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頭子和林老太太一樣，被嚴家的財富迷了眼，死咬著嚴家不鬆口，一定要嚴九把他帶去京城。
嚴九依舊記得那場夢中，林老頭子用磚頭砸得他滿頭是血。
他感恩林文柏，但這並不是林家能向他無限索取的理由。
嚴九道：「你們想去京城，可以自己去買車票，我不會阻攔。」
「那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車票也是你來買！」
「可以，你把錢給我，我來買。」
林老頭子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了：「你那麼有錢，還問我要錢？」
「我有錢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兒子救了你的命！你竟然跟我算這點錢？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非說我沒有良心，我現在就可以找人把林老太太從宅子裡搬出來。」
林老頭子傻眼了。
老太婆不是說嚴九很好拿捏，說啥都同意嗎？
這跟老太婆說的不一樣啊！
「你你……」
林老頭子本來就不是會算計的那種人，幹啥都需要林老太太的指揮，這會兒竟然不知道該咋回答了。
嚴九讓他讓開路，他也呆呆地讓開了。
穿過林家人的包圍圈，方金桃笑得咧開了嘴：「長霆哥，你就該這樣對付這群貪得無厭的人！」
方金桃說罷，又看向林紅燕，補了一句：「我沒有說你啊！」
林紅燕微笑：「倒也不用刻意解釋一句。」
方金桃直撇嘴：「果然不是親生的，太不一樣了，要是都像你這樣，長霆哥也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唔，你爸為什麼會被收養啊？那家人養不起了嗎？你親爺爺家是什麼樣兒，你見過嗎？」
她問的問題，林紅燕全都不知道。
爸爸沒有講過這些，只說過小時候家裡有多窮和多苦，林家老兩口養活一大家子有多不容易。
為啥不容易？
因為生的多，吃得多，糧食又少。
爸爸很小就要跟著家裡的姐姐上山找吃的，姐姐們又因為老兩口偏心兒子，不敢欺負親生的弟弟，就聯手欺負他這個撿來的弟弟。
爸爸從不告狀，不給養父母增加煩惱，儘管從小就苦，依舊感恩林家，沒有讓他凍死在那個冬天。
「不知道，沒見過。」
「沒見過啊？你們縣城也不大吧，你爸沒有去找過親生父母嗎？」
林紅燕又仔細想了想，想起來她小時候問過，當時爸爸怎麼說的？
好像說，林家父母不喜歡提起這事兒，每次他問，都要被打手板，還會哭鬧一通，說養他不容易，罵他要當白眼狼。
爸爸應該是想過找親生父母的。
現在，不重要了。
「可能早就死了吧，連親生兒子都丟了，應該過得很艱難，那年頭，病死餓死都是常態。」
「你說得也對，要是都還活著，不會這麼多年不找你們。不過，這次你上報紙了，有大出息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上門認親。」
「我姐更像我爸一些，我應該長得像媽媽。」
「應該？」
方金桃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林紅燕的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她應該是不記得媽媽的樣貌。
「嗐，都不重要了！以前他們愛答不理，現在他們高攀不起了！」
方金桃匆忙結束這個話題，換了個問題：「咱們是不是該回京城了？」
「我還得去探望幾個人。」
方金桃立馬要求一起去。
林紅燕好奇地打趣道：「你不跟著你的長霆哥，粘著我幹什麼？」
「長霆哥忙完總會去找你，跟著你既不會耽誤他忙自己的事情，又能在他忙完第一時間見到他！」
林紅燕恍然大悟：「吃核桃果然補腦，等會兒再去買點兒。」
方金桃這個跟屁蟲當定了，林紅燕也不介意帶著她。
她提著兩斤雞蛋，去了煙廠家屬院。
林紅燕在煙廠家屬院裡只住了幾天，但，沒人不認識她，對她的評價更是毀譽參半。
誇她的有，說她是破壞姐姐家庭壞種的也有。
方金桃沒心思聽林紅燕和李嬸拉家常，在煙廠家屬院裡逛了起來。
有人知道她是從京城來的，開始打聽柴家在京城的情況。
方金桃反向套話，趁機問起了柴家的情況。
想說柴家的閒話，能說的就可多了，你一言我一語，把柴家抖落了個乾淨。
「林紅燕把她姐姐的嫁妝都拉走了？把柴家人揍得鼻青臉腫？還差點兒被人販子拐走？」
方金桃的腦子一下子被塞進了太多八卦消息，越捋越覺得林家姐妹過得艱難。
「我就知道那個老婆子不是好人！」
方金桃說罷，又覺得臉上臊得慌。
林巧月已經過得夠艱難了，她還耍小性子利用那個惡婆子針對她。
方金桃正自責呢，忽然聽到有人喊柴父接電話，說是他兒媳婦從京城打過來的。
柴家的兒媳婦，那不就是林巧月嗎？
柴父還沒來，方金桃先跑過去拿起話筒：「餵？對不起啊，我上次……」
「你誰？」
電話那頭的聲音，陌生又尖銳。
這時候，柴父趕過來了。
他不認識方金桃，見電話掛斷了，滿臉不悅地呵斥：「你掛我電話幹啥？想用電話得排隊！」
「不是我掛斷的啊，再說了，我聽著那頭的聲音，也不像林巧月啊。」
柴父雙眼一眯，警惕地問：「你認識我兒媳婦？你是誰？」
一旁的大娘剛剛和方金桃八卦過柴家的事兒，這會兒又幫著方金桃解釋她的身份。
柴父聽到是京城人，還是跟林紅燕一起回來的，更是警惕了。
「從京城撥過來的電話，隔了那麼遠，聲音有變化很正常，你聽不出來也正常。」
方金桃還是覺得不太對勁，柴父已經大步離開了。
方金桃揣著疑惑回了李家，把這事兒講給林紅燕聽。
林紅燕正給李嬸號脈呢，她靜心靜神，李嬸豎起耳朵聽。
她道：「你看我沒說錯吧，你姐電話打得真的勤。我讓你打聽那事兒有消息了嗎？」
「沒呢，不過快了，嬸子你就安心養胎吧。」
林紅燕提筆，給李嬸寫了個安胎養身的方子，讓她少動怒，多養心。
李嬸笑眯眯地接了，不停地誇讚林紅燕人美心善，說以後誰娶了她誰就有福氣，隱隱有給林紅燕介紹對象的意思。
方金桃立馬尋個藉口，拽著林紅燕溜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可別像你姐那樣目光短淺，把個渣男當做寶！去到京城讀了書，學了本領，還回到這個窮鄉僻壤嫁人生子，窩窩囊囊地活著。」
「好好好，知道了，再和我說說那通電話，你說那頭不是我姐？」
「對，一點兒也不像你姐。」
林紅燕立即托嚴九，去查這通電話從哪兒撥過來的。
結果，令林紅燕驚訝。
這通電話，真的來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