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深深看了玉嬰一眼,猶豫一下,拉過她就往船後走。
「你是阿婆託付的人,我要把你安全送到,你不要惹事,不要管閒事。自保就行了。」船長說完轉身就走,玉嬰已經明白了。
弄不好小蘇和凡七就在下面。
他們的命也挺大,在那樣的大風暴中活下來,也可以因為他們本來就在海邊長大,水性好。
船長不放心,過了一會兒又匆匆過來,拿了一件肥大的T恤,扔給玉嬰。
「套在身上,草帽帶好,把帽沿壓低。一會到岸邊了,你先不要上,等他們走了你再上。」
玉嬰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就點了點頭。
想來這些魚船也歸行會管。有行會就有老大,遇到黑道也要退避三舍,凡七要接頭的人,來頭不小。
玉嬰現在反倒不那麼擔心了,原來一直擔憂小蘇的生死,既然人活著,就一定有辦法救出去。
她想好了,上岸後先聯繫陸逍遙他們,到時再一起想辦法救人,她不能魯莽行事。
遠遠已經能看到碼頭了,城市的輪廓也顯現出來。玉嬰不由得驚詫,這亞洲四小龍還真不是白給的。
只見到處是高層,這繁華程度遠超內地。誰能想到,二十年後,這裡還是保持著這副樣子,現在已經是灣灣的最高光時刻了。
以後被內陸一路追趕碾壓,再也沒能翻身。
玉嬰聽艙里有動靜,上來了幾個人,凡七一瘸一拐的,好像腿上有傷,他身邊的人還剩下三個,中間圍著的是小蘇。
小蘇換了一身黑色的衣服,眼睛上蒙著布,身上披著一件雨衣,這是為了遮住她被綁著的手。
岸上的人見的世面多了,這場合都避之不及,都裝作看不見。
玉嬰已經等不及了,看他們走過跳板,就從船後甲板移過來。船員在往上搬魚,玉嬰走在窄窄的跳板上,手心都出汗了。
等她捱過去,那一行人已經上了一輛巴士,轉眼就不見了。
玉嬰只來得及看到車牌的後四個數字。
她來不及跟船長道謝,匆匆跑向更熱鬧的街道。她找到一個公用電話,剛要撥號,就聽身後有聲音。
「還真是你,巧了。」
玉嬰回頭一看,是個陌生的面孔,雖然不認識,可是那人的語氣絕對是來者不善。
玉嬰一頭就頂過去,那人大概沒想到玉嬰反應這麼快,這麼激烈,後退兩步,這就給玉嬰留出了空間,她也不辨方向,撒腿就跑。
也不知跑了多遠,那人早就不見影子了,玉嬰才又找到一家公用電話,可奇怪的是,陸逍遙的電話怎麼都撥不通。
玉嬰不是沒想過,要不要報警,但是報警有沒有用,她心存疑慮,弄不好是自投羅網。她現在不敢相信任何人。
肚子裡一陣亂鳴,她餓了。路邊有很多小吃,玉嬰看著新鮮,都沒有見過,要了一份生炒花枝,咬一口香氣滿口,玉嬰突然覺得來這一趟也沒什麼不好,人總要多見世面多走路,雖然是被綁來的,就當是經歷了。
吃飽了肚子,她的智商又在線了,想起離島時阿堅囑咐過,如果有問題,可以找他的媽媽。
玉嬰對阿堅是很信任的,能教育出這樣的好孩子,他的媽媽也差不了。
阿堅媽媽的號碼到是很好打通,是一個帶著濃重方言的年輕女子接的電話,雖然她的話也不是很標準,可玉嬰還是勉強聽明白了。
阿堅媽聽說是阿堅讓玉嬰來找她的,二話不說就報出了地址。
「你叫計程車過來,我給你付車費好了。」阿堅媽說。
玉嬰叫了一輛計程車,到了阿堅媽工作的地方。原來她在酒樓當服務員,現在正是飯口時間,客人多,她沒辦法顧及玉嬰,就在樓上的角落找了個地方,讓她等。
現在氣候正是舒服的時候,玉嬰嫌熱,已經把船長給的黑T恤脫下去了。
她穿著阿婆的舊襖,跟周圍時尚男女不一樣,難免被多看幾眼。
阿堅媽的同事已經在注意玉嬰了,跟她打聽。
「是你鄉下來的親戚?看衣服是你那邊的人。」
「可是看臉蛋不像。」
「呵呵。」阿堅媽知道言多必失,也不解釋。
只是走過玉嬰身邊時,小聲說,「你坐到暗處去,不要把臉露出來。」
玉嬰聽話,坐到陰影里。
「幾時收工?等你一晚上了。」一個男人醉醺醺走上來,差點絆到玉嬰身上。
玉嬰嚇得向後躲,阿堅媽忙過來扶住男人,讓他往樓上去。
「你醉成這樣就不要來的了,老闆看到又要有話說。」
「他再敢多說,把他店砸了。」男人指手劃腳的。
「砸了店,我就沒得工作,你喝西北風的嘛。」阿堅媽雖然語氣不硬,可是也帶了點反抗的意思,男人當時就怒了,用力一搡,差點把她推倒。
玉嬰看不下去了,過來扶住阿堅媽。
「這是誰?眼熟。」男人揉著眼睛湊上來,玉嬰嫌棄的向後一直躲。
「發財了!發財了!你是不是偷渡來的?」男人的酒勁少了一半。
「你不要胡說了,這是我鄉下的表妹。」阿堅媽忙把玉嬰護到身後。
「你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她要是你的表妹,我把自己的頭吃掉。」男人哼了一聲,轉身向樓下走。
「你去哪?」阿堅媽隱隱覺得不對,追過來。
「我去哪裡跟你什麼關係的啦。」男人一甩手,沒有理她。
「你不要胡來,這是阿堅托給我的人,你不要胡來!」阿堅媽一路苦苦哀求。
玉嬰想的則是,是不是這裡也不安全了,難道還要跑嗎?
「現在兩伙人都在找她,相片都貼出來了,給的價格都不低。」男人總算解釋一句。
「你等下!」玉嬰一聽是兩伙,就知道了,其中一夥一定是陸逍遙他們,現在要搶先占主動,不能讓男人自己去選。
男人站住腳,回頭看著玉嬰。
「他們出多少錢,我都給你加一倍。」玉嬰站在樓梯上,壓迫感實足,男人一下就猶豫了。
「兩倍。」玉嬰又加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