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燕把眼前的一家五口，仔細打量了一遍。
林家重男輕女，二姑長這麼大，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就叫二妮。
林二妮生了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是黃香玲，今年24歲，二胎生了個龍鳳胎，今年才15歲。
老大和二胎中間隔了好幾年，是因為中間還生了倆兒子，都沒活過出周歲。
所以，黃香玲是二姑最喜歡的孩子，她一度以為，自己只會有黃香玲這一個女兒。
黃香玲也的確好看。
長相隨了二姑和二姑夫的所有優點，大眼睛、櫻桃嘴，屬於非常明艷的長相。
非要挑點毛病，就是個頭低了點兒，身高只有1米52，此時腳上踩著高跟鞋，也就勉強和二姑一樣高。
林紅燕明明記得，年前聽爸爸說，黃香玲要下聘了？
24歲村里都要被叫老姑娘了，她還沒說好婆家？
「京城的水土是挺養人的，但也有人來了水土不服，你去問問奶奶，林顯祖是怎麼又吐又拉的。」林紅燕淡笑著回道。
「水土不服好治啊，用京城的水兌上老家的土，喝了就行。」二姑拍了拍身上的行李包，「我們都準備好了。」
好嘛，又是一個有備而來。
林紅燕轉身就走。
「哎！你上哪兒去？跟我們說說嚴家的情況再走啊！」二姑喊道。
「該說的我都和老太太說過了，你們趕緊把攀親家的念頭打消了。」
林二妮還想再問，被大女兒黃香玲拽住了。
「媽，林紅燕明顯不想咱們跟嚴家攀秦家，別問她了，咱們自己去問奶奶。」
「這個林紅燕心眼不好，看不得咱們過好日子，有娘生沒娘養的賠錢貨！」
林二妮這話罵得惡毒，林紅燕沒聽到，出來倒泔水的林老太太聽見了。
林二妮不以為然：「一個爹媽都沒了的小輩，再厲害能有多厲害？還不得聽咱們大人的？」
「這些以後再跟你說，折騰了一路累了吧？先進屋吃飯，看把我的寶貝兒香玲都餓瘦了！」
林老太太特別親昵地牽住黃香玲的手，做出一副慈祥的模樣。
黃香玲今年24歲了，又不是小孩子，只覺得林老太太假模假樣，但也笑眯眯地附和著。
一家人看了嚴家給的這處宅子，又在餐桌上說了明天的計劃，到了嚴家該怎麼開口，爭取明天就把這樁婚事給定下來。
兩家人謀劃了大半夜，第二天到了嚴家，傻眼了。
嚴九出遠門了！
林老太太看看腳邊的雞，又看看牽著的外孫女，憋了半天，才硬擠出來一個笑容。
「嚴老哥，那你看看我這個外孫女咋樣？能不能到你家來？」林老太太問。
嚴老爺子豈會不明白林老太太的想法。
識人無數的老爺子，只一眼，就能斷定黃香玲是個心思活絡的主。
「挺好，就是我這兒已經不缺保姆了，可以給她打聽一下別家是不是需要。」
「哪能是來當保姆的啊，我們是來說媒的！」
林老太太不想被嚴老爺子打太極的糊弄，乾脆開門見山，「我這個外孫女和嚴九年齡相當，長得漂亮人又能幹，絕對是治家的一把好手，俺們那的孫半仙就說過，誰家娶了她就是有福之家！」
他收起臉上的笑容，問：「你看我像包辦婚姻的老頑固嗎？」
「這咋是叫包辦婚姻呢？兩孩子正合適，這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長霆的婚事由他自己做主，我這個當爺爺的不能越俎代庖。」
「啥庖不庖的？」
林老太太聽都聽不懂。
黃香玲也沒讀書，大字不識一個。
只有上初中的黃香玲小弟黃長鎖聽懂了，臉上充滿了尷尬。
他們一家人，來時已經穿上了最體面的衣服。
可依舊與嚴家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沒有見過那個叫嚴長霆的男人，只聽姥姥描述，就知道那人有多優秀。
他一直在想，大姐咋會配得上呢？
可除了他之外，每個人都覺得配得上。
哦不對，還有紅燕姐姐不贊同。
黃長鎖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根本抬不起頭。
嚴老爺子當然著急抱重孫了。
這是他著急就有用的嗎？
這得嚴九著急啊！
「小輩的事情，讓他自己拿主意吧，我老了，沒那麼多精神頭管這些。」
嚴老爺子話落，就讓保姆去京城飯店訂桌席面，要給黃香玲一家接風洗塵。
林老太太見嚴老爺子這麼客氣，頓時覺得結親家這事兒有戲！
兩家人高高興興地走了，殊不知，嚴老爺子安排席面實際也是一種趕客的行為。
他們出了大門，嚴老爺子就吩咐門衛，以後這些人再來就攔著。
林家人里，他只看林紅燕順眼，也只願意見林紅燕。
林紅燕此時，正在火車上學習。
車票由軍區買的，兩個下鋪給了林紅燕和方金桃。
火車凌晨五點出發，方金桃上車就開始補覺，林紅燕則是開始看醫書。
方金桃迷迷糊糊地醒來，睜眼看到林紅燕還在看書，一個白眼甩了過去：「就那麼愛學習？高考考了多少分啊？」
「成績公布了告訴你。」林紅燕頭都沒抬地說。
方金桃一噎，她忘記林紅燕真的是今年參加高考了。
她算一下日子，估摸著就是這幾天出成績。
「考得差了就別跟我說了，你不嫌丟人，我還替你害臊。」
「你只會為我感到高興。」
「嘁，少說大話，小心閃了舌頭！」
方金桃抬頭看向上鋪，發現嚴九和王水生都沒在，又問：「長霆哥他們去哪兒了？」
林紅燕沒搭理她。
「林紅燕！你聾了？我跟你說話你聽到沒有？」
方金桃說著，要去抽林紅燕手裡的那本醫書。
林紅燕快她一步，拿起醫書拍了一下方金桃的手背。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那隻細皮嫩肉的右手瞬間紅了。
「你敢打我！」
方金桃再次揚起手，這回是想打林紅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