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九道：「李老先生是中醫協會上一任會長，曾擔任京城大學醫學院的院長，編寫過醫書和教材，是醫學界非常有名望的前輩，也曾指點過鄭老，今年已有112歲的高齡。」
「你爺爺請他過來，是想請他給你看診？」
「對。」
「那他要見我呢？真的假的？」
「真的，爺爺怕你有壓力，不讓提前告訴你。」
畢竟以李老先生的身份和名望，鄭老爺子到了他面前，都要謙遜地自稱學生。
嚴九望著林紅燕的反應，覺得爺爺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緊張，相反有些興奮，像是終於找到有人給自己解惑的激動。
嚴九內心也帶著隱隱激動，希望李老先生能查出體內毒素的異常。
軍區大院的安保等級是嚴格的，以周婆婆的身份，進入這裡勢必要接受身份調查，所以，嚴家把她安排在了其他安全的地方。
進入軍區大院，林紅燕對嚴家的實力，有了更深一層次的認識。
走進嚴家，林紅燕先感受到的是冷清。
整棟房子裡，只住著嚴九的爺爺和保姆，有生活痕跡，但很淺，客廳里甚至找不到一張照片，更別說全家福之類的幸福象徵了。
坐在沙發上的嚴老爺子，更是能一眼判定，這是個威嚴古板的老頭，特別是他身旁還坐著一位發須皆白、笑意盈盈的老頭，對比得更加明顯。
「爺爺，我回來了。」
嚴九朝著嚴老爺子微微彎腰，鞠了一躬。
林紅燕想了想，隨著嚴九行了一禮，跟著叫道：「爺爺好。」
林紅燕想得很簡單，她在軍區已經稱呼過嚴沉珠「姑姑」了，叫嚴老爺子「爺爺」那不是順其自然嘛？
嚴老爺子可不這麼覺得。
突然有個小丫頭隨著孫子一起彎腰鞠躬，甜甜地喊他「爺爺」，這不就是孫媳婦嗎？
林紅燕：「？」
來之前也沒誰說過，嚴老爺子變臉比翻書還快啊！
老首長盛情邀請，林紅燕哪敢拒絕啊，屁股剛挨著沙發，又聽嚴老爺子說話了。
「老李頭你看，小丫頭鴻運當頭，是個有福氣的啊！」
林紅燕：「！」
這是在誇她染出來的那個胎記？
李老先生在一旁淡笑不語。
這場面，唯有局外人能看清楚。
險些體會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老首長，明顯自己主動入局了。
還是跳著進去的。
剛剛，老首長還擔憂地詢問，孫子體內有毒，影不影響生孩子呢。
他既想讓嚴九給嚴家留個後，讓活著的人有個掛念做支撐，又擔心嚴九活不了多久，撇下孤兒寡母，在這世上活得艱難。
心裡正彆扭著呢！
「老首長，我知道你急，但是你先別急。」李老先生淡笑著開口，「先讓我給長霆號個脈吧。」
李老先生早已看過嚴九的病歷，此刻搭上嚴九的脈搏，診出來的病情和病歷完全對上了。
他看向林紅燕，滿臉慈愛的問：「病歷和治療方案都是你寫的？」
「是的。」
「後生可畏啊！」
李老先生看向嚴老爺子：「以長霆的情況，當時就算我在場，都不敢貿然醫治他。」
嚴老爺子只知道孫子病的重，乍一聽到病得這麼重，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現在呢？有沒有什麼頭緒？」
李老先生捋了捋長長的鬍鬚，若有所思：「西醫和中醫都查驗不出，再加上長霆的任務地點在湘西，可以往巫蠱的方向查一查。」
李老先生做出一個大膽設想，「古時候，有幾個區域被劃分為南蠻，湘西就在這個區域內，早年我見過一個從湘西出來的游醫，用蠱蟲給人治病，我曾向他討教，得知他們歸屬苗醫這一類。」
醫毒不分家。
養蠱一說從來不是空談，只是先前，沒有人往這個方向設想。
林紅燕沒有親眼見過苗醫，但在一些醫案里見過關於苗醫的記載。
她還以為，苗醫已經斷絕傳承了呢。
「我那裡有些關於苗醫的書籍，你們可以拿去研究。」李老先生又道。
最後，李老爺子看向林紅燕，目光中透著讚賞：「許久沒見過像你這麼有靈性和天賦的後生了，我聽說你的高考志願是京城大學醫學院？我很期待，能在開學典禮上看到你的身影。」
嚴老爺子接著話茬兒就問：「你們學校的大學生能結婚吧？」
李老先生：「？」
林紅燕：「啥？」
嚴九：「爺爺你問這個做什麼？」
「當然是看看什麼時候給你辦事兒比較好啊。」嚴老爺子憂心地說，「你現在這個身體也不知道能撐多久，還頂不頂用，咱們得考慮清楚，不能害了人家。」
林紅燕和嚴九對視一眼，目瞪口呆。
隨後，嚴九先臉紅了，朝嚴老爺子解釋時，口齒都不利索了，還得林紅燕在一旁做補充。
「怎麼會是我誤會了呢？」嚴老爺子看向李老先生，「他倆都一起喊我爺爺了，這也算誤會？」
李老先生捋著鬍鬚，呵呵直笑：「你別一著急看誰都是孫媳婦，人家丫頭……」
他想說林紅燕害羞了，卻見林紅燕坦然自若，反倒嚴九急紅了臉，頓時對寵辱不驚林紅燕的印象更好了。
外面不知道多少人想攀上嚴家做親戚呢！
「好好的醫患關係，讓你給搞複雜了。」李老先生臨時剎車，補齊自己那一句。
等把李老先生送走了，沒外人了，嚴老爺子又揣著最後一絲希望地問：「小李說，你們以夫妻之名去的貴南縣，你們真沒處對象？」
「貴南縣有人想搶紅燕做媳婦，我們迫不得已才做出夫妻的樣子。」
嚴老爺子看向孫子的眼神，頓時變成了恨鐵不成鋼！
聽聽這事兒啥詞？
迫不得已！
多好的大閨女啊，說得好像你吃虧了似的！
「都說你像我年輕的時候，像個屁！滾滾滾！趕緊帶著燕燕去看她婆婆，別在這兒氣我了！」嚴老爺子氣憤地揮著手趕人。
「是，爺爺。」
嚴九站起來就走，聽話到林紅燕瞠目結舌。
「我聽著爺爺像是故意說氣話呢，你不說點兒好話哄一哄他嗎？」
走出家門後，林紅燕喊著嚴九問道。
嚴九還沒回話，隔壁院子走出來一位身材高挑，容貌清麗的年輕女人。
她很漂亮，呼喚嚴九的名字時，聲音十分動聽。
「長霆哥，你回來啦？」
林紅燕正在猜測她是不是嚴九的青梅竹馬、鄰家妹妹，漂亮女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這個醜丫頭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