚇了一跳,想要求饒時,好幾個人撲上來將母子倆拖走。
接下來也挺順利,楊細蘭被添上了族譜,不過,這份族譜這部能立刻供奉到祠堂,而是得拿出去找老師傅改動。將被塗改的地方再改回來。
經過這兩日,楚雲梨是感慨,不愧是大戶人家,破事就是多。
當然了,和連家主脫不開關係。
家裡亂成這樣,都是他喜歡和稀泥的結果。若是早狠下心,發現有人做錯事立刻嚴懲。就不會弄成今日這樣,至少,沒人敢去動祠堂。
連青烽也覺得祠堂這事兒太過分,那可是關乎家族傳承。回過頭,讓人去押了連青揚跪祠堂,每日只給清水和兩個饅頭。
連夫人得知此事,瘋了一樣,跑去求情。可她如今被禁足,連院子都出不了,每天都在院裡哭嚎,一開始是求饒,後來就是咒罵。
不過,楚雲梨確實聽不著的。
回門之後,楚雲梨又回到了自己的繡樓。
連家如今有連家主看著,連青烽也只是幫忙,且輪不到他們費心。
日子平靜地往前過,時隔兩月,楚雲梨又聽到了福娘的消息。
最近他們夫妻倆一直都在暗中查探當初跟著福娘後受害的那些姑娘,福娘收第一個弟子還是十幾年前,年深日久,並不好追查。
楚雲梨看著面前年輕的妙齡姑娘:「你娘讓你拜福娘為師?」
姑娘揪著袖子,很有些忐忑:「是。」
她是楚雲梨招來的普通繡娘,平時繡些娟帕,是個膽小又認真的姑娘。楚雲梨偶爾也指點幾句,興許正是因為這份指點之情,這姑娘在離開之前才特意前來拜別。
「我娘說,福娘是城裡首屈一指的紅娘,跟著她學,以後我也能做紅娘。」她抬起小臉,一臉憧憬:「就和您一樣。」
從那張小臉上,不難看出這姑娘對自己的崇拜,楚雲梨心裡一動:「與其跑去求別人,不如拜我為師。」
姑娘眼睛一亮:「真的能嗎?」
又有些喪:「可是我娘她不答應。」
楚雲梨也能理解,畢竟福娘空氣要大得多。楚雲梨再是手藝高超,傳出名聲也才短短半年,和做了十幾年紅娘的福娘完全不能比。
「那沒事,你讓她來跟我說。」
楚雲梨說話很有技巧,真想勸誰,只要不是太固執的人都能被他說動。
小姑娘的母親來了一趟,立刻就改了主意。楚雲梨怕她又改主意,當場就喝了茶。
福娘生意被劫,哪裡甘心,立刻找上了門來。
她並不怕福娘上門,事實上,就算她不來,她也會去找福娘麻煩。
「楊細蘭,你別欺人太甚。」
楚雲梨一臉挑釁:「我就搶你徒弟了,你待如何?以後你只要收弟子,我都會搶。」
福娘:「……」太囂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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