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紅並不知道母親和哥哥的想法,此時她正在維也納歌舞廳後門吐得昏天暗地。
「嘔——我還能喝,嘔——」
阿斌兩手抱著胳膊站在一邊,看她一張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有些於心不忍遞了一卷衛生紙給她,「不行了就去醫院,別逞能了!喝死了可不負責,聽見沒有?」
梁小紅伸手無力的推著衛生紙,「不,不用,我肯定行,這工作我能幹!」
阿斌看著她四肢癱軟毫無形象的趴在地上,冷笑道:「梁小紅,差不得行了,逗你呢,還當真了!能讓你全身而退已經是老子仁慈了,趕緊滾,別在這擋老子生意!」
他正要走,就見梁小紅兩隻手拽著自己的褲腳,眼神都迷迷瞪瞪了,依然嘴硬,「高秘書,你,你別走,周總說的,只要我喝光桌子上的酒就能留下來,他是大老闆,說話要算話!」
「喲,還是個犟脾氣!行行行,說話算話,那你繼續喝,喝死了我們可不負責!」說完直接掙脫開就走,也不看梁小紅有沒有跟上來,低聲罵了一句,「不知好歹!」
燈紅酒綠,勁歌熱舞,讓人已經完全忘記了白天黑夜,所有人都沉溺於音樂的瘋狂。
最近歌舞廳高價請了東南亞一支搖滾樂隊,唱得啥玩意兒也聽不懂,反正在舞台上又是蹦又是跳,唱得挺鬧挺,舞池裡的人也是跟著節奏又蹦又跳的,整得還挺熱鬧。
周凱沒事的時候也會來看看,不過就是眉頭就沒有鬆開過。
「老闆,要不還是回辦公室吧。」阿斌建議道。
周凱揉了揉眉心,四處掃了一眼,見大廳氣氛還算是活躍,也沒有人鬧事,他待得挺鬧心還是走吧,剛起身就瞄見梁小紅跌跌撞撞的朝他這邊走了過來。
「她還沒有走?」周凱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梁小紅連著好幾天來歌舞廳指名道姓的要找他,還說是當時他承諾的讓她得空了來公司玩。有沒有搞錯,他就是隨口一說,這傻子還真聽進去了。
原本他是不打算理她的,想著晾她幾天也就消停了,沒想到她還挺有耐心的,歌舞廳一開門就來,什麼也不做,就站在角落裡等,等到關門就走。
就這麼一連好幾天,周凱見她軸的很,乾脆給她出了個難題,只要她把茶几上的酒全都喝完就讓她留下幹活。原以為她會知難而退,畢竟她是從農村出來的,怎麼可能會喝酒?再說這麼多酒,別說是女人,那就是男人也不一定能喝下來。這可是一排啤酒一排白酒,真要是都喝了指不定得出人命呢。
他也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沒想到這女人倒是有勇氣,二話不說端起酒杯就喝。
周凱也懶得看她,沒一會兒功夫就捂著嘴跑出去了,還以為她撐不住就離開了呢,沒想到又返了回來。看來還真是想在自己這裡謀個活。
「她說大老闆說話得算話,她能把這一桌子酒喝光,非要留在這裡上班。」阿斌道。
周凱這時候才低頭看了一眼茶几上擺的酒杯,已經空了一多半,剛才他還真沒有注意她喝了多少,沒想到還挺能喝的,這些酒可是一排白酒一排啤酒這麼擺的,酒量一般的男人喝不到一半就成爛泥了,她居然還能走回來,也算海量了!
「周,周總,我,我還能喝……」梁小紅一攤爛泥一樣癱軟在茶几邊上,弓著身子去拿酒杯。
周凱給了阿斌一個眼神,「弄走!讓她醒醒酒再說!」
阿斌趕緊招呼了兩個人抬著梁小紅就出去了。
不多時,阿斌就回到了周凱的辦公室,「老闆,都安置好了。」
周凱抬著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影視公司那邊準備開業,叮囑底下的兄弟別給我搞事。」
「老闆,你放心,沒有胡來。把她安置在儲物間,還丟了一床被子,凍不著。」阿斌趕緊道。
周凱點了點頭,道:「給手底下的兄弟提點著,咱們現在開得那都是正經公司,收收性子,手腳都給我放乾淨一點,別找事!」
「明白,老闆放心。」阿斌一臉認真道。
周凱靠坐在老闆轉椅上,摸著下巴一臉好奇道:「這個梁小紅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她是梁建國的親妹妹,怎麼會跑來找我?真是想不通!」
阿斌嘿嘿壞笑了兩聲,道:「老闆,你可別揣著明白裝糊塗,那天你去給梁建國證婚,這梁小紅的眼珠子都快釘在你身上了,看上你了唄,要不然還能有啥原因!說實話我還挺佩服她的勇氣,癩蛤蟆敢吃天鵝肉的勇氣,這要是放在其他女人身上,還不一定有這個膽量呢!」
「喜歡我?哼——」周凱冷哼了一聲,不屑一顧道:「她也配?」
「不配,肯定不配了!所以才說她有勇氣嘛!明知道不可能還非要做,也不嫌難為情,臉皮厚!」阿斌分析道。
「等她醒了讓她滾,別在這裡添堵!事情這麼多,哪有時間浪費在她身上。」周凱冷聲道,他不願意在任何一個不能產生價值的事務上浪費時間。
「知道了。」阿斌道。
梁小紅有意識的時候發現眼前一片漆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地方,頭疼的恨不得撞牆。
她伸手胡亂摸著,摸到了身上的被子,還有很多雜物,摸到身底下時觸碰到了一灘粘稠的液體伴隨著腐臭,她忍不住又乾嘔了起來。
適應了黑暗,她眼睛好像有點兒能看見了,好像是個儲物間。她扶著一旁的牆站了起來,使勁推了推門,門開了,外頭黑洞洞的,只有微弱的燈光。
她走出去這才發現這是維也納歌舞廳的後院,她剛才躺的地方是雜物間,緊挨著雜物間就是廁所,時不時還能聞到惡臭。
天很冷,卻是個晴朗的夜。
一輪圓月掛著藏藍的天空,一絲浮雲慢慢略過,看樣子已經是後半夜了。
她抬頭望了一會兒,腦子也清醒了許多。後半夜氣溫低,再加上她的衣服都被吐濕了,很快她就冷得直打擺子,乾脆到雜物間把那條破爛棉被裹在身上,這才暖和了一些。
她也不走,直接坐在雜物間的門檻上想問題。
現在這種情況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她又不是腦子不夠數,當然能看得出來周凱就是戲耍她,根本沒有想留她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