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一落地,溫書怡思索著,先是去買了一些補品和禮物。
但等到她進了溫家大宅時,她便明白了,溫月那麼氣定神閒的理由。
客廳里,不止是溫和慶和曾蕊,還有過往素未謀面的兩個人坐在他們對面。
這兩人,溫書怡曾在電視上見過,赫然是白亦的父親與母親。他們四人對坐著攀談著,臉上都洋溢著滿意的笑容,看起來仿佛就是親家一般。
門口還放著很多名貴的補品和禮物,放在那裡堆成了一座小山,看著這來頭估計就得有小几萬,與之相比,溫書怡手裡提著的幾件東西就顯得要黯然失色了許多。
這算什麼,是溫月帶的?
以自己對溫月的了解,她只是表面功夫過得去而已,斷然不會無緣無故往家裡花這麼多錢。
那麼……就只能是白亦了。又帶禮物,又把父母帶過來,難道,是要提親嗎?
溫書怡皺了皺眉,不敢再細想下去,那種不好的預感此時變得更為濃烈,盤踞在心頭,久久不能消散。
似乎是聽到了自己開門的聲響,廚房的門被打開,溫月腰上還繫著圍裙,手裡還握著一個飯勺,整個人就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
「姐姐,你回來啦。」隨後眼睛向下移了一下,故作驚訝地「哎呀」了一聲,「哎呀,怎麼回來還拿東西啊,都是一家人,不至於不至於。」
嘴上這麼說著客氣的話,實際語氣里卻夾雜著幾分尖酸刻薄,溫書怡知道,她只是在嘲諷自己拎的東西,入不了他們大家大戶的眼而已。
其實她本也沒必要買這些東西,這些對於溫書怡自己來講,其實並不能算得上是很小的一筆花銷,只是按照她的想法,溫和慶斷然不會輕易放過白亦這個金龜婿,如果想說服他,就得多方面都給點好處。
可眼下這種好處,倒讓她的一番心血都成了白費。
溫書怡不客氣地將手裡的袋子擲到地上,因為這裡人太多,還盡力維持著表面上的關係,冷冷道:「一點兒心意而已。」
溫月忽視了她冰冷的眼神,甜甜一笑:「飯快要做好了,你先去和爸爸媽媽打聲招呼吧。」
和爸爸媽媽打招呼?怕是只是為了讓自己去那四個人面前討嫌吧。
白父白母不喜歡自己,溫書怡是知道的。
畢竟,天下無論哪個父母,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去迷戀一個有家室的人。尤其這個人在社會上的評價還褒貶不一,頻頻出現緋聞,這在那些長輩眼裡,只會落得一個「私生活不檢點」的看法。
溫書怡看著溫月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知道她在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得意,可溫書怡卻無可奈何,腳下仿佛生了根一般,釘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和她預想的情況差得太多了,她就是做夢也想不到,溫月居然在短短的不到一周時間裡,聯繫到了白父白母,甚至把他們請到了自己的家裡。
溫月看著溫書怡站在原地,面色鐵青,不由得心情更好了,挑了挑眉,故意拔高了音量:「還是說,你想和先和你大學時的學長敘敘舊呢?」
此話一出,溫書怡能感到客廳里的談話停止了,四道視線猶如利劍一般直直地射到了自己的身上,仿佛要捅出四個窟窿一般。
溫月轉身,向著廚房裡喊道:「白亦!你快出來,我姐姐回來了!」
「不用了。」溫書怡出聲打斷,她知道,白亦本身也不會有想出來的意思的,當下她也想不出對策,只能硬邦邦道,「你們忙吧,我去看看爸和媽。」
溫月聞言,做作地伸出一隻手捂住嘴,低低地笑了:「嘖嘖,好啊,畢竟姐姐都這麼久不回家了。」
這種甜膩的腔調讓溫書怡有些反胃,她不再理會溫月的陰陽怪氣,走到了客廳。
「爸,媽,我回來了。」又面向了白父和白母,「叔叔阿姨,你們好。」
曾蕊做出了一副慈祥的表情:「書怡啊,你可終於回來了,媽可好長時間沒見過你了啊。小姑娘家家的,就別那麼忙著工作了,平時多回家看看啊。」
明明上個月才見過。
溫書怡看著曾蕊的表情,只覺得她虛偽得不行,她這就是在接機嘲諷自己不著家,怎麼到溫月那裡,就是賴著顧越琛讓他給溫月找資源了呢?
「我的工作比較忙,以後會盡力多回家看看的。」儘管要維持一些表面功夫,溫書怡也不願意叫曾蕊一聲「媽」。
一旁的溫和慶皺了皺眉,語氣里透露著明顯的不滿:「這說的什麼話,爸爸媽媽都說想你了,你怎麼還在那兒『儘量』呢?多和你妹妹學習學習,人家和你干一樣的工作,怎麼就有那麼多時間陪著我們呢。」
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說一聲叫溫書怡坐下,她便一直站著,垂著眼聽著,此時卻已經開始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這時,一旁一直沒有搭理她的白母開了口:「畢竟現在時代也變了啊,小姑娘也是可以忙工作的啊。只要是正經工作,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這話聽著似乎帶刺,溫書怡下意識向她那邊看過去,就與白母的視線撞了個滿懷。
那是完全不加掩飾的打量考究的視線,這個白母似乎是在評判自己,溫書怡此時也可以確定,她口中的「正經工作」,就是在暗指自己似乎是在炒緋聞,借著各路形形色色的男人行走在娛樂圈。
即使自己已經屢次被污衊,但被眼前這個從未見過就莫名對自己投射出惡意的人來講,溫書怡仍舊感到有團怒火鬱結在胸口,卻不能發出。
白母在與她對視了兩秒後,便優雅地移開了視線,這動作卻仿佛在說,溫書怡這種人不配奪得她過多的關注一樣。
「不愧是白家,就是有遠見,有眼光,哈哈。」溫和慶這是在回應白母所說的時代變遷的事,儘管這種說辭,稍微上點網的人都知道這是網絡熱詞,但也不妨礙他拍白家的馬屁。
白父點了點頭:「溫月啊,確實是個好孩子,其實,我們這次來——」
「爸,吃飯了。」一道聲音突然出現,打斷了溫父的話。
循聲望去,正是白亦,溫書怡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看到他,只覺得他好像瘦了很多,面頰更加瘦削,面色蒼白黑眼圈卻是掩蓋不住地濃,雖然帥氣依舊存在,看著卻是憔悴無比。
甚至整個人,帶著一絲渾渾噩噩的感覺。
白亦此時緊緊盯著自己的父親,仿佛生怕他再說出什麼來一樣。
而到底是自己的兒子,白父了解他了解到不能再了解,望著他,不易察覺地哼出了一個鼻音,轉過頭,將自己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了出來:「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談談,向溫月提親的事。」
果然。
溫和慶明顯是早就知道了,畢竟他們這一家子上門提的禮品過於貴重,再加上溫月這幾天向他們的暗示,不知道才是腦子有問題,此時卻仍裝著剛反應過來一樣,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好啊,來,我們邊吃飯邊談。」
四人從沙發上坐起身,向著餐廳走去,待到他們都走到白亦身後時,溫書怡看到,他才抬起頭,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面上滿是為難之色。
那眼神摻雜的東西太多,溫書怡看不透,一時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
還是白母察覺到自己的兒子沒跟過來,一回頭,卻發現白亦在和那個溫書怡「眉來眼去」,不由得聲音里都染上幾分慍色:「白亦!在看什麼呢,過來吃飯!」
白亦卻仿佛沒聽見一般,連眼睛都一眨不眨,直勾勾望著自己,仿佛他一個不注意,自己就會消失一般。
直到溫月怯生生地叫了一聲白亦的名字,語氣里還夾雜著委屈與小心翼翼,溫書怡才回過神來,率先向著餐桌走去,入座時,很識趣地沒有坐溫月旁邊的位置,而坐在了溫和慶的旁邊。
白亦挪動著腳步,坐在了溫月的旁邊,整個動作過程都透露著一股不情不願的意味。
正當溫書怡以為這頓必然很難捱的飯要開動了的時候,溫月偏偏好死不死地開了口。
「白亦,你怎麼過來的這麼遲,剛剛在幹什麼啊?」
明明都已經看到了,卻還要問出來。
溫書怡心頭划過一絲冷笑,眉頭卻已經抑制不住地皺了起來,巨大的疑惑迴蕩在腦間。
溫月到底做了什麼,可以這麼明目張胆?
而白亦呢?白亦又究竟遭遇了什麼,居然會變得如此妥協。
「沒什麼。」白亦低低地回答,卻被白父搶過了話頭。
「什麼沒什麼?我們可都看見了。」
話音戛然於此,溫書怡心底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她直覺,接下來的話會與自己有關。
果真,白母看著她,幽幽地開口:「其實,之前我們兒子,和溫小姐的緋聞,我們都看到過。」
「只是,我想問問,為什麼你明明都已經結婚了,怎麼還會和我們家白亦有緋聞呢?而且我記得,你後來也和別的男人傳過緋聞吧。」
「我們夫妻倆,都很喜歡溫月,因此,是不可能會讓她受什麼委屈的。」溫月聽著,適時抽了下鼻子。
溫書怡冷冷地直視著她,她話里侮辱的意味已經十分明顯了。
白亦卻露出愧疚的神色,他知道,溫書怡和自己能傳出來緋聞,雖然和呂欣然的造謠有關,但和自己也不是能完全拖的了干係。
正在這僵持的時刻,溫書怡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驀地響起。
來電人,顧越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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