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小趕緊往家走。
屋裡的陸一帆聽到外面的腳步聲，已經迎了出來。
幾天不見，他瘦了些，精神倒還不錯。
看到馮小小手上提的菜籃，他忙走過來，把菜籃接過去。
「我來。」
陸一帆邊說邊上下打量著她。
馮小小也消瘦了幾分。
一見到他，雙眼便彎成了兩彎月牙兒，粉嘟嘟的唇角微微上揚，露出兩個深深的梨渦，盛滿了甜美的笑意。
陸一帆心情不由得就變好，一迭聲地問：「病好了？腳沒問題了？怎麼買這麼多菜？」
馮小小聽到他關心自己，心裡湧起一陣甜蜜。
她跟著陸一帆走回家，笑眯眯地道：「早好了，第二天就沒什麼事了。」
說著還扭動一下腳踝：「瞧，完全沒問題。」
陸一帆掂了掂手上的菜籃子，眼裡划過一絲心疼。
「太沉了，提著走那麼遠的路累壞了吧？快去坐著歇會兒。」
馮小小不在意：「沒事兒，不累。」
以她的力氣，再提幾籃都是輕輕鬆鬆。
她關切地查看陸一帆的臉色：「你這幾天才是累壞了吧，瞧瞧，都瘦了，臉都曬紅了。」
「習慣了，不覺得累。」
兩人的目光里只有對方，再看不見其他。
有人受不了了，在旁邊插話道：「你們兩口子一見面就卿卿我我。我這麼大一活人站在這裡，你們看不到嗎？」
馮小小轉頭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胡鐵山正站在窗前的書桌前，手裡拿著她的新時裝畫冊。
陸一帆帶回來的戰友竟然是胡鐵山！
原本還說讓陸一帆打電話找他，倒省事兒了。
「胡大哥！」馮小小趕快招呼他。
陸一帆對馮小小解釋道：「老胡說你肯定會給我做好吃的，硬要跟著我來蹭吃的。」
「我沒說錯吧，瞧瞧，小馮買了這麼多菜，我不來幫你，你怎麼吃得完。」
他放下手中的書，走過來向馮小小邀功，「小馮，怎麼樣，我的決定英明吧？」
「當然英明，你的決定一向英明。」馮小小笑著拍上了馬屁，問陸一帆，「你怎麼沒給胡大哥倒水？」
「我們也剛到家，還沒來得及。」
陸一帆邊說邊提著菜籃就往廚房裡走。
「你別跟我客氣，我哪裡用你們招待，我想吃什麼，想喝什麼，自己知道動手。」
馮小小笑眯眯地看著他：「那就好，到這就跟到家一樣，千萬別把自己當客人啊。」
馮小小給胡鐵山倒了一杯茶水，招呼他坐下休息，跟在陸一帆身後進了廚房。
陸一帆正把菜一樣樣從菜籃子裡拿出來，看到那塊五花肉嚇了一跳。
「這麼大一塊肉。」
這得有多少？
「沒多少，兩斤多。」
「還有塊肘子！」
再看到旁邊的肘子，他的眼睛一下瞪圓了。
「這也有兩斤吧？」
「差不多，肘子我燉湯，這塊五花肉，一半炒回鍋肉，一半燒土豆。」
「兩斤五花肉，兩斤肘子？都中午吃？」
陸一帆把兩大塊肉排在案板上，目光呆滯了。
現在大家的生活水平不太高，買肉基本上都是半斤，幾兩的買，馮小小一口氣買這麼多，怎麼吃得了？
馮小小開始計劃得挺好的，覺得吃完肯定沒問題。
可看著那堆肉，再看看陸一帆驚嚇的表情......
似乎，好像，大概，有點多？
馮小小遲疑了：「你，吃不了嗎？我想著你喜歡吃肉，就，買得有點多。」
陸一帆盯著那堆肉，突然以手握拳，眉眼彎彎，雙肩微微抖動。
顯然在拼命忍笑。
馮小小嘟起嘴，不滿地瞥他一眼。
「沒事，你隨便笑，我不會生氣。」
陸一帆清咳一聲，放下手，望向馮小小，眼裡還帶著深深的笑意。
「不多，正合適，胡鐵山特別喜歡吃肉，就是只肉虱子，再買多點，我們兩個都能吃完。」
說完，似怕馮小小不信，又贊道，「你是不是事先猜到胡鐵山要來，才買這麼多肉？你真有先見之明。」
馮小小立刻眯著眼笑了。
雖然她並沒有判斷到胡鐵山這個不確定因素，但不妨礙她表揚自己。
只是底氣不太足。
「嘿嘿，我是有這麼想過。」她馬上把話題扯開，興致勃勃地道，「我今天給你做一種新式燉湯，燉出來的肉是脆的，特別好吃，還不會膩。」
陸一帆有點迷糊。
他還真吃過這種燉菜。
不過是廚師火候沒有燉夠，所以肉不夠軟爛，咬都咬不動，還有股子肉腥氣。
這樣的燉肉會好吃嗎？
馮小小見他面露疑惑之色，也不解釋，只神秘一笑。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說話間，兩人把菜籃里的菜全拿了出來，兩個腦袋湊在一起，開始分工。
胡鐵山在外面把收音機調到放京劇的電台，晃晃悠悠踱到廚房門口，打算幫忙。
只是看到兩人挨在一起有說有笑，眼睛閃閃發亮，空氣中瀰漫著戀愛的酸臭味道。
這樣的二人世界，他進去，似乎不太合適？
「喂，你們兩個人應該行了吧，我就不打擾你們，在外面呆著。」
馮小小正好要跟陸一帆說余小琴的事兒，樂得讓他在外面。
再說人家是客人，也不好麻煩他。
「你去坐著，我們兩個人能行。」
陸一帆卻不願意浪費這個免費的勞動力，把馮小小拿出來要剝的蔥和蒜一把抓起來，沖他揚了揚。
「你把這些拿去剝了。」
「好，我在外面坐著剝，不礙你們的眼。」
胡鐵山有活干，也挺高興。
總算沒有吃白食，要不然還真有點心理負擔。
「打雜的事都交給我，只管吩咐。」
他接過一大堆蔥蒜，哼著戲曲出了廚房。
馮小小拿出盆子，把庫存的一堆土豆裝進盆里，打算削皮。
這種髒活累活哪能讓馮小小干？
陸一帆很有眼色地要接過盆子。
「我來我來。」
他的動作太急切，雙手正好按在了馮小小的手上。
馮小小隻覺手背一熱，自己的手便被陸一帆乾燥溫暖的大手握住了。
她心一跳，羞澀地掙開他的手，把盆子遞給他。
陸一帆開始還沒覺得有何不妥，等接過盆子，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自己剛才按在媳婦的手上了。
他瞥了馮小小了一眼，把盆子放到水槽里放水，嘴角卻勾起來，偷偷樂上了。
媳婦的手軟乎乎肉嘟嘟，又滑又嫩，摸起來真舒服。
馮小小沒發現他的小歡喜，從碗櫃裡拿出木耳用溫水泡上，在心裡盤算，怎麼跟陸一帆說余小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