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麼將許辰安抱起來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確定衣服沒有問題,小傢伙也沒有把衣服尿濕,也不是最煩躁飢餓的狀態後,才將小傢伙遞到了鍾老爺子的手裡。
鍾老爺子小心翼翼的抱過來,眼裡全是柔和和慈愛,年過古稀之年,扎針都不手抖的老人家,此刻卻是再如何小心都覺得不過分。
小辰安也十分的給鍾老爺子面子,不哭不鬧。
朝著玄武堂大廳走去,大門還緊閉著,見到楚麼等人便過來了幾個服務人員。
楚麼這才發現,就連這裡的服務人員都姿態端正,臉上只有恰到好處的笑容,甚至還帶著一股正氣。
她後面才知道,在這裡工作的所有人可都是轉職的軍人,也就是說,能在這裡上班的人,那都是擁有編制的鐵飯碗。
紅色漆門打開,一條長長的紅著地毯出現,而盡頭是一個舞台,周圍綁著花束氣球,和一些代表著童真的圓潤幼版的小飛機和小坦克,也是充滿了軍事氣息。
「走吧。」鍾老爺子抱著孩子往前走,楚麼緊隨在身旁。
看著身旁的外公,楚麼抿了抿唇,原本這個位置的這個角色,應該是許戰的。
錯過了兒子這麼重要的環節,他以後會遺憾嗎?
——
許戰遺憾嗎?
怎麼可能不遺憾。
於是,在滿月宴開始前一個小時許戰所乘坐的私人飛機才落座北城。
而從機場到玄武堂至少需要兩小時。
這個時間去了最多面對滿桌子的殘羹冷炙,什麼用都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電話撥到機場地勤部,很快便有人將消息傳達給一起過來的港城顧家老二顧雍。
顧雍接完電話後,來到許戰面前。
「已經申請好了城市上空的飛行權,可以直接送你去會場。」
許戰想也知道,一定是四家族出了力。
說著,一輛直升飛機已經緩緩降落,停在了許戰面前。
許戰和顧雍上了飛機,副駕駛坐上的人還是個孟極特戰隊的熟人。
「隊長,您的禮服在後面。」
許戰看了一眼後排座的禮儀服,正好是自己那一套。
不是楚麼不給許戰準備衣服,而是在役的軍人,最神聖莊重的衣服,便是軍裝,所以對外從來不會穿除軍裝之外的服飾。
「多謝。」
說著,直接去了后座換上禮服,並且從裡面找出數字髮蠟還有刮鬍器之類的,沒有鏡子就這麼整理起了儀容。
顧雍看的驚訝。
「你這也不怕刮到臉上?」
許戰還沒有回應,駕駛直升飛機的小伙子已經開口。
「隊長總是說,連自己的身體都掌握不了的人,怎麼去掌握別人的生死?別說不看鏡子刮鬍子了,咱們隊長可以倒立洗頭呢。」
顧雍挑了挑眉,帶著笑意。
可縱使有直升飛機,也沒有辦法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趕到。
內場,鍾老爺子和楚麼抱著許辰安走上了台階,而剛走到台上,懷裡的小傢伙就咿咿呀呀的開始掙扎。
裴老蘇老和郜老一起上台,有人送過來金盆里裝著溫水的盆,這水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是剛煮好的艾草水,有著去災祈福的意思。
接著幾位老人上前,都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十分貴重的禮物,或是金或是玉。
而下面一桌的老人家有樣學樣的意義上前,有往小金盆里放瑪瑙的,也有放價值不菲,且又不怕水的工藝品的。
甚至有一個看上去大腹便便的老先生放了一把小車鑰匙。
現在車鑰匙還沒有通電,這也不怕短路。
這些老人都是代表,小盆子裡的水又漲了一大截。
按照傳統的浴兒的習慣,是要將辰安當眾扒個精光,但現在一切從簡,三位老爺子上前,用旁邊放著一塊小毛巾沾點艾草水,等毛巾濕了點,然後在辰安的脖頸還有小手小腳的位置擦了擦。
擦一下,便會說一句的吉利話。
這種是比較傳統的為小孩祈福方式。
浴兒結束後,便是父母致辭的環節。
但因為許戰沒在,楚麼便將這個環節交給了三位老爺子,不管他們誰上去致辭都好。
可該到登台的時候,卻久久不見裴老爺子他們有動靜,楚麼抱著許辰安坐在第一個主桌上,奇怪的看著裴老爺子空出來的位置。
」裴爺爺去哪了?」楚麼問身邊的裴老夫人。
而裴老夫人並不意外似的,拍了拍楚麼的手。
「別著急。」
楚麼見裴老夫人這胸有成竹的模樣,只當他們是另有安排,便也不再說什麼,而是安心的等著。
突然,剛才楚麼進來的大門再次響起,楚麼只以為是裴老爺子回來了,一邊用一個小撥浪鼓逗弄辰安,一邊朝著門口看過去。
此刻是正午,門外的陽光格外刺眼,尤其是在那扇大門打開的一瞬,一個人仿佛是踩著那正午的烈日踏進來,身上都帶了一層光芒,耀眼的讓人睜不開眼。
楚麼也下意識的挪開眼,可她大腦猛然警惕起來。
老爺子不可能有那麼挺拔的身影。
她猛然看過去,顧不得眼睛還在酸澀,非要看清楚光暈中的人。
這次,楚麼看清楚了人,手裡的撥浪鼓也掉在了地上。
許戰身披光芒出現在眾人面前,而他那耀眼的光,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暫避鋒芒,等再看過去,已經踏上舞台的人只餘下了挺拔和威嚴。
「真是許戰?」
「這許家第三代可是現在四家族的領頭羊了啊,只要許戰還活著,他一個人護住四家,綽綽有餘啊。」
「現在他還第一個有了後代,兩個兒子一個閨女,算人丁興旺了。」
「那兩個又不是……」
「可別再說這些渾話了,是不是親的可不是你說了算,是人家說了算,之前那場沒看到?擺明了給他們那兩個非親生的正名呢。」
「哎呀,你們快別說話了,看那邊。」
許戰直接走上舞台,從主持人手裡接過話筒。
「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撥冗參加麟兒滿月之禮。
於這溫馨盈溢、福澤滿庭之時,我心懷喜悅,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身為軍人,肩扛家國重任,常伴星辰,少伴家人。
每念及此,我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然每睹稚子笑顏如花,聞其啼聲清脆,心中便涌動無盡之幸福與滿足。
麟兒之降,猶如春風化雨,潤我小家,添無限生機與希望。
亦使我更悟責任之重,擔當之要,誓將以滿腔父愛,輔以耐心與智慧,為兒築就一方健康成長之樂園,引其步步前行,成為有益於社會之棟樑。
但,更要感謝地是愛妻楚麼,她歷十月懷胎之辛,忍常人不能忍之苦,終得麟兒降世,幸得妻兒安然無恙。
此間種種,她之堅韌與偉大,令我心潮澎湃,敬愛之情油然而生。
藉此良辰,願向愛妻致以最深之敬意與綿綿愛意,願歲月溫柔以待,順遂一生,此後朝暮,不棄不離。
再感激諸君蒞臨,在此,謹以最誠摯之心,向諸君致以深深謝意與美好祝願!」
許戰說完,對著眾人深深一鞠躬,可是抬頭的時候,視線卻是粘合在楚麼的身上,撕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