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墓地。💚♝ 6❾𝐒𝓗𝕌x.¢𝕆м 🐙💝
雖然夜已經深了,天色也早就黑透了,然而探照燈慘白雪亮的光線卻使這裡明亮至極,恍若白晝。
此刻宋晴嵐正站在一座墓碑前。
宋二舅本是跟著謝戾一起在查看附近的痕跡,但突然注意到她這副模樣,不禁回頭問了一句。
宋晴嵐「……」
沉默之後,又長吁口氣。
「這裡,是不是有人過來祭拜過?」
謝戾一聽立即走來,原地查看後,皺了皺眉說「有酒味,茅台,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了,這地方的痕跡也被人掃除了。」
這時正是深冬時節,灑落在地的酒水被這寒冷的天氣凍結成冰,卻又被人連同積雪和土壤一起全部鏟走,經過這番善後,留下的氣味已經很淡很淡了,不仔細聞甚至難以嗅見。
而宋晴嵐則是看向那墓碑上刻的字。
「馮麗珍,死於1989年七月十七日。」
「……馮麗珍?這個名字怎麼了?」到底是過了十來年,宋二舅已經想不起來了。
宋晴嵐則是思忖著說,「袁文紹的母親,就叫馮麗珍。」
「這是一座雙人合葬墓,但你看旁邊那個名字,雖然已經風化了,刻在墓碑上的字體也已經模糊了,但還是能看見袁字上面那個土字旁。」
「這是袁文紹他父母的墳。」
宋二舅瞳孔一縮。
他下意識地與謝戾對視。
會不會太巧了??
嘉仁在這裡被人槍擊,這片墓地正好葬著袁文紹的家人,而且這墓前分明被人祭祀過,可對方卻又煞費苦心地做了番手腳,藉此來掩蓋痕跡。
這不管怎麼想都很可疑。
如果只是湊巧,比如袁家某個親戚等等過來祭祀,倒也解釋得通,但為什麼祭祀之後連香燭祭品都要收走,甚至就連沾上了茅台酒水的土壤和積雪及結冰都要整個鏟掉?
這已經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另一頭。
幼幼和霍斯僑剛從警察局走出,就接到了宋晴嵐那邊打來的電話。
「喂,媽媽?」
她一邊接電話一邊準備跟霍斯僑上車。
宋晴嵐的臉色本是不太好,因為她腦海已經產生一個可怕的猜測,並且以她對袁文紹的了解,如果真的是那人,也確實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
但在聽見女兒清甜的嗓音時,她臉色放緩了許多。
她溫聲問「你們在哪兒?」
「剛從警局出來,正準備去青山那邊。」
她打算去現場看看情況。
宋晴嵐長吁口氣,「不用來了,我和你爸已經看過了。斯僑在你身邊對嗎?」
「嗯,對。」
「我找他有點事情,你讓他接一下電話。」
幼幼「?」
狐疑了一瞬,然後點頭說了一聲好。
「給。」她把手機遞給了霍斯僑。
霍斯僑長吁口氣,「喂,宋姨。」
他在接聽的時候,神色十分自然地從口袋中拿出一包煙,同時衝著幼幼做了一個點火的手勢,接著走遠了些,仿佛生怕他吸菸時嗆到幼幼。
昏黃的路燈光芒灑落在他身上,他薄唇叼著煙,手裡拿著一隻金屬zio。
幼幼歪頭看了他許久,發現他就只是「嗯、嗯……好,我知道。嗯……」
除了點頭,除了說好,他半句口風也沒漏,甚至就連那神色也是一切照舊。
當看向幼幼這邊時眼神里還帶上些笑意。
幼幼「……」
直至幾分鐘後。
霍斯僑掛斷電話朝她走來。
幼幼瞄了他一眼。
霍斯僑問「怎麼了?不開心?」
幼幼的心情有點陰鬱。
「霍斯僑……」
「嗯?」
「你是不是當我傻??」 .🅆.
他一愣,而幼幼已經轉身上了車。
其實有些事情放在平時還好,可如果是如今這種情況,她並不會高興。
至於原因?因為她很清楚,她深刻地明白,本該自己承擔的事情,她卻沒有承擔,又或者被所有人哄著,被蒙在鼓裡,當她一無所知時,這也意味著她身邊那些人,將要付出更多精力,更多代價,來代替她去做某些事,又或者說,是為了保護她,為她遮風擋雨。
好比霍斯僑,也好比宋晴嵐,好比宋家的所有人,似乎在他們看來她永遠都是一朵柔弱的嬌花,只適合長在溫室里,只適合在他們的視野之中,過著他們所認為的幸福且安全的生活就好。
當然,她確實是貪圖享受的,確實是很喜歡那種生活沒錯。
可是至少,她也希望自己是可以靠得住的,希望他們也能夠信賴她,能夠依靠她,而不是總是想著不論出了什麼事情,都要幫她扛,幫她擋。
霍斯僑駐足於車外,手裡還拿著那支尚未點燃的香菸,那支細長的香菸在他指尖轉了一圈兒,仿佛他此刻的思緒正在費解幼幼為什麼突然之間抑鬱寡歡。
但沒過多久,他也就明白了。
等上車之後,幼幼的樣子像是已經自我調試完畢,她手裡抓著一支筆,另一隻手還拿著個本子,正一面思忖線索,一面在本子上速記。
突然一隻手握住了她手腕,她看向霍斯僑。
「幹什麼?」
霍斯僑笑,「別生氣。」
「嗯?你知道我在氣什麼嗎?」她問這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像生氣。
霍斯僑點了點頭,「我懂,我知
道,所以我會改。」
幼幼抿了一下嘴,「其實我知道你們是在為我好。」
霍斯僑抬手輕撫她軟嫩的臉頰,然後又摸了摸她的頭,「所以就算你生氣,我也明白,你只是在心疼我。」
她眼角一紅,然後緊繃繃地抿緊了自己的嘴巴,接著一把打開他的手,「起開,別煽情!」
霍斯僑失笑,「好~~~」
他稍微退開了一些。
一場風波就這麼消弭於無形。
幼幼的性子其實很好哄,因為她這個人很講道理。
往往就算生氣時也不忘以理服人,會同時站在自己和對方的立場上去想東西,而當了解到對方的難處或苦衷,又或者是了解對方某些行為背後隱藏的原因時,她想著想著也就不那麼氣了。
所以像她這種人其實很擅長自我攻略。
另外就是,哪怕與人賭氣,也從未動過真格,很少會真正地去氣某一個人,何況還是她身邊這些,一直寵著她,愛著她,把她看得比任何事情都更加重要的這些人。
不過這次的小口角也算是為霍斯僑提了個醒。或許這就是青梅竹馬的弊端,在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愛她,來喜歡她之前,他也在下意識地拿她當成一個妹妹,當成回憶中那個軟萌的,需要被人照顧的小女孩兒。
但其實他的小女孩兒早就已經長大了。
或許他該試著改善一下兩人相處的方式。
不過這些容後再表,當下還是宋嘉仁遭遇槍擊的事兒更為重要。
曹正輝大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這邊才剛開始動手而已,就已有了馬甲不保的風險。
而很快的,這風險已經不僅僅只是風險而已。
因為宋家、謝家,還有霍家,這些人已經以袁家父母那座墓碑作為核心,以這個點作為突破口,很快就順藤摸瓜查到了曹正輝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