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冰姐看到的東西,黑色的,方方正正兩片,還能合到一起。」
聽惠寶這樣形容,玉嬰差點笑了,心裡話,那就是筆記本啊。
只是那年代沒有,她也不想說太多。
「能寫字的,我在國外倒是見過計算機,只是很大,顯示屏比電視機還要大,有個巨大的後腦勺。」惠寶到底是聰明,還真往這上面想了。
「也許,過很多年,那東西簡化來簡化去,就剩下薄薄的兩片了呢。」
「真的嗎?」惠寶滿眼都是驚奇。
「我就是信口一說,你也信我?」玉嬰忙笑道,言多必失。
惠寶送玉嬰到門口,就回去接小寶,這孩子急著要搬回去。徐大嘴和計大年早就做了準備,跟著一起過去。
玉嬰對這個安排挺滿意的。韓冰家雖然有她父母在,可那二人都太老實了,當不起家,有徐大嘴跟著,那可是太放心了。
徐大嘴再不會讓他們吃虧的。
玉嬰剛進樓門,見穀雨匆匆下來。
「三嫂你慢點走。」玉嬰忙叫住她。
「知道了,我出去一下。」穀雨好像有急事,腳步沒有停。
玉嬰不放心追上去。
「你去哪裡,我開車。」玉嬰不由分說,搶到駕駛位。
穀雨沒辦法只好坐到副駕位。
「我又讓護士給你三哥抽了幾管血,多送幾家醫院驗一下。專家不是說了,現在做化驗人為干擾的情況也是有的,並不是那麼簡單就確診。我打聽了一個老化驗員,現在退休了,今天上門去救一下,看能不能幫下忙。」
「三嫂,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也要注意身體。」玉嬰看著穀雨不甘心的樣子,就心疼,話到嘴邊就咽回去,實在不知道怎麼勸。
「玉嬰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不是我不信命,是情況真的特殊。你說你三哥的病情為什麼還不好轉?」
「對呀,醫生也不明白。」玉嬰聽穀雨這樣問,也覺得這事有蹊蹺了。
「我最了解你三哥那人,他啊,慫包一個。」穀雨苦笑一下。
「怎麼講?」玉嬰有興趣了。
「他跟二哥是雙胞胎,性格可是差太多了。二哥那是外柔內剛,老三就是外強中乾。遇事人家二哥能扛得住,老三就先倒了。現在他心裡怕得要死,只是看著爹娘和我們的面上,死撐著。可是騙不過自己,所以這病一半是嚇出來的。」
穀雨這麼一分析,玉嬰還真覺得有道理了。
聽孟巧蓮說了當年的事,生那哥倆個的時候,二哥先出來十五分鐘,是因為他太瘦小了,營養幾乎全被老三吸收,生起來也慢。
原來張嬸子還開玩笑,說這大個兒沒出來,就沒當成哥。
等他們長大一些,就看得出來,二哥當哥那是名符其實的。這孩子雖然個頭沒有老三大,可是主意正,有事都是他裝槍,老三放炮。
慢慢的宋老蔫兒看出門道兒,只要這哥倆個惹事,一起揍,管保沒錯。
穀雨說的老化驗員家很偏,在機械廠的家屬區。機械廠本來就建在市郊了,所以家屬區也是跟著廠子走的,幾百戶人家,密密匝匝,形成自己的根據地。
老化驗員也廠醫院退休的,那年頭還沒有人跳廣場舞,到是有扭秧歌的。
玉嬰和穀雨打聽半天,才在小廣場找到那一群老太太。
這些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冬天的棉服外面套了或粉或紅的綢襖,看著就臃腫,可是大家都不以為怪,看的跳得都喜氣洋洋。
這也得說機械廠的效益還不錯,所以大家的精神面貌好。
市裡的幾個廠子,都有下滑的跡象,有的已經開始裁員了。機械廠的訂單充足,還能維持兩年,暫時還沒有危機感。
雖然廠子大,有幾萬人,加上家屬不得了。可是都是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都能混個臉熟,穀雨和玉嬰的出現,就引起了注意。
剛鼓鑼喧天,震得穀雨心裡一陣發煩,玉嬰看出她不適,就想讓她回車上等,自己繼續找人。
「介倆個姑娘是找銀的嘛?」打鼓的老人心眼好使,見這麼熱鬧,玉嬰她們干站著說不上話,就停下鼓點。
他就是全場的指揮,他一停,所有人都靜下來。
「大叔,我要找秦阿姨。原來廠化驗室的。」穀雨抓緊時間問。
介紹她來的人倒是說了一下秦大夫的長相,可這些人都抹了紅臉蛋,上哪認去?
「是找我嗎?」一個女子從人群中擠出來,她的身材應該是這裡面最好的,保養得相當不錯,裡面穿了棉,外面的襖依然能看出腰身。
「您是秦阿姨嗎?是程大夫讓我來的。」穀雨忙上前拉住她,怕她跑了一樣。
「是我。有事嗎?你們跳,我們一邊說去,別打擾他們。」秦大夫跟她們二人往廣場外面走,離開人群,說話方便一些。
「我愛人被診斷為急性白血病,程大夫說,您化驗最准了,想請您出馬,幫著確診一下。」穀雨說著,死死拉著秦大夫的手,不肯鬆開,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這樣啊。我現在退休了,再去化驗不好吧。」秦大夫有些猶豫。
「求您了。我嫂子剛懷孕,她的孩子不能沒爸爸!」玉嬰也幫著上來求情。
「那可真是……」秦大夫聽玉嬰這麼說,於心不忍了。
兩個人趁機把秦大夫給請上車。
「秦阿姨,如果您現在方便,我就送你去化驗室?」穀雨是一分鐘也不想耽擱。
秦大夫也是爽利人,見事已至此,就聽她們的了。
玉嬰開車去秦大夫送到老三住院的地方。醫院科室這邊都打好招呼了,兩個人陪著秦大夫去了化驗室。
正好介紹秦大夫過來的程大夫值班,親自送她們過去。
「血樣在這裡,現在做正好。」程大夫已經安排護士採好血了。
秦大夫隨著值班的化驗員去換衣服,做消毒。
「秦大夫,我還聽過您的課呢。」當班的化驗員姓劉,對秦大夫格外客氣。
「是嗎?我就胡說八道,講講自己的經驗罷了。」秦大夫謙虛地說。
這時門一開,進來一個男人,帶著酒氣,腳步都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