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攤牌

  溫書怡看著林恩可真摯的眼神,知道她說的話都發自於肺腑,內心震驚之餘,同時也徹底領悟到了,顧越琛那種身份地位的人,究竟為何會對她痴情這麼多年。【Google搜索】

  人們都嚮往美好的事物,更別提林恩可這種外表美麗,內心更是完全替他人著想、純潔善良得宛若天使的人。

  其實,溫書怡自問,如果有機會的話,換作以前那個一心一意想著顧越琛的自己,也會這樣設身處地地理解他,陪他治癒那段不美好的童年。

  只可惜,顧越琛身邊的人太多,心裡還有一個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白月光,他並不屑於給自己這個機會。

  自己與他會走到如今這麼艱難的地步,溫書怡自問,顧越琛是最主要的原因。可僅僅是因為,現在提出要一刀兩斷的人是自己,所有的阻攔和壓力,便全都交由給了自己這邊。

  溫書怡眸光幽深地看了林恩可一眼,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林小姐,我們兩個人之間,從來都不是我給不給機會的問題。他內心的傷疤應該由對的人來療愈,而那個人顯然不會是我。」

  「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與他離婚了,你放心,以後有關於顧越琛的事,都再與我無關。」

  話中包含著不留退路的決絕,林恩可似乎被她這份堅決震驚到了,張了張嘴,卻不知能說出什麼來繼續勸她,思忖良久,才再次開口。

  「書怡,你先不要衝動,你們之間肯定是有什麼誤會的。就好比以前,我有一次不小心擦傷,越琛嘴上不說,卻會買回來藥膏,以實際行動來證明一樣。」

  「他實際上是個很細心、溫柔的人,體貼都是體現在實際行動上的,即使他不說,既然他不同意離婚,就一定是心裡還念著你的。」

  溫書怡聽著林恩可的話,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她只是在客觀地敘述自己曾經和顧越琛的種種過往,內心卻不由得抽痛了起來,一股酸意不禁涌了上來。

  也許林恩可是想以這種細節,來激起自己回心轉意的想法,可這種所謂的「口是心非」的舉動,顧越琛是從來沒有對自己做過的。

  稀有才珍貴,稀有才惹人眼紅。

  林恩可將和自己結婚的這個顧越琛,代入成了她曾經的初戀,雖是好心,雖是不經意,可不經意的傷害,往往才最是致命。

  以一個自己未曾見到過的顧越琛,描摹一副夢幻般的場景,只會更讓她感到難過與不平衡罷了。

  心理的落差感越來越大,溫書怡很擔心下一秒自己就會丟盔棄甲,撕掉面上的偽裝,讓淚水決堤而下,於是乾脆直接掩飾性地轉過了身。

  「林小姐,感情的事不能強求。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我心意已決,你不用再勸我了。」話畢,便以導演等不及了為由,先一步抬腿離開了。

  因此,溫書怡並沒有看到,站在身後的林恩可,正默默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卻又波濤洶湧,似乎在醞釀著什麼不為人知的事。

  溫書怡快步走回了拍攝場地,不知為何,她竟覺得自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林恩可的大方得體,寬容通透,善良,最重要的,是她見過顧越琛完全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而那一面,顧越琛也只會在她面前展現。

  儘管這種雌競的思想是錯誤的,可溫書怡終究還是覺得,自己在林恩可面前,是完全地敗下了陣來。

  她不禁想到,不只是這四五年的婚姻時光,後半段自己經歷得生不如死,哪怕是剛剛新婚的那段時間,表面上自己與顧越琛的「相敬如賓」,也只不過是他的禮貌與客氣而已。

  原以為顧越琛對自己,有最開始的毫不熟稔,到後來的開始互動,所有在她眼中的「甜蜜無間」都只是她自己一個人那樣認為而已。從頭至尾,動心的都只有她一個人。

  現在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拍攝計劃,現在這個時間,正是劇組的午間休息時刻。溫書怡不管這謊話何時會被拆穿,林恩可會到時候又會怎麼想,會不會對她有了什麼別的看法。

  溫書怡只是找了一處沒人的角落,單手扶著牆壁,另一隻手不禁落在了胸前心臟的位置,微微地俯下身,感受著那有些急促慌亂的心跳,以此來印證此時此刻自己鑽心得疼。

  她要記住這一時刻,來提醒自己,不要再重蹈以前的覆轍。

  「書怡啊,你和恩可談完話了嗎?她人呢?」

  杜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溫書怡緩緩直起腰背,整理好表情,回過身,冷靜道:「不知道,杜導,我剛剛有事,就先出來了。」

  「哦,這樣啊。」杜生點點頭,溫書怡能感覺得到,他的眼神一直黏在自己的臉上,似乎是想看出點兒什麼來。

  「……杜導,您是不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杜生知道自己的異樣被看了出來,此時溫書怡直接問了出來,他就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道:「書怡啊,是這樣的,我去了解了一些,情況。」杜生的眼珠子轉了兩轉,似乎是在斟酌用詞,也在留意她的表情,「你和恩可之間……」

  話戛然於此。

  溫書怡的心不禁往下沉了幾分,她當然知道杜生是什麼意思。

  這件事,她自然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杜生既然已經這麼問了,自己也自然要給出一個讓人放心的答案。

  「杜導,您放心吧,我沒事,不會因為這些影響您與林小姐之間的合作來往的。」

  「唉,這就好。」杜生聞言,鬆了口氣似的,拍了拍溫書怡的肩膀。許是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溫書怡多多少少是沾了些委屈的,目光中不由得帶了三分的愧意。

  溫書怡理解性地點了點頭,便先一步離開了。

  她來到一處沒有人的角落,打算就此休息一下,整理好情緒,就在此時,一個討人嫌的身影突然映入了眼帘。

  溫書怡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只看見呂欣然正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呦,溫書怡,怎麼今天看著這麼頹廢啊?是不是越琛哥哥徹夜未歸,讓你思慮過深了?」末尾幾個字被她咬得很重,帶著十足的諷刺意味。

  溫書怡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麼關鍵信息,慵懶地抬起眼皮,看著她:「你的意思是,顧越琛昨晚在你那裡?」

  呂欣然好像就等著她問這句話一般,手一叉腰,昂了一下頭,看著是十足的得意。

  「對啊,你就嫉妒去吧!」呂欣然這樣說著,實際上是自覺地省去了很多關鍵信息。

  比如顧越琛本來拒絕了她一把鼻涕一把淚、死纏爛打的「邀請」,想要他送自己回酒店,說最多只能派個司機來接自己。

  最後還是林恩可為她說情,顧越琛才勉為其難地先載著她離開了宴會,又在她趁著酒意的軟磨硬泡與胡言亂語之下,才在酒店隔壁的房間陪了一晚。

  可即使她不說,溫書怡也能猜得到。即使呂欣然的話說得這樣曖昧,可她知道,呂欣然一定是省略了很多細節與經過的。

  就憑林恩可已經回國這一點,顧越琛就斷然不可能再把時間與精力浪費在呂欣然的身上。

  溫書怡冷冷地看著她,知道她不過是在自己的面前炫耀一番而已,可此時,她的眼裡卻只有無盡的嘲笑。

  呂欣然卻將這眼神理解為了憤怒與不甘,開始肆無忌憚地大聲嘲笑起來。

  自不量力可怕,執迷不悟更加讓人覺得可悲。

  她的笑聲過於聒噪,溫書怡皺了皺眉頭,沒有要理會的意思,直接站起身就要走。

  「怎麼,你要去哪兒?溫書怡,我告訴你,死皮賴臉地纏著別人最下賤了,你最好識趣點兒,趕緊和越琛哥哥離婚,然後滾蛋!」

  狠毒的字眼從她的嘴中吐出,溫書怡卻已經習以為常。這個目前唯一看不清形勢的傻女人,現在卻在這裡要自己「識趣」,真是可笑。

  溫書怡睨著她,眼裡的寒意讓人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哆嗦,呂欣然竟頓時噤了聲,嚇得後退了一步。

  溫書怡將她這舉動看在眼裡,卻沒有多想什麼,壓抑感快要衝破心頭,眼下看著呂欣然,一臉的不耐煩,以不屑的語氣開口道:「呂欣然,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我和顧越琛當然會離婚,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呂欣然聞言,先是一愣,似乎是想到了昨天晚上溫書怡當著顧越琛的面提離婚的場景,不禁有些遲疑:「你……」

  「哦,對了。」溫書怡面上的煩躁感已經徹底顯現了出來,帶著濃濃的厭倦與疲憊,「你也別像條狗一樣地天天盯著我了,以現在這種情況來看,你不覺得你應該將注意力轉移一下麼?」

  呂欣然也好,溫月也罷,如果自己和顧越琛之間沒有關係,這些關係也會通通離自己遠去。

  溫書怡現在腦中只存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趕快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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