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大夫,你不是下班了?」小劉嚇一跳,再看秦大夫的眼神就有些慌張。
程大夫對這個費大夫也是有了解的,這人有名的酒蒙子,因為在化驗室資歷老,沒人敢惹他,所以橫行霸道的。
「老費,這是喝了?怎麼不回去睡覺?」程大夫陪笑道。
「你怎麼在這裡?有急症嗎?算你運氣好,有我在,來,我親自給你做!」費大夫上前就搶血樣。
程大夫下意識一縮手。他是真不想給,老三本來就造血障礙,這一天抽血化驗,他都心疼,現在不能讓費大夫浪費了。
其實他就是信不著費大夫,才讓穀雨出去找人的。
「這啥意思?咋地?信不著我?」費大夫想不到被程大夫拒絕了,有點下不來台,當時就把臉撂下來。
「怎麼會呀,你看你都喝成這樣了,我怕你太辛苦,走我送你回家,有車。」程大夫給玉嬰使眼色,想讓她一起幫著把人哄走。
玉嬰雖然煩這人一身酒氣,可是不能不管,忙過來說,「我正好要回家,開車呢,費大夫我送你吧。」
「這是咋的?想合夥把我起出去?這化驗室可是我的地盤!」費大夫見狀大怒。
要不是程大夫機靈,手裡的東西就讓他搶過去了。
「老費,別鬧了,現在院長抓醫德醫風,你這樣要是讓他看到,或是有人給報上去,獎金不要了?」程大夫只能拿獎金來說事兒了。
「呵呵,老程,我怎麼覺得你在威脅我啊?還誰報上去?你嘴不欠,你不說,誰說?」
「老費,你別狗咬呂洞賓!」程大夫有點生氣了,他還是帶著知識分子的勁兒,較真,又單純,平時對費大夫也有意見,現在裝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們看不上我。行。」費大夫說著,氣哼哼往椅子上一坐,「今天我不走了,請你們出去,這是試驗室重地,誰讓你們都進來的。」
他這麼一鬧,事情還真不好辦了。
好容易把秦大夫請來的不說,老三這血也寶貴啊,不是說抽就抽的。
穀雨和玉嬰干著急,玉嬰見穀雨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知道她激動了,忙拉著她的手,讓她放鬆。
現在僵持不下,費大夫正攆人出去,那邊秦大夫已經換了白大褂出來了。
費大夫眼睛一亮,迎上去。
「喲,這誰呀,陰魂不散的?」原來他們認識。
「正是冤家路窄,是你。」秦大夫的臉色也不大好。
「我問你,來這裡做什麼?」費大夫上下打量了一下,問道。
「我是來驗血的。」秦大夫沉著地說。
「你驗血不去自己的醫院,跑我們醫院幹嘛?」費大夫更加理直氣壯了。
「是我請她來的,費大夫經驗豐富,有個患者需要再驗一下血才能確診。」程大夫這時候站出來,就是公然與費大夫作對了。
試想一個醫生找其他醫生的化驗員來驗血,那就是對本院化驗室的否定。
「行,你行!那你把血整她們醫院去驗啊,來我這裡幹嘛?」費大夫沒想到程大夫這麼剛,當時也有點接不上話了。
「我退休了,患者在你們這裡住院,我過來方便一點。」秦大夫接過話茬兒。
「呵,退休了,就是說你也離開化驗室了?想當初你怎麼把我弄出來的?攆我跟攆狗一樣,你忘了?」費大夫這是翻起舊帳了。
「呵。你倒賣試驗室的器材,攆你是輕的。」秦大夫不客氣地說。
「咱先不說過去的事兒。」費大夫聽她這麼說,馬上打斷她,「咱現在就說紀律。剛程大夫你說什麼來著?醫德醫風?你現在走後門,把外院的退休醫生帶到我們院的實驗室,是違規吧?」
程大夫當初也沒想這麼多,穀雨一再央求,他也是出於好心,另外對費大夫也是有一定了解,所以建議請秦大夫過來。這就是一個單純的為患者著想的大夫,根本沒那麼多心眼兒。
現在讓費大夫將了一軍,冷汗都下來了,這可是違紀了啊。
「還有小劉,你這做的是什麼事?自己心裡有數吧,這是公然對我的背叛!明天我就打報告,咱這化驗室裝不下你了,你去後勤刷廁所吧!」費大夫怎麼能容忍自己的手下背叛,小劉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勁求饒。
「還有你們,患者家屬是吧?患者叫什麼了?以後本院蓋不接待他的化驗單,全給我拿走,愛找誰找誰!」費大夫又轉向穀雨。
玉嬰一直在聽他在那裡巴巴個不停,臉色越來越沉,費大夫的手指環了一圈,點到玉嬰時,竟然被這個小姑娘的眼神嚇了一跳,把手指縮了回去。
這小姑娘的眼睛是帶刀的,下一秒就要把他的手指切下來了。
「好了,程大夫,還有什麼話說?跟我見院長去?還是我自己去,你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費大夫得意洋洋地說。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不要臉。」秦大夫氣得哆嗦了。
「呵,我就不要臉了,你能把我怎麼樣?你現在不是主任了,你不也退休在家啥權也沒有嗎?來,有招兒使去。我在,你就得滾!」
費大夫這嘴臉是真讓人作嘔。
秦大夫一個沒忍住,頭暈了一下,人搖晃著差點倒下去。
還好小劉和玉嬰一左一右給架住。
「出去!出去!」費大夫一點同情心沒有,見死不救,就這樣還在趕人走。
程大夫幫忙,把人扶到走廊的長椅,又喊路過的護士拿了救心丸過來,秦大夫這才慢慢平靜下來。
「想當年他還是我徒弟,我這是養了一條狗啊。」秦大夫痛心地說。
「您別激動,血壓有點高,閉眼睛休息一下。」程大夫讓秦大夫平躺,玉嬰忙脫了羽絨服蓋在她的身上。
「真抱歉,給你們添了這麼多麻煩。」穀雨急得要哭了。
「誰知道遇到這麼個貨!」程大夫現在也是夠糟心的。
「院長那裡有沒有問題?」玉嬰擔心地問程大夫。
「醫院那邊不用擔心,他名聲臭到底了,他去告狀也是自討苦吃,我只是心疼患者這管血。」程大夫知道今天是白搭了,秦大夫進不了實驗室,血這麼存著也會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