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窮苦的嚴九成了散財童子?

  林紅燕不認識從那輛黑色小轎車下來的人,但看到了擺在擋風玻璃前的通行證。

  那是政府的人。

  她還聽到,他們稱呼電話那頭的嚴九爺爺為:首長。

  嚴家有權有勢,嚴九所在的影子軍,更是神秘莫測。

  只要嚴九講出寧南城周家還有倖存者,嚴家和部隊定會用盡全力去尋找。

  上一世,周婆婆的仇人就找到了她,說明周婆婆躲到貴南縣這件事,做的並非絕對隱秘。

  但嚴九沒有這麼做,甚至還提醒她,不要將周家有倖存者的消息告訴師父。

  對她和周婆婆,都是絕對的尊重,把選擇權,完全交到了她手裡。

  「你說,不管什麼後果,都能和我一起承擔?」林紅燕望著面色灰白的嚴九,一字一頓地問道。

  「能!」嚴九回答得無比堅定。

  「好。」

  林紅燕答應了。

  她對躲在暗處的周家仇人絲毫不了解,周婆婆的藏身處並不安全,她需要藉助嚴家的權勢,為她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她還要為師報仇!

  屏退所有人後,林紅燕向嚴九和電話那頭的嚴老爺子,講了寧南城周家鬼門十五針。

  嚴老爺子剛收到孫子安好的消息,高興的淚花還沒有擦掉,又聽到孫子最多可能只有10天的壽命,急得差點兒發心臟病!

  「需要什麼幫助你儘管開口,一定要保住周家倖存者!」

  林紅燕等地就是這句話,她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貴南之行,一定是秘密進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連師父都要瞞著。

  嚴家需要準備假身份和去往當地的介紹信,等他們離開那個地方時,還要抹消曾去過的各種蹤跡。

  為了讓嚴九快速恢復,能打起精神和她一起去貴南縣,林紅燕拔了神秘空間內的那株野山參。

  神秘空間內的時間流逝與外界不同,再加上有神秘靈雨的灌溉,那株野山參已經長成了千年份。

  在千年野山參和靈泉水的滋補下,第二天,嚴九順利摘掉氧氣管,出院了。

  縣醫院的醫生全都感慨嚴九福大命大,逢凶化吉。

  出院時,嚴九結清了欠下的醫藥費,並從京城定了最先進的醫療設備,以後,再有傷重病重的患者,不需要醫生全憑經驗看病,患者做個檢查還得往省城跑了。

  院長握著嚴九的手,激動得難以言喻。

  接著,林紅燕陪著嚴九,到了酒廠。

  魏主任為了快速找到基酒出問題的原因,昨夜捧著林紅燕爸爸的日記熬了一個通宵,聽人說嚴九和林紅燕來了,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嚴九不是病得很重嗎?咋就出院了?是不是醫藥費不夠了啊?你去找會計再支一筆錢給他送……」

  魏主任的話還沒說完,一抬頭,嚴九和林紅燕進來了。

  「正好你來了,那你自己去找會計吧,看預支多少工資比較合適。」

  魏主任說著,用力眨了眨滿是紅血色的眼睛,覺得還是不舒服,又用手揉了揉,隨後,打了個哈欠。

  「主任,我是來道別的。」

  「恩?啊?」魏主任以為自己困迷糊了,摳了摳耳朵,又問一遍,「你說啥?不對,你說話咋變了?你好了?」

  「那你這是因禍得福了啊!」魏主任的笑容剛舒展開,又想起嚴九剛剛說的,問,「你要走?去哪兒啊?」

  「回京城。」

  嚴九說著,開始從包里往外掏現金。

  魏主任望著一摞一摞的大團結,愣住了。

  每一沓都是嶄新嶄新的,這是剛取出來的錢啊!

  「你小子有錢了是吧?廠里可沒有給你發這麼多工資,帳你找會計算,多的你都收回去。」魏主任道。

  「多的算我借給廠里的。」嚴九道。

  魏主任又愣了一下。

  「基酒的問題可能出在窖池上,重挖窖池需要錢,廠里接連被退貨,更需要現金流通,否則連工資發放都成問題。」

  嚴九在酒廠工作的時間不長,聽得多,說得少。

  去年,全國第三屆品酒會,將白酒劃分為五大香型,其中又以醬香為首。

  原先酒廠生產的糧食酒,算得上濃香,但現在基酒出現問題,香型也變了,廠長都不知道該怎麼定義現在的酒,若不能度過這個難關,酒廠何去何從都是個問題。

  他貧苦時,酒廠幫過他,酒廠遇到了難處,他也該儘自己的一份力。

  嚴九對做生意懂得不多,但他知道,錢能幫助酒廠暫且渡過眼前的難關。

  魏主任那雙熬得通紅的眼睛,泛起了淚花。

  他對廠里員工說的都是開解的話,把難處全都吞進肚子裡,生怕人心動盪。

  沒想到,這個平時話最少的「老實頭子」,反倒是看得最清楚的那一個。

  「叔就不跟你客氣了,我帶你去找會計,給你打借條!」

  之前的嚴九,身上穿著打著補丁的破爛工裝,欠著醫院醫藥費,從廠里預支著工資。

  今天的嚴九,忽然成了散財童子,幫過他的人,都收到了他的報恩。

  林紅燕目睹全程,明明該是感動的場合,她卻產生了嚴九在安排遺產的錯覺。

  走出酒廠,回到吉普車上,嚴九的後背已經完全汗濕了。

  「送你回村。」嚴九說著,摸上了方向盤。

  忽然,一隻冰涼的手按在他的右臂上,強行掰開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去探他的脈搏。

  盛夏七月,林紅燕的手涼得像冰棍兒一般,冰得嚴九的手臂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又很舒爽。

  「怎麼了?」嚴九疑惑地問。

  林紅燕又換了一隻手,感知著生脈與死脈的平衡,道:「我感覺你的心態好像不太樂觀,想看看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

  「那你怎麼……一副在安排後事的模樣?好像永遠都不會再回來了,不把家產花光不算完。」

  嚴九一怔,笑了。

  這是林紅燕第一次見到嚴九的笑容。

  他本就長得俊秀,平日裡就算板著臉,都不能稱得上臭臉,得說一句氣質特殊,別樣迷人。

  如今展顏一笑,竟然把林紅燕看愣了。

  「放心吧,我家底挺厚,一時半會兒花不完,真要安排後事,更不會落下你,我對著七哥的靈位立過誓,活著時會好好照顧你,死之前也會把你安頓好。」

  這話嚴九是笑著說的,卻不是以開玩笑的語氣,眼眸里全是認真。

  林紅燕與之對望,竟被那雙眸子看得失神。

  「可以出發了嗎?」

  嚴九的目光,落到搭在自己脈搏上的右手上。

  雖然,他有些貪戀這股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