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燕真正休息下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十點。
嚴九始終陪在她身邊，和她一樣餓著肚子。
段明朗送來的飯菜早已經涼了，現在天也涼了，不好吃涼飯涼菜，兩人去到醫院門口，一人點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麵條。
「加兩個雞蛋。」嚴九說。
林紅燕突然想起，兩人在省城分著吃燴麵的時候。
嚴九手裡沒錢，又不捨得她吃苦，買面只買一碗，過夜的招待所也只開一間，自己吃著隨身帶的乾糧，夜裡去工地做工掙錢。
「這裡的湯麵沒有老家的燴麵香。」林紅燕說。
嚴九以為她想家了，想了想，道：「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回去看看藥田的種植情況，指導一下他們種植技術。」
林紅燕哪懂得什麼種植技術呀，她放在神秘空間的藥草，都是天生地養，還經常遭水患呢，時不時的就被淹了。
不過，每次被淹之後，反倒長得更好了。
特別是她最開始移進去的那幾株，野山參在神秘空間的時間差里，已經是罕見的萬年老參了，周遭長出來的小參，也達到了千年參的程度。
「我只知道育苗，種植技術還是請教農業專家吧。」林紅燕道。
「寧勁從省城聘請了三位農業專家做顧問，他們都誇你育苗做得好，還想向你請教留種經驗。」
「不考慮成本的優中擇優罷了。」
在靈泉水裡泡過這種事兒，沒辦法說出去呀！
林紅燕擔心嚴九越問越多，自己沒法回答，自己換了一個話題：「九哥，等會兒能不能送我去個地方？」
救命丹的奇效再一次得到了驗證，林紅燕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救心丸研究出來。
嚴九就是那個非常需要救心丸的人。
先前他的生脈沉寂，如果沒有小胖崽在他身體裡維持與修補，嚴九撐不到現在。
部隊隨時都有可能把他緊急召回去，研究救心丸這件事迫在眉睫。
這裡的藥材已經上櫃，就等一個良辰吉日了。
方金桃半夜被叫來開門，哈欠連天。
「你趕緊回去休息吧，不用陪著我。」林紅燕說。
「什麼意思？你今晚不準備走了？」
林紅燕點頭：「這個藥比較急。」
「再急也不能這樣熬啊！」方金桃看向嚴九，「長霆哥，你不勸勸她？你倆今天不是還在醫院忙活了很久嗎？就一點兒不累啊？」
林紅燕「咕咚」喝兩口新灌的靈泉水：「累了我會休息。」
「我陪著你。」嚴九說。
「你留這兒也幫不上忙。」林紅燕把他往門外頭推：「爺爺明天一早就要去靈山，你別陪我耗著了，把金桃帶回去，再陪爺爺好好說會兒話吧。」
嚴九想了想，道：「我忙完了再來陪你。」
林紅燕朝兩人揮手。
大門一關，她就開始往神秘空間裡運藥材。
有過研究救命丹的經驗，林紅燕自製了一本新草本詞典，更大、更全面，並附有藥材詳解。
比起救命丹，救心丸的藥材成分要簡單一些，不知名的藥材種類反倒多一些。
經過反反覆覆的試錯，她寫出了救心丸的現行藥方。
救心丸是滴丸劑，是林紅燕沒有涉獵過的製作工藝，研究這項工藝，她又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
天亮了。
聽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聲音，林紅燕恍若隔世。
她在神秘空間用靈泉水洗了個澡，才讓自己清醒一些。
「嘩啦。」
林紅燕拉開藥房的大門，被守在門口的嚴九驚得愣了一下。
「九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昨夜，擔心敲門影響你，就沒告訴你。」
「你怎麼沒在家陪著爺爺啊？」
「爺爺說家裡有保姆，你一個人在這兒，萬一遇到什麼問題，身邊沒人幫你。」
林紅燕望一眼車頂上的白霜，問：「你昨晚就睡在車裡嗎？冷不冷？」
「還好，再冷的野外我也睡過。」嚴九說著，解開軍綠色大衣的扣子，從內側口袋裡掏出兩個肉包和一個雞蛋，「你先吃著，我去給你買牛奶。」
林紅燕捧著熱乎乎的早餐，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你昨晚研究出來的嗎？」
「對。」
「為了儘快給我才這麼著急的連夜研究嗎？」嚴九又問。
「嗯吶！」
嚴九握著小瓷瓶的手，猛地收緊。
他的心也「砰砰」直跳，仿若心悸。
縮在嚴九胸膛的小胖崽被震得一愣一愣的，林紅燕也通過小胖崽，感受到了嚴九不同尋常的心跳速度。
「九哥，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先服一次？」林紅燕擔心地問。
嚴九將小瓷瓶鄭重地收好：「不用，有小胖崽。」
正在努力吐蠱液的小胖崽：「……」
崽任勞任怨還欺壓崽？
不過，小胖崽確實沒察覺到嚴九的心臟有病態變化，剛剛還狂跳的心臟也在逐漸平緩。
「我去買牛奶。」
方家這間藥房開在京城發展最迅速的區域，附近好幾個大型家屬院，路對面就是市政府的大樓。
繁華的地方，早餐的種類也多，嚴九早上就是挑了人最多的那家買的，現在要買牛奶，也往人最多的那家走。
走著走著，他忽然聽到路對面傳來驚恐的呼喚聲，循聲望過去，發現聲音傳自一輛黑色轎車的遮擋面。
黑色小轎車擋住了視線，嚴九看不出來發生了什麼事兒，正當他以為是發生了什麼爭執時，路對面傳來新的聲音。
「小段總？段明朗？聽得到我說話嗎？段明朗？」
段明朗？
段曲炤那個回國不久的弟弟？
嚴九頓時不再猶豫，健步如飛地跳過馬路中間的欄杆。
繞過黑色小轎車，他看到了捂著心口躺在地上的段明朗和他那位慌得已經聲音發抖的秘書。
「怎麼回事兒？」嚴九立即上前詢問。
「我們是來參加競標會的，車子停下來以後，小段總一下車就、就昏倒了……他昨天也暈了一下，我還勸他去醫院檢查身體，可他說自己沒事兒，昨晚還熬了半宿地找競標會的領導說明情況……」
一位路人大爺背著手看了看，說：「你看他是不是嘴唇發紫了？這是發了心臟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