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致的決定，拿兩個款冬裝出來虧本賣，讓銷售這邊去跟百貨公司談，去找服裝店談。
現在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這馬上就要過年了。
銷售部的壓力特別大，一開始說是虧本賣的時候，他們還覺得壓力沒那麼大的，你說這賺錢的話可能賣不出去，那虧本也賣不出去嗎？不可能。
但事實卻是讓他們失望了，虧本也賣不出去。
一件棉衣這面料成本和人工成本，怎麼也得二十二塊，現在降到二十塊那些商店都不要。
人家進貨二十塊的，賣出去最低也要三十這樣，人家就覺得賣不出去，所以不要他們廠里的貨，寧願去買那進貨價二十五的。
就算有服裝店願意進，那進的量也不多，就進個幾十件這樣，還說，如果賣不出去，得給他退回廠。
跑了幾天，省城以及周邊城市都跑了，也只賣出百來單，貨款也不是全部收回來，倉庫還壓著幾千單呢。
廠里三百多的工人，現在賣了三千多塊，每人一個月的工資是不行的了。
半個月也湊不夠。
有人提議再降兩塊錢。
但銷售部幾個人都搖頭，說道：「那些商家精得很，一看我們的款式就搖頭兼擺手，說不好賣，不願意進，不想擔風險，人家寧願拿那些進貨三十塊的，都不願意拿我們二十塊的，怕是再降個兩塊，人家也不願意拿。」
有人靈機一動，道：「我想起之前絢彩的廠長林雪橋，她還在我們廠上班的時候，不是擺過地攤嗎？那會兒我還聽廠里的工人提起過，她試過一天賣幾百塊，我們也找幾個人，去擺地攤好了，少了中間商的差價，我想會有人看到價格便宜的份上買的。」
這個提議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對。
「不行，這樣子的話，我們之前賣出去的貨怎麼辦？人家商家肯定要回來退貨的，我們廠的名聲也會搞壞。」
可是也有一部分人是支持的，於是反駁道：「我們也沒有賣幾件出去，最多我們擺攤的位置不挨著那些商家，就在火車站賣。你們不知道，像絢彩之前也在火車站賣過，他們最好的一天能賣出去上千件衣服呢，就是百褶裙那會兒。」
「還是不行，這樣做，我們廠成什麼了。」
「那看大家是不是想出工資回家過年了，多找幾個人，我們說不定不用出虧本，直接按平常的出廠價出都行呢。」
「廠長你覺得怎麼樣？我覺得可以，除了銷售部，再找一些願意出去擺攤的，到時候給他們算些獎金。」
廠長這邊思索了會兒同意了。
於是廠里很快就發布這個消息，就是說，誰願意出去擺攤的，過來銷售部報名，到時候賣出去，可以分獎金。
一時之間挺多人報名，不過不報名的也有很多，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放得開，出去擺攤的，還是很多人覺得擺攤丟人。
就連銷售部的人也不太願意，但現在是廠里的命令，其他人可以不去，但是銷售部的一定一定要去，所以只能硬著頭皮去。
於是很快，火車站、汽車站、菜市場、廣場都出現了金鳳服裝廠的工人在賣冬衣。
價格直接按平常的出廠價賣，賣二十五塊錢一件這樣。
這個價格比服裝店和百貨商店便宜很多，挺多人過去看的。
但是金鳳的人少預料了一種情況，那就是殺價。
過來看衣服的人大多數都要講價，因為款式不怎麼樣，很多人就把價格往死里壓。
於是有幾個攤位，最終把價格定在了十八、二十這樣。
儘管是這樣，買的人也不是很多。因為金鳳做的女裝比較多。女同志愛美一些，覺得花了錢，而且不便宜的錢，總想買件好看一些的。
寧願多花幾塊錢去買貴的款式好看的，也不願意買便宜的款式不好看的。
到了周末，金鳳的工人依然出來擺攤。
田靜和白小荷也正好出來採購東西，因為快過年了嘛，她們今年是不回老家過年了，打算出來買些年貨什麼的寄回老家。
於是兩人就在廣場上碰到了以前金鳳的工友。
於是田靜就來勁了，她上前一步，「哎喲，我看到誰了？竟然是我以前的工友，怎麼現在淪落到出來擺攤了？哎呀不會是被廠里辭退了吧？」
她在金鳳的時候，可是被欺負慘了，她走的時候，那些人還可勁地詛咒她，她去的民營單位，哪天倒閉了都不知道云云。
好了，現在的情況卻是差不多反過來，絢彩越做越好，這個金鳳看起來情況不太好的樣子。
白小荷也忍不住道：「我還記得她們說過，擺攤丟人現眼，只有沒臉沒皮的人才會擺攤，不知道我們的前工友是怎麼回事，怎麼現在出來丟人現眼來了。」
田靜特別的解氣，笑道：「還能怎麼樣，沒臉沒皮了唄。」
前工友氣得臉都綠了，有兩個實在是沒有忍住，和田靜兩人嗆起來，「你們不要太得意，我們不過是替廠分憂，幫忙做活動而已，什麼被辭，你們還是想想自己吧，我們國營單位拿一輩子的鐵飯碗。」
這吵架，不少人圍了上來，這些人都異常地八卦，忙打聽起來。
金鳳的人覺得丟人自然是不說，但田靜卻不是，直接就點出，他們是金鳳服裝廠的人，現在他們廠里發不出工資了，所以他們拿衣服出去賣，還說，這些衣服還可以再殺價。
可把前工友氣得嘴都歪了，這攤也擺不下去了，趕緊收拾了東西離開。
回去的路上，之前陷害過田靜，設計她偷東西的工人哭了，嚷嚷道：「她們太過分了，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人，怎麼說我們廠以前也收容過她們，現在她們竟然這樣回報我們廠里，真是一群小人，忘恩負義的小人！」
工友忍不住道：「你明天別過來了，之前你做的那些事……」
「什麼我做的事，我沒做錯，她們這樣惡毒的人就應該辭退。」這工人情緒激動起來。
「今天的事我會和主任說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