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黑衣

  清晨時分

  徐念生從炕頭甦醒,瞧見臥榻之上,酣睡的蘇遙,靜靜起身。

  出了房門,徐念生甩了甩胳膊,由於已經兩年沒睡過炕頭,沒太習慣,好一陣腰酸背疼。

  儘管如此,少年臉上依舊露出一抹燦爛。

  看向院外那棵上半身不翼而飛的柳樹。

  直打哆嗦,心裡盤算著: 「可不能惹,蘇姑娘生氣,不然那就是下場」

  想起昨夜那一幕,徐念生遲遲不敢相信,可是後來又想了想,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確實一時接受不了,可在蘇遙身上,一切似乎變得合乎常理。

  「畢竟,那可是蘇姑娘」

  院外突然響起一陣咒罵聲。

  「他娘的,那個天殺的,好在老天爺沒長眼」

  「長眼,老天爺,吱我一聲,被我逮到,左臉抽右腳踹」

  「哎呦,真會糟蹋,我的命根子唉」

  咒罵聲來到院門,徐念生哭笑不得,連忙去開院門。

  來人,是位老者,一副口乾舌燥樣子,自顧自的走進屋內,在桌上給自己倒了茶水,問道:

  「阿生,昨晚你有沒有瞧見,有人在你家院門晃悠」

  說話之人正是,柳樹主人,柳青山,蘇遙口中那位阿公

  「昨晚回來的晚,沒太注意,那個,阿公,怎麼了?」揣著明白裝糊塗。

  「今早,有人跑過來跟我說,我那命根子柳樹倒了,我趕忙過來看,不曉得那個天殺的,把我柳樹砍了」柳青山,怒火中燒。

  徐念生,瞥了瞥床榻上的蘇遙,已然驚醒,只見正勾著身子,就差找個洞硬塞。

  「那不能吧,那你帶我瞧瞧,」

  正要拉著往門外走,這時,柳青山插著腰,氣急敗壞的轉了轉身子,突然,像是看到了什麼,帶著疑惑走了過去。

  「哎,蘇丫頭,你這,怎麼來了,不打聲招呼」

  床榻上的蘇遙,面如死灰,一臉生無可戀,硬是不敢看柳青山眼睛,低著頭支支吾吾開口「阿公,昨晚剛來的,這不正打算去嘛」

  瞧見是蘇遙,柳青山臉上的怒火,漸漸消散,隨後拍了拍胸脯。

  「來了好,來了好,正好今兒上山,你瞧著,阿公保准給你逮只山雞野兔回來」

  蘇遙咽了咽口水,擠出一抹笑容,開口道「阿公,那可要說話算數啊」

  柳青山,笑了笑,隨後突然想起什麼要緊的急事,連忙詢問

  「蘇丫頭,昨晚瞧沒瞧見,院子外有人晃蕩?不曉得是那個兔崽子,把我柳樹砍了」……

  「可別讓我逮到,不然看我不把他當驢踢」

  「阿生不都說了,回來得晚,沒瞧見,對了,阿公我都餓了,你快給我弄點吃的,我陪你去,正好我們看看阿婆」蘇遙連忙應付,推著柳青山出了院門。

  滑稽可笑的一幕,出現在眼前,徐念生無奈笑著,跟在一老一小身後。

  或許是蘇遙的到來,柳青山對於柳樹一事,一時出了神,沒太在意。

  走了二十餘步,來到老夫婦二人的住處。

  院子只有二人生活,夫婦有個兒子,早些年,出了鎮子,似乎很少回來。

  院子內,柳婦人,此時撐竹晾衣。

  進到屋內,蘇遙,連忙開口

  「阿婆,我來了」

  見是蘇遙,老婦,有些激動,放下手中活,一臉稀罕樣。

  「丫頭,怎麼現在才來,我可想你了」

  老婦人臉上掛不住的開心,不知道,還以為是自家閨女回家探親。

  「我也想阿婆,,還有阿婆的燉肉」

  「哎呦,兩年沒見著,怎麼還是一隻饞貓」原本孤僻院子裡,響起難得愉快的氣氛。

  柳婦弄好飯菜,四人坐在一起,其樂融融。

  「阿公,我這幾天告了假,原本打算今兒跟你上山,不過蘇姑娘來了,我想先去鎮子買些東西。」

  柳青山點了點頭,「趕明兒再去,等會我上山逮只兔子給蘇丫頭,拿拿味」

  蘇遙聽後,嘴角抹蜜「哎呦,真不用這樣,我又不挑食,隨便弄點得了」

  桌上,爺倆兒,看著假惺惺的蘇遙,默契,翻了翻白眼。

  身旁柳婦一臉寵溺,自顧自給蘇遙夾菜。

  「來,多吃點,丫頭都瘦了」

  飯後,柳青山,上了山。

  徐念生,則是趕往鎮子,起初,蘇遙想要跟去,可由於想起昨日遭遇,為了蘇遙安危,沒敢答應。

  留下婦女二人。

  半個時辰,到了鎮子,徐念生先去柳葉巷買了蔬菜,隨後趕去桃葉巷,買雞買鴨。

  「小哥?怎的?家裡過年,還是你娶小媳婦兒?」聽到路人調侃,徐念生小臉一紅,搖了搖頭。

  眼看置辦差不多,就要往村子方向趕,還沒走幾步路,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呼喊。

  「等一下」

  徐念生疑惑,聲音很陌生,轉過身子,才發現,不遠處幾個外鄉人,緩緩走來。

  見此,徐念生,咽了咽口水,難免緊張,畢竟見識過,同樣身為外鄉人,蘇遙那彈手之間,灰飛煙滅的手段。

  壓了壓情緒,鎮定開口「有事嗎?」

  看清來人,總共七個人,行事作風有些鬼鬼祟祟,時不時環顧四周行人,站在前面的是一位黑衣男子,不知為何,身後其餘六人,似乎很害怕帶頭男子,始終保持一定距離。

  黑衣男子,來到徐念生身旁,環視一圈,笑道「公子,你好,我們是外鄉人,不太記得路,請問龍虎巷怎麼走?」

  徐念生始終沒有放下警惕,心裡總有種不好預感。

  「前面有間鋪子,往前走,一段距離,走到頭,差不多到附近,哪裡行人多,你可以問問」

  男子連忙道謝,接著開口「公子,剛才見你買雞買鴨,家裡是不是有客人?」

  「沒有,家中長輩過壽,我還得回去殺雞宰鴨,那個我先走了」

  徐念生,想到了什麼,笑著擺手,轉身就要走。

  不料,身後六人,連忙攔住去路。

  徐念生強裝鎮定「公子,還有事嗎」

  「其實,還有一事,在下有個妹妹,年紀跟公子差不多,她走在我們前頭,約好在此地等她,可是卻遲遲不見身影,不知道公子見沒見過?」

  見此,可以確定,這些人,恐怕就是追殺蘇遙那一伙人,徐念生強行讓自己保持冷靜,生怕暴露半分。

  笑著開口「是這樣啊,不好意思啊,畢竟這每天人來人往,我也沒太在意」

  「在下,謝過公子」黑衣男子,抬了抬手,示意放行。

  徐念生,見此,不慌不忙的走著,不過卻是向著村子反方向而行。

  「大人,那小子,我瞧上去十分可疑,十有八九,跟小妮子一定有聯繫」

  「大人,要不我跟去?雖然鎮子有禁制,不過,我不信我跟不上一個凡人」

  黑衣男子,擺了擺手「不要打草驚蛇,先去調查少年身份,再做打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