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誰也別想占便宜

  「你這個小兔崽子,原來是你拿的,看我不打死你!」江慧巧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高高地揚起手,看樣子要把喬文打個鼻青臉腫。

  喬冬葉見狀抓緊把喬文護在身後,喬文看見平時對自己非打即罵的大姑護著自己,一時間還有點不適應,更加使勁的抓緊了小姑喬春紅的手。

  「行了!老三家的!喬文只是個孩子,既然手錶找到了,就這麼著吧。」曹玉英捨不得自己的孫子挨打。

  「那可不行!我這手錶可是新的,讓他給我刮花了,要不然就讓周鳳蘭賠我錢,要不然我就打死這個小偷!」

  江慧巧衝著喬文撲過去,喬冬葉死死擋在喬文面前,雖然身上挨了江慧巧好幾巴掌,但是對於胖胖的她來說就跟蚊子撓痒痒似的,她看準機會,專挑江慧巧最嫩的胳膊里子扭,疼的江慧巧像被電了一樣跳了起來。

  「哎喲,哎喲,疼死我了,喬雲柏你就看著你媳婦被人欺負啊!你們一家人全都沒良心!」江慧巧的胳膊本來就白嫩,這會兒讓喬冬葉扭的青一塊紫一塊的,一看都不幫著自己,江慧巧眼睛泛起了淚花。

  「還不是你自己沒放好!你自己的手錶你自己不放好,放在點心罐子裡幹嘛!」喬雲柏最孝順,聽不得江慧巧對自己爸媽開火,平時她有些小作小鬧都可以忍,唯獨涉及到喬大軍和曹玉英的事,他不能忍。

  「你還向著他倆說話呢,你爸媽最不疼的就是你,上學的名額給了喬雲川,人家在城裡吃香的喝辣的,當兵的名額給了喬雲禮,你呢,你只能在村里種地!」江慧巧認定了喬大軍和曹玉英的偏心。

  「放你娘的屁,當時要不然你爹和你媽以娃娃親的名義借那麼多錢,我和冬葉都能上學,我二哥也不會去當兵,留我二嫂一個人在家帶孩子!」

  那時候喬雲柏的大哥喬雲川已經上了中專,畢業之後就能直接包分配,農村的孩子考學不易,全家的希望都寄托在喬雲川的身上。中專的學費每年也要300塊錢,不得已老二喬雲禮只能去當兵,靠著喬雲禮當兵每月的津貼,家裡的日子才勉強好過一點。

  而江慧巧爹媽時不時地就來「借」錢,雖說是借,可從來沒還過,只要喬大軍一去要錢,江慧巧她爹江志平就應付說借的錢就當頂彩禮了,一次也沒還過。

  喬雲柏和江慧巧的娃娃親是喬雲柏的爺爺和江慧巧的爺爺一起定下的,喬雲柏才剛到上學的年紀,江慧巧的父母就以親家的名義來借錢,還稱早晚都要結婚,不如讓江慧巧住到喬雲柏家裡來,被喬大軍拒絕了。

  喬冬葉心裡對江慧巧的娘家人十分鄙視,什麼娃娃親啊,還是爺爺輩定的,就算是八零年代也倡導自由戀愛,更何況還讓當時只是小學生的江慧巧住到家裡來算怎麼回事啊!多一個人家裡就多一張嘴吃飯,江慧巧娘家人這算盤珠子真是打得啪啪響。

  因為借出去了不少錢,所以年齡差不多的喬雲柏和喬冬葉上學也是有一陣沒一陣的。

  原主喬冬葉因為這個對爹媽十分不滿,乾脆自暴自棄,一口氣把自己吃成了一個大胖子。

  不過現在的喬冬葉無所謂,她在原來的時代學習也並沒有多好,打小她一心只愛鑽研美食,根本沒有心思學習,這點和原來的喬冬葉倒是如出一轍。

  「行了老三,這件事是喬文偷拿點心罐子在先,慧巧你別生氣。我替他賠就是了,你說吧,多少錢。」眼看喬雲柏和江慧巧劍拔弩張,周鳳蘭只得站出來認下這個事。

  「行啊,本來就該你賠!我這新手錶都花了,我也不和你多要,20塊錢吧!」江慧巧看到周鳳蘭出頭說要賠,心裡樂開了花,直接獅子大開口。

  周鳳蘭平時節儉慣了,20塊錢是她和喬文幾乎兩個月的生活費了。聽到江慧巧嘴裡的金額,她也犯了難,皸裂的手指緊緊的拽著衣角。

  「別著急啊三嫂,你和二嫂的帳等會再算,咱倆的帳是不是得先算算啊。」喬冬葉緩緩開口,臉上帶著戲謔。

  「我和你有什麼帳!你別在這裡打岔!」江慧巧對喬冬葉的話不屑一顧。

  「嫂子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剛才你可是守著大家的面說了,這手錶要不是我拿的,你可得給我買一塊一模一樣的!」

  江慧巧這才回過味來,剛才確實答應了喬冬葉,沒想到這死妮子還挺會挑理,平時看她像頭豬似的還以為腦子也笨呢,原來是小瞧她了。

  江慧巧腦子轉的也不慢:「我給你買什麼買,誰知道是不是你攛掇著喬文拿我的表,好好的我的表怎麼會跑到點心罐子裡!」

  這個時候躲在喬冬葉身後的喬文大聲喊道:「不是大姑拿的,是三嬸自己放進去的,我看見了!」

  雖然喬文只有5歲,但是十分懂事,他也看出來了喬冬葉是在幫自己的媽媽,於是把自己知道的大聲的說了出來。

  「爺爺我可以作證,昨天晚上我起來撒尿,看見三嬸把點心罐子給拿走了!」喬文生怕大家不信,抓緊拉著一家之主解釋,想讓爺爺開口給他媽做主。

  「你這孩子滿嘴謊話,你肯定是睡糊塗了做夢呢,爹,這小孩子的話能信嗎,肯定是他媽教他的。」江慧巧三言兩語就把矛頭指向了周鳳蘭。

  「爹,娘,昨天晚上點心罐子確實在我和慧巧屋裡,她說夜裡餵奶餓了,想吃點點心,我就讓她拿了。」喬雲柏也不偏袒誰,實話實說。

  「你個窩囊廢,就知道向著你們喬家人,點心罐子是我拿的怎麼了,我給你們喬家生了個大孫子,我不該吃嗎?!」

  喬冬葉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三嫂,這點心罐子空了沒有一個月也有兩個星期了,罐子蓋都上鏽了,你吃的哪門子的點心啊,我看你是喝的西北風吧!」

  別的喬冬葉不敢說,但是家裡有什麼吃的她可是門清,畢竟以原主的胃口,就差沒啃地皮了。

  喬冬葉繼續開口:「我看三嫂是想把手錶賴到我頭上吧,這外屋就我和春紅住,到時候從我倆屋裡搜出來這手錶,我和春紅真是有理說不清啊!」

  北屋的外間住的是喬冬葉和喬春紅,裡間炕上住的是喬大軍和曹玉英,喬文和爺爺奶奶親,所以平時不跟周鳳蘭睡,跟著喬大軍在裡屋睡,這才看見了昨天晚上這一幕。

  而原主喬冬葉的呼嚕打的震天響,就算是打雷她和喬春紅也聽不到。

  「是我拿的點心罐子又咋了,咱爹媽偏心,光給你倆買點心,春紅年齡最小也就算了,喬冬葉你那麼大的人了,不幹活天天吃!我懷孕的時候都沒你吃的多!」

  江慧巧不滿的嚷嚷,其實這純粹是她胡說八道,喬家雖然窮,但是一向公平,喬大軍每次買點心都是人人有份。

  眼看幾人僵持不下,一直沒說話的喬大軍開口了:「不管是不是慧巧把手錶放到罐子裡的,喬文把手錶刮花了是事實,這樣吧,讓鳳蘭賠20塊錢!」

  聽見喬大軍這話,江慧巧的臉立馬由陰轉晴,喬大軍在家裡說一不二,平時他說的話沒有人不聽,這下她什麼都沒有損失,二十塊錢就到手了。

  她回頭看著周鳳蘭難堪的臉得意的炫耀。「要不說咱家裡呀,就是咱爹公平,嫂子你聽見了嗎,還愣著幹嘛呀,拿錢唄!」

  周鳳蘭哪裡有錢,她也沒想到一向公平的公公這次居然真的讓她賠20塊錢。

  「慧巧啊,嫂子是真沒錢,嫂子出去給人拉磚坯一天才掙一塊錢,我給你打欠條行不……」周鳳蘭急的都快哭出來了。

  為了多掙一點錢,周鳳蘭平時乾的都是男人幹的活兒,幫別人拉磚胚,拉一塊磚胚才幾分錢,平時周鳳蘭幹完了地里的活,就會去自己掙點錢,雖然沒有分家,但是曹玉英從來不要兒媳婦的錢,只要種了家裡的地,有糧食吃,其他打零工的錢她們都自己留著。

  可縱然如此,她一時之間也湊不夠20塊錢!

  「老三家的,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呢,你二嫂答應賠你20塊不假,你也答應賠喬冬葉一塊新表,聽聽冬葉怎麼說?」

  喬大軍把問題拋給了喬冬葉,畢竟她才是挨了揍又被誣陷的那個。

  喬冬葉聽到她爹的話點點頭,毫不客氣地說道:「爹,娘,三哥,今天的事你們都看見了,嫂子沒有搞清楚事情原委就賴我,還打了我一頓,既然嫂子答應給我買塊新表,我也不多要,我三嫂的珠峰表六十三塊錢,就算六十吧,去掉我二嫂的二十塊錢,三嫂還得給我四十!」

  喬冬葉知道,對於江慧巧來說,要她的錢比要她的命還難受,江慧巧平時最愛打扮,每天都得抹雪花膏,下地回來還得洗澡,還有這兩天一洗頭,香胰子洗頭膏什麼的用的格外快,這些錢可都是喬雲柏給她出的。

  果不其然,聽了喬冬葉的話,江慧巧一臉不可置信:「你個死妮子居然一張嘴就管我要四十塊錢,你知道這四十塊錢你三哥得掙多久嗎!你這是把我和你哥往絕路上逼啊!」

  江慧巧一看來硬的不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又開始裝委屈,哭訴自己的不易。

  「行了,老三家的,別哭了,這樣吧,你二嫂那二十塊錢就給冬葉抵了,冬葉今天也挨揍了,你就和雲柏拿十塊錢給冬葉買點營養品補補。」

  喬大軍想了一個折中的方案,江慧巧不服,脖子一伸還想反駁什麼,喬雲柏搶先一步開了口。

  「那就這麼定了,冬葉,一會上西屋來哥給你拿錢。」

  「好嘞~三哥,一會我就去。」喬冬葉故意脆生生的應了一聲,惹得在場的人一陣起雞皮疙瘩,畢竟這個嗓音從喬冬葉的嘴裡發出來簡直和恐怖片沒什麼兩樣。

  「你少在這裡得了便宜還賣乖!我怎麼早沒看出來你心眼這麼多,這錢你拿著燒的你晚上睡不著覺!」

  江慧巧沒想到,這一次不僅沒占到便宜,反而被喬冬葉弄走了十塊錢,以前喬冬葉只是又懶又饞,沒想到現在還多加了一條:奸詐。

  江慧巧沒工夫再搭理喬冬葉,白了她一眼拔腿就走。

  「等等,三嫂,還有個東西你還沒給呢。」

  喬冬葉拽住了江慧巧的袖子,江慧巧不耐煩的甩開:「還有啥!你那十塊錢你三哥不都答應給你了,還有啥沒給的!」

  喬冬葉賤兮兮的伸出手,「手錶票啊,沒有票我咋買手錶!」

  喬冬葉還沒有忘記,這是八零年代,買什麼都需要票,如果她以後想買手錶的話,手錶票是必不可少的。

  「沒有!我這手錶票還是我爹花錢從票販子那裡買的呢,我上哪給你弄手錶票去!」

  其實江慧巧手裡還有一張手錶票,當時她爹給她和她妹一人兌活了一張,她這當姐姐的全給昧下了。

  就算她有,她也不會拿出來給喬冬葉,要了自己十塊錢還想要手錶票!想的美!

  「冬葉,票的事三哥慢慢給你想辦法,你先拿著錢買點自己喜歡吃的。」喬雲柏還當是自己那個饞鬼妹妹,以為她拿到錢第一時間就會去買吃的。

  「冬葉啊,嫂子這裡有票,你先拿著吧,別為難你三哥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周鳳蘭已經讓喬文回她的屋把手錶票拿來了,是喬雲禮從部隊和津貼一起寄回來的。

  喬雲柏不同意:「這怎麼行,這票在外頭都是可以賣錢的,哪能讓嫂子你出啊,冬葉,不許要你嫂子的,哥給你想辦法。」

  喬冬葉也點點頭:「就是啊嫂子,這手錶票是二哥給你寄回來的,你哪能給我呀,我不要。」

  「拿著吧冬葉,我留著票也沒用,再說了,歸根到底也是喬文拿了那個點心罐子才惹出的事。」周鳳蘭略帶歉意的說道。

  看見喬冬葉接過票,江慧巧的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