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餅臉的男人自稱朴先生,對於韓國人的這種姓氏,李炎是沒什麼偏見的。就像自己被稱為名井正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知道自己是誰。
剛才那個男人提起內永組長,李炎心裡有些難過,真希望大餅臉的朴先生猜對了,自己的大哥內永組長沒有餵海王八,而是飄到某個島上等著路過的漁船。
只不過想起他日漸臃腫的身材,李炎心裡也沒底。上次得到的消息是總會的會長親臨澀谷,把那幫下黑手的外國人徹底整治清理,可一天不得到大哥的準確消息,李炎絕對不敢把自己暴露出去。大哥還活著,內永組就還在,大哥死了,就沒了內永組這個稱呼,只剩下孤兒寡母外帶一個眼看著就要長歪的小太妹。
這次要不是為了錢,李炎也絕對不會冒險在貧民窟露面。不行,這件事,得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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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允兒坐在宿舍里很難過,雖然沒有發出聲音,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自己好心好意的想要幫助昇基歐巴,結果只是說出了一點想法,就被他無情的否定了,甚至話里的意思在說自己的大膽和愚蠢。
「計程車司機?幫我打聽什麼?允兒啊,麻煩你動動腦,理智一些啊。公司里不是好說話的人,要是被發現,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允兒不是笨蛋,她承認自己被戀愛的感覺沖昏了頭,把幫助昇基歐巴這件事交給一個膽大包天的計程車司機不靠譜,可她真的是想幫忙。這讓允兒覺得有些委屈,直到肩膀被輕輕拍了拍,看到忙內出現,蹲在自己面前拉著手。
「歐尼,我聽說,公司對於傑西卡歐尼的事情非常不滿。」
「可大家終究還是會續約的,忙內,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可是,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忙內啊,這是我們第一次和公司續約,你心裡不安是正常的,相信歐尼,沒事的,一切都沒事的。」
允兒擦掉臉上的淚痕,摸了摸忙內的臉蛋。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實際上,公司和傑西卡之間有很多無法調和的矛盾,公司想要的太多,而傑西卡歐尼的性格又柔中帶剛,或許在她心中,有些事可以妥協,有些事會分毫不讓。
不到最後續約的時刻,允兒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可在唯一的忙內面前,允兒願意讓忙內相信,大家終將繼續攜手走下去。
因為忙內是個心思敏感卻願意相信自己的人,如果她擔心什麼事情,又不知道解決辦法。對其他人她絕對不會說出來,而是憋在心裡獨自承受。但是只要自己能有一個答案,就像現在,哪怕自己給出了不準確的回答,她也會相信自己。
就在允兒打算說些讓忙內開心話題的時候,電話上提示燈亮了起來,允兒看看顯示的電話號碼,咬了咬嘴唇,接了起來。
「加錢,一百萬絕對不夠,我算了一下,還沒正式開始,光是準備工作就花了差不多八十萬,我承認,我經驗不多錯誤的估算了成本,但是我保證,這件事我會幫你辦明白。但前提,是加錢,至少再加兩百萬。」
話筒里的聲音非常有特點,因為那個計程車司機的嗓音特別低沉。之前允兒說的不是誇張,李炎的嗓音通過話筒傳出來,真的有些像貝斯發出的聲音。
莫名的覺得想笑,仿佛看到了那個傢伙靠在計程車旁,不滿的大聲通話的模樣,發現忙內看著自己奇怪的目光,允兒輕聲的對著電話說道,
「加什麼錢?對不起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請問你找誰?」
我找誰?允兒的話讓正打算討價還價的李炎楞了下來,把電話從耳邊拿到眼前看了看?電話號碼沒錯啊,剛要再次通話確認,李炎的動作卻停了下來。
完了,中計了!雖說無毒不丈夫,可最毒婦人心啊。這女人因為自己坑了她九千七百塊錢,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坑害自己。
這讓李炎的呼吸變得急促,什麼時候,自己成了這樣的蠢貨?雖然以前都是裝模作樣的恐嚇,威脅別人,時不時也會活動一下拳腳保衛地盤。可自己絕對不是滿腦子肌肉的蠢貨,從來都不是!
後槽牙咬的快發出聲音了,李炎伸出指頭掛掉了電話。對著路邊沒人的地方重重的噴出鼻息。好你個林允兒,渾身沒有二兩肉的臭女人,咱們走著瞧。
不行,今晚必須聽到女人的哭聲,晚上還去南山塔下面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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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很倒霉,南山塔沒有單身女人下來,自己哆哆嗦嗦的在車外抽了幾根煙,最終的結果是腦瓜子凍得生疼。車依舊停在老地方,轉身發現老頭竟然不在老地方等著自己,李炎捂著腦門一腳踢開老頭的房門。
還好,老頭沒死。不過也沒在家。一張紙條放在門口的桌面上,李炎拿起來看了看,
「我去鄉下二女兒家裡待幾天,這個星期不要踢我的門了。」
轉身看了一圈,把還連著電的熱水壺和插排拔掉。又走進洗漱間和廚房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李炎才捂著腦袋走出老頭的家,頭也不回,後腳跟勾一下,老頭的房門咣當一聲就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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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二樓,礙眼的花盆還在那個位置。李炎抬手敲了敲房門,慢悠悠的三下,然後等在門口四周看了看。今天去了一趟貧民窟,整個人的感覺都不好了。就好像暗處總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嫂子還是那個樣子,圍著圍裙,頭髮扎在腦後,但是今天換了一套家居服,淡黃色看起來似乎會更暖和一些。
「頭疼?是不是又著涼了,正炎桑,趕緊去客廳,我去拿熱毛巾。」
「我沒事。」
一切都很熟悉,李炎躺在榻榻米上,沒有小傢伙任俊的騷擾,也沒有臭丫頭繪里在旁邊故意氣人,額頭上敷著熱熱的毛巾,襪子被扒掉,同樣有雙手用熱熱的毛巾擦拭著腳底。
李炎微微縮了一下腳,這種感覺他還是不習慣,可那雙手堅決的按住了李炎的小腿,同樣堅決的用熱毛巾把李炎的腳擦的熱乎乎的。
李炎沒有拒絕,感受著腦門上熱毛巾的熱量閉上了眼睛。
與其說是著涼,不如說是後遺症。額頭上的疤痕是越南佬鐵蛋子碎片留下的痕跡。那幫不要臉面的東西竟然會有這麼離譜的裝備。要知道就算RB極道都非常避諱槍枝的使用,更別說這種扔出來的鐵蛋。
當時自己從海里跑出來暈頭轉向的,按照記憶到底還是闖進了平時待的小倉庫,可能沒人想到自己會那麼快從海里出來。放倒幾個守衛不是麻煩事,背一個抱一個拉著嫂子就這樣跑了出來,等找到可以跑路船家的時候,額頭流出來的血都已經染紅了李炎一向乾淨潔白的襯衫。
李炎也根本沒想到,自己那句跑的遠點,讓做人講究的船家直接拉著他跑到韓國。等自己聞著臭烘烘的魚腥味睜開眼睛的時候,人已經到了釜山。
從那天開始,李炎不能生氣,一生氣腦袋就會疼。一旦腦袋疼了,人就有些不受控制變的暴躁。總想著拿起兇器搞一番破壞。
頭疼的時候如果有熱毛巾敷一會,仿佛能安撫下來腦中那根要暴跳起來的神經。所以李炎出門的時候,嫂子總會準備一個熱水保溫壺和一條深色的毛巾,畢竟欠揍的乘客很多,一天難免遇到幾個。在外面,李炎學會了控制自己。
如果在家裡,現在的模樣就是標準。這讓李炎有時候會很辛苦,因為他堅信,大哥沒有死,內永組還在,所以嫂子終究還是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