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見過大奶奶的照片嗎？」段明朗猶猶豫豫地問道。
段明朗搖頭。
不僅沒見過照片，甚至很少聽到這個稱謂。
因為奶奶忌諱。
「我和爺爺從豫南搭乘火車回來的時候，在火車上看到了一張照片，爺爺他……當時就落淚了。」
段曲炤心頭一跳，問：「是大奶奶的照片？」
「不是，但爺爺說，那個人和大奶奶年輕時長得很像。」
段曲炤記得，大奶奶已經死去很多很多年，那張照片的主人要長得有多像，才會讓老爺子看到照片的時候忍不住落淚？
「然後呢？」段曲炤還是沒聽到重點，問道。
「那張照片上的人是……林紅燕林大夫！」
段曲炤猛然坐直了身體。
「紅燕的照片怎麼會出現在報紙上……等等……你們從豫南回來的時候……」
段曲炤算著時間線，想起了林紅燕回豫南那一趟。
她因為陪著嚴九去湘西，晚了一個月接受報社記者的採訪。
「爺爺還沒有見過紅燕，還不知道她和大奶奶長得很像，她們……」
段曲炤想到一個十分荒唐的可能，「紅燕會不會和大奶奶有著什麼關係？」
「不能吧？爺爺不是說大奶奶去世很早，沒有留下任何孩子嗎？」
「可大奶奶當初從京城逃難，病死在了豫南，紅燕正好是豫南人，她爸爸又是被收養的孩子。」
段明朗滿臉的不可置信：「如果是這樣，紅燕豈不是咱們的妹妹？」
段曲炤的心驟然一痛。
「在這之前，是不是要避免爺爺見到林大夫？」
段曲炤明白弟弟是什麼意思。
他同樣不敢想像，如果林紅燕是段家流落在外的孫女，會發生什麼事。
「這件事暫時誰都不要告訴，我……不做針灸了，出院回家！」
「不行，這不利於你康復！」
「換個其他能登門做針灸的大夫一樣的，正好我不想每天躺在這兒被人圍觀了。」
「林大夫的針灸技術是最好的，換大夫不如她啊！大哥，你不能因為這件事耽誤了康復。」
「不僅僅是這一件事，我在醫院住得夠久了，一個人住在這裡太孤單，回家每天都能看到你們，也能……」段曲炤停頓了一瞬，「在爸媽回國前，和奶奶修復一下關係。」
這件事說進了段明朗的心上。
要是大哥每天在家處理公司事務，奶奶把他的忙碌看在心裡，會不會認可大哥的辛苦？
「那咱們請余大夫？」
「好，你去安排，出院的時間定在明天上午，讓紅燕再給那些人上最後一課。」
段明朗立即去辦。
很快，段曲炤要出院的消息，就在中醫科傳開了。
余老闆更是在整理的筆記，寫了一長串的針灸總結。
一問才知道，段曲炤明天要出院。
林紅燕這就明白了，昨天她問的那個問題，有了答案。
「段曲炤那個奶奶不好打交道，你不去還能少生氣了，到時候我把績點分你一半，給你加點工資。」余老闆說道。
「好啊，謝謝您嘞！」
林紅燕看一眼牆上的時間，距離六點還有15分鐘，她先上了六樓。
護工已經在給段曲炤收拾行李了，看到林紅燕到了，放下手中的活計就出去了。
段曲炤半躺在床上，先是忍不住地盯著林紅燕的臉龐看了幾秒，隨後又強迫自己轉開視線，避免胡思亂想。
林紅燕以為段曲炤在逃避討論車禍的事情，他不說話，自己不能不說。
「車禍還調查嗎？」林紅燕直截了當地問。
聽到林紅燕不是質問自己為什麼要提前出院，段曲炤心裡一松的同時，又免不得有些失落。
他用低沉的聲音，講了嵇合集團的可恥行為。
「已經走了？」
「聽爺爺說，應該就是這幾天離開京城。」
「是挺好的，你以後的著落也有了。」
段曲炤一怔，隨後想明白了其中一些關節。
段曲炤的眼底隱隱閃爍著激動的淚光：「你提醒我去調查這件事，是要送我進段氏集團？你早就知道我回不了部隊了，是嗎？」
林紅燕微微頷首。
段曲炤的傷情報告還是她親筆寫的。
「難怪你昨天……」段曲炤頓了頓，「你也早就猜到，如果真是嵇合集團在搗鬼，段氏集團會讓步？」
「對，猜到了，只是沒想到段老爺子查出來的這麼快，嵇合集團剛服軟，就查到你頭上了。」
她還沒機會獲取更多消息，隊友就已經站在明面上，在權衡之下棄權了。
「能給我一份嵇合集團的進京人員名單嗎？」林紅燕問。
「你要自己查？不行！嵇合集團背後養著一群心狠手辣的人，惹惱了他們你會有危險！這筆帳暫時記著吧，等過段時候風聲過了，我再秘密地查一下。」
林紅燕本想通過名單排查異界來客，又不能和段曲炤說得太直白，只好暫時作罷。
「回家好好休養，覺得哪裡不舒服了再聯繫我。」
林紅燕給段曲炤進行最後一次針灸，並將後續的治療方案全部轉給余老闆。
段曲炤還有很多話想說，一想到林紅燕可能是自己的妹妹，又全都吞了回去。
他還記住了林紅燕的那句帶著些許怨念的話。
儘管那股怨念藏得很深。
調查林紅燕身世這件事，他沒有交給保鏢，也沒有用段家的任何人，聯繫的是退伍轉業後去了豫南的部隊舊友，進行秘密調查。
林紅燕還不知道自己被調查了呢，她在思考嵇合集團怎麼撤得那麼快。
明明做的是心狠手辣的事情，視人命為兒戲，把利益放到了至高無上的位置，怎麼又輕易放棄了能帶來巨大利益的一號地皮？
直覺告訴她，其中可能藏著貓膩，還有可能與異界來客有關。
從醫院離開，回學校的路上，林紅燕走路都在思考這件事。
「小、小心呀！快讓開！」
身後忽然傳來驚恐的尖叫聲，林紅燕正要躲閃，一條纖細卻非常有力量的手臂忽然將她拽離原地，幫她躲避了那輛剎車不及時的自行車！
「林大夫，要小心呀！嘻嘻！」
嬌笑的聲音甜得令人嗓子發癢，這聲音和這人，林紅燕都非常有印象。
「謝謝你，嵇總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