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怎麼著,醋了?

  第205章 怎麼著,醋了?

  趙娘子大步走近:「你身子骨可還硬朗?」

  孫老夫子眯著眼瞧她,嘴角帶了些笑意,整個人都柔和了。

  「好,一切都好,也虧了你們惦記。」

  他來過趙家。當年趙家夫婦成親,還是他和髮妻幫著操辦的。

  過去那麼久了,這裡好似都沒多少變化。

  「我聽任齊說了,你們兩口子也有了孩子。好,可見你們夫婦是得上天垂憐的。」

  他嘴裡的任齊,就是趙夫子。

  孫夫子沒有子嗣,是因為髮妻身體不好。

  可趙娘子身體沒問題。她年輕那會兒久久不孕,吃的藥和各色偏方可不少,肚子卻一點也沒動靜。

  焦急不已。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在趙夫子的勸解下,她都死心放棄了。

  可偏偏後來有了。

  說起來,孫老夫子還沒見過呢。

  「囡囡,快過來。」

  趙娘子朝屋裡喊了一句。

  很快,就見穿著大紅棉衣的小女娃娃,扎著羊角辮,從屋裡探出個頭。

  大眼兒眨巴眨巴,胖乎乎的小身子走出來,穿得多,她有些笨拙,搖搖晃晃走過來。

  囡囡也不怕生。

  她在孫老夫子面前站定。

  趙夫子:「囡囡,快喊師公。」

  囡囡乖乖巧巧:「師公。」

  孫老夫子滿意點頭:「可有讀過什麼書?」

  「三字經。」

  雖然只會背兩句。

  「任齊啊。」

  趙夫子:「在。」

  「把我包袱裡頭的書取出來。」

  「是。」

  書很厚。

  孫老夫子接過來,彎腰遞給囡囡。

  「這是師公送你的見面禮。師公身上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此書為我親自編寫,花了兩年的功夫,便是你爹要,我都不願意給。」

  趙夫子:???

  當時恩師收拾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就愛不釋手了。

  這可都是精華!

  便是書院科考的學子,看了都大有裨益!

  然後……恩師不讓他碰。

  「這哪裡使得,這也太貴重了。」

  孫老夫子板下臉:「給了就是給了。她便是如今看不懂,留著積灰就是,大了以後總能看懂。」

  說著,他一頓,想到了什麼。叮囑囡囡。

  「萬不可撕了去。」

  囡囡小臉皺巴巴的。

  她不想要。

  書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隔壁的虞聽晚精緻的臉蛋也皺巴巴的。

  魏昭好笑:「不去看看?」

  虞聽晚:「你可能不信,我這會兒就怕他追過來質問。」

  「質問什麼?」

  虞聽晚面無表情:「抄也就算了,抄倒數也就算了,至少你願意動筆敷衍我!可你解釋解釋!怎麼不過腦子連名也抄別人的?你叫王舟生嗎!」

  她幽幽:「你看看他。」

  「都這把年紀了,也不教書了。見面禮送幾顆糖也好啊,他送書!」

  「囡囡還那么小,自個兒名字都不會寫,他都送的出手。如若知道最不服管教的我在隔壁,你覺得他會輕易放過我嗎?」

  聽了她那麼多話,魏昭抓住重點,嗓音淡淡的:「王舟生是誰?」

  虞聽晚:「這不重要。」

  「不重要,你記到了現在。」

  虞聽晚:???

  姑娘反應過來。

  她面上溢出笑意:「怎麼著?醋了?」

  魏昭定定看著她,等著回復。

  虞聽晚最會順著竿子往上爬。

  看看!

  這個男人他急了!

  急了好啊,急了就是在意她。

  虞聽晚:「就一個同窗。」

  「你也知道,小小的澤縣,願意送女兒讀書的寥寥無幾,當初十幾個學子,只有我是姑娘。」

  虞聽晚:「那些人就願意讓著我些。」

  說完,她眯了眯眼。

  「你呢?」

  「你之前有沒有給人抄過?」

  魏昭陰陽怪氣:「倒是會反客為主。」

  他是魏家子,在國子監讀書又是名列前茅。

  上京規矩多,遑論皇宮。

  姑娘和公子哥即便入了國子監,可都是分開教學的。

  不過……

  蕭懷言想抄他的,還求了很久。

  「有。」

  「我轉頭告知了國子監祭酒。」

  魏昭陰陽怪氣:「畢竟,我不像你那個同窗,是隨便的人。」

  虞聽晚:……

  第四日,雨過天晴,是難得的艷陽天。虞聽晚將家裡的棉被拿出來晾曬,就聽到外頭的敲門聲。

  慧娘跑去開的門。

  虞聽晚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門一打開,她就看到了趙夫子,以及被他扶著的孫老夫子。

  趙夫子笑:「衛兄弟這會兒在家嗎?」

  他把衛慎的事,以及他的才華和恩師說了。唏噓衛慎若不是身子緣故,八成科考能中個進士。

  趙夫子很少對別人讚不絕口。

  也從不是誇大其詞的人。

  他說的可是進士。

  恩師一聽這話,哪裡還做的住,就迫不及待要過來拜訪。

  慧娘下意識搓著手:「在。」

  她也就在自家人面前話多,何況眼前兩位都是澤縣備受尊敬的夫子,難免侷促。

  她看向虞聽晚。

  兒媳一向落落大方,讓她招待就好。

  可她發現,虞聽晚好像比她還侷促。

  趙夫子:「方便進去嗎?我也許沒見衛兄了,帶恩師過來坐坐。」

  虞聽晚雙手揣在身後:「方便,您二位裡頭請。」

  趙夫子便向孫老夫子介紹:「那是衛兄的母親,這是衛慎髮妻。」

  老夫子看著嚴肅,可一笑起來也盡顯隨和。視線從慧娘身上,落到了虞聽晚身上。

  到底是過了太多年,他沒有認出虞聽晚。

  「叨擾了。」

  虞聽晚為此舒了口氣,緊張感散去。

  趙夫子:「您喚她晚娘便是。」

  「說起來,晚娘也讀過書的,先前還教囡囡寫字,囡囡屋裡書桌上的字,就是晚娘教的。」

  老夫子有印象了。

  教的跟狗爬一樣。

  也不知是這衛家兒媳自個兒寫的不好,還是囡囡學的不好。

  他看向虞聽晚:「都讀過什麼書?」

  虞聽晚:「那有點多。」

  她實事求是:「一時半會,可列舉不完。」

  畢竟跟著老夫子讀了五年。

  當然,現在也忘的差不多了。

  孫老夫子有些不信,覺得這姑娘年輕輕,卻大放厥詞。

  「跟誰學的?」

  孫老夫子:「這澤縣的夫子,我可都識得。」

  虞聽晚:……

  「就一位……」

  「不怎麼有名的,脾氣不太好,愛罵人罰人的鄉下夫子。」

  老夫子一聽這話,眉頭擰了起來。

  這一聽就不是什么正經夫子。

  三尺講台千里志,一生傳道授業知,身教可是重於言傳啊。

  罵罰能教的了學生嗎?

  除非那學子一身反骨,欠收拾。

  他連連搖頭,也不好當著衛家兒媳的面,說她夫子不好。

  他沒再問,畢竟主要目的是見衛慎。

  趙夫子扶著他往前走。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劉燕的聲音。

  劉燕很激動,嗓音也很大:「虞聽晚,你出來一下。」

  虞聽晚心裡咯噔一下。

  老夫子都被扶著一腳踏入門檻了,聽到這話,猛地扭過頭。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