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你受刺激了?

  梁建國臉上帶著一絲戲謔,頗為得意的看著他,「我記得你以前很健談的,怎麼睡了三年倒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了?」

  陳陸沉默的看著他,臉色微微發白,他很想反駁,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雖然他說話的樣子很欠揍,可他說的倒也是實話。

  來參加晚宴的人都是憑著自己的本事進來的,而自己如今的確沒有入場的資格。他很想轉身就走,可他不能這麼做。

  「生活就是這麼殘酷,你沒有能力就只能被人踩在腳地。以前如此,現在依然如此。當初學校組織的社交晚會,你可一直都是最耀眼的存在,現在也該嘗嘗被人奚落無視的滋味了。」梁建國微笑著說道。

  他依然記得很清楚,那是大三時社團組織的聯誼會。雖然不管是規模還是場地都跟現在的無法比擬,可對於當時還是學生的他們來說,還是相當期待的。社團成員自製了請柬發給邀請的同學,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也在邀請之列。

  他那麼興奮的翻出自己最體面的衣服穿上,和陳陸一起參加聯誼會。可一進場他就發覺不對了,這裡所有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伴兒,他唯一認識的人正在和別人高談闊論,談笑風生,只有他一個人尷尬的在邊緣遊走,甚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好幾次,他想試圖找個人搭話,可那些人譏諷的眼神他這一輩子都忘不掉。那已經是他最體面的衣服了,大面上都是嶄新的,就是衣角處有一個不起眼的小洞。很小很小,小到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可是那些人的眼睛就像是放大鏡似的,一看過來,好像那個小洞就起了火,很快燃燒成一個大洞,甚至把他身上的衣服都燃燒殆盡。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倉皇逃離。

  看著陳陸有些微皺的西裝,侷促的神態,他不屑的笑,「我如果是你的話,會馬上離開,免得讓自己尷尬。」

  陳陸臉色微白,嘴角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原來你還記得這些,我已經忘了。不管我是什麼身份,我收到了請柬就有資格參加。你若是看不慣可以不看,用不著在這裡浪費時間。我真的很可憐你,即便事業走到今天這個高度,可你的心依舊困在被自己編織的自卑里無法自拔。」

  「閉嘴!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評判我?」梁建國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一遍,指了指自己,「我現在就是比你強。不管是事業,還是家庭,我都比你強。」

  陳陸無語,「你不覺得你的話很幼稚嗎?」他不打算再搭理他,抬腿就走。

  「陳陸,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就是比你厲害!」梁建國抬手擋住他的路,低聲道。

  楊麗娟看過來,中斷了和同行的敘話,朝著陳陸招手走了過來。

  梁建國讓開,神色泰然笑道:「晚宴就要開始了,我先走了,你們也快點過來。」說完就走。

  楊麗娟看了他背影一眼,問陳陸,「你們聊什麼了?」

  「沒什麼,我們也進去吧!」陳陸笑道。

  楊麗娟卻是不信,他們站在那裡說了那麼久。雖然她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可她看得清楚一直都是梁建國在說話,表情也是一變再變,有譏諷,有得意,還有不屑,就是沒有友好。

  座位是提前安排好的,座位上都貼著名字,有頭有臉的都在前排。

  楊麗娟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在第二排的位置上。只是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安排,她的前一排便是梁建國,他已經落座了,正和身邊的一個人聊得火熱。看到楊麗娟過來,便笑著跟她點頭打招呼。

  楊麗娟不想跟他說話,就拉著陳陸往後走,陳陸的位置是最後一排靠近門的位置。

  楊麗娟和陳陸身邊的人提出換座位,那人看楊麗娟的座位在第二排,十分歡喜的就同意了。

  楊麗娟拉著陳陸在座位上坐下,笑道:「這個位置好,一會兒覺得無趣了,咱們就可以偷偷溜走,沒人會注意到的。」

  陳陸微笑著看她,「這樣的晚宴多少人想來還來不了呢,你不該換位置的。」

  楊麗娟沒有說話,從口袋抓了一把瓜子,分了一小把給陳陸,實話實說道:「我不想挨著梁建國坐,看著就氣不順。」

  「那就不坐。」陳陸溫聲說道。

  楊麗娟慢慢嗑瓜子,低聲道:「這樣的晚會其實挺枯燥的,除了歌舞就是領導講話。坐前邊想走也走不了,太顯眼了。」

  陳陸探過頭小聲道:「媽在第一排坐著呢。」

  「我看見了。要不,咱們現在就走吧,晚會有什麼精彩的地方問媽不就行了?」楊麗娟道。

  之前上學的時候有時候大家偷懶不願意去上大課,都是石頭剪刀布決定輸的人過去記錄課堂重點,回來給大家一講完事。當然這只是偶爾一次,大部分時間她還是個勤學的乖寶寶。

  這次的晚會是永業影視公司舉辦的慈善晚宴,只要捐款達到一定的數目就可以上台發言,另外就是歌舞表演,沒什麼可看的。

  「不想待了?」

  楊麗娟點了點頭。

  「我們……」陳陸伸出兩根手指做出逃跑的樣子,楊麗娟笑著點頭,兩人便彎著腰從後門溜了出去。

  「時間還早,我們走著回去吧。」楊麗娟道。

  「好。」

  初夏的夜裡還帶著一絲絲的涼意,楊麗娟雖穿著長袖襯衫,卻還是打了個噴嚏。

  陳陸立即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小心著涼。」

  楊麗娟笑著道謝,「你不冷吧?」

  「不冷。不信你摸摸我的手。」陳陸試探的用手背碰了碰她的手,柔滑帶著一絲絲涼,他乾脆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楊麗娟也沒有掙扎,任由他牽著她的手往前走,兩人都沒有說話。

  自從陳陸甦醒之後,兩人就一直保持著微妙的關係,沒有男女之間的悸動,卻像是婚後多年的夫妻,陌生又熟悉。

  自從楊麗娟表示自己不想把精力放在男女關係上之後,陳陸一直表現的很克制,幾乎沒有再跟她有過一絲的親密舉動,就連試探都沒有過。

  今天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

  楊麗娟心裡有些愧疚,覺得自己對陳陸實在是太殘忍了。她幾乎剝奪了他作為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欲望和需求。

  他們走到一處拱橋上,微風帶著絲絲濕氣撲在臉上,冰涼中又帶著一絲舒心。

  楊麗娟停下腳步倚在欄杆上,微笑著看他,「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陳陸依然握著她的兩隻手,滿眼都是笑意,柔聲道:「是,又不是。」

  「那你這也太矛盾了。」楊麗娟笑著抽出手放在欄杆上,看遠處的風景。

  今天晚上有月亮,銀盤似的掛在空中,清輝一泄萬里,湖水蕩漾,化成了萬點銀光,隨著微波流轉變幻。

  淡淡的月光下,她的臉頰透出瑩白的光澤,眉眼精緻,如詩如畫。

  他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什麼話都沒有說。

  楊麗娟知道他在看自己,有些慌亂的低下頭,伸手撩了撩耳邊的碎發,笑道:「你不說那我走了啊。」

  陳陸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一用力就把她擁在了懷裡,「我是恨自己沒用,怎麼都走不進你心裡。」

  楊麗娟兩手垂在身邊,感受著他的體溫和心跳,不自覺的紅了臉頰。

  他緩緩蹭了蹭她的脖頸,「你沒有推開我,真好。就這樣抱著就好,抱一會兒就好。」

  楊麗娟緩緩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在他後背上輕輕拍著,「你,你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