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七性格多疑,看著光頭跟玉嬰說話了,就留心他,不肯再讓他接近一步。
再送水過來,就換了別人。
「先給她喝!」玉嬰偏一下頭,讓給小蘇。
「誰喝還不一樣。你還怕下毒呀。」這人一句話,要不是場合不對,玉嬰就樂出來了。
東北人說話自帶笑點,對,這位又是東北人!
「大哥,有沒有吃的,給塊糖也行。」玉嬰說話時帶著濃濃的東北嗆。
那人怔了一下,大概凡七交待過什麼了,他不敢多說,只是快速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水果糖,糖紙都沒剝乾淨,就塞玉嬰嘴裡了,速度太快,還把玉嬰的牙咯了一下,沒等她說謝謝,小東北已經跑了。
「我瞧這些人,不像是混黑道的。」小蘇也發現問題了。
「你認識這個凡七?」
「他也算是名聲臭了,黑白兩道都不待見,這次帶出來的人,八成不是他原來的手下。」小蘇分析了一下,玉嬰心底升起了希望。
她知道現在無論如何要熬住,陸逍遙和鄭直一定會想辦法救人的。
她們不知道,鄭直和陸逍遙已經下飛機了。
有杜先生發話,這邊早有人接應,直接開車拉著二人去拜堂口,一路走下來,已經打好招呼,只要玉嬰她們露面,馬上就把人交出來。
現在只要玉嬰她們在海上平安就行了。
入夜,海面上一片寂靜,漆黑的海面,像是一個無邊深淵,只能聽到發動機的聲音。
小蘇和玉嬰把後背緊緊貼在一起,這樣能暖和一些,也多一分力量。
周圍太安靜了,兩個人都不敢說話,怕給凡七聽到,雖然艙里已經傳來鼾聲,可還是不得不小心。
玉嬰並不知道還有多遠的路程,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也沒有太多的信息。
倒是那日遠遠看到有一個島,一閃而過,應該是個無人小島,這是不是說快到目的地了呢。
突然,玉嬰的眼睛被什麼閃了一下。
她向那個方向看去,一道閃電撕開雲層,她這才發現,雲層壓得特別低,跟海平面都連到一起了。
「不好,我們遇到大風暴了。」小蘇可是在海邊土生土長的,也喜歡開著自家的遊艇出去玩,比玉嬰多了很多海上生活的常識。
她這樣一叫,玉嬰就知道事情不妙。
「快起來!來風暴了!」小蘇不管不顧大叫起來。
艙里先是有人咒罵,接著有手電筒的光亂照,這些人還真起來了。
玉嬰感覺到船身一盪,似乎在轉方向。
「往回跑嗎?」玉嬰不懂,小聲問小蘇。
「船長應該是個老漁民,知道繞開風暴眼,剛我們的位置不好,怕是在正中心,如果真是那樣,只怕船都給撕裂了,別說我們幾個了。」小蘇的語氣帶著緊張,玉嬰也跟著不安起來。
大海給人一種恐懼,從上船她就不舒服,現在這種感覺加劇了。
「我暈船了,我要吐!」玉嬰叫道。她不是裝的,現在船跑得飛快,像在水面上飛,她哪裡受得了,胃裡翻江倒海,要不是沒什麼東西,只怕早就吐出來了。
可是並沒有人理會她,閃電越來越近,看來他們還沒逃出險境,風暴正在迫近。
這時已經有豆大的雨點打下來,被雨水一激,玉嬰反倒清醒了。
雨水又咸又腥,和陸地上的不一樣,帶著海的味道。玉嬰的身上已經被淋濕。
她和小蘇被綁了兩天,手腕都有些磨破了,被水一淋,鑽心地痛。
船上已經亂成一團,那些人有的在搬東西,有的人綁救生圈。這時風暴的外圍已經迫近,小船完全沒有抵抗力,被拋起又落下,起起伏伏,任由宰割。
船上的人已經站不住了,東倒西歪。
有個人一不留神,竟然被甩進海中,轉眼就不見了。
玉嬰和小蘇驚恐地瞪大眼睛看著,這景象就是人間地獄。
這時又是一個大浪上來,甲板上的兩個人被浪推了一個跟頭,仰面倒下。就在這時,船身又是一斜,眼見著那二人就向船舷邊滑去。
說時遲,玉嬰已經伸出一條腿去,被甩下去的光頭,一把抓住她的腿,另一個人就沒那麼幸運了,掉進海中,沉沉浮浮,很快就不見了。
這時不知是風暴小了還是逃離了,周圍安靜下來,海浪都平和了,雨也停了。
玉嬰鬆口氣。
「完了,我們在暴風中心了。」小蘇仰頭看著天空。
玉嬰不解,「這裡好安靜,怎麼會是暴風中心。」
「你沒聽說過嗎,越是在暴風的中心,越平靜。只怕下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了。想不到我們是這個死法。」小蘇心如死灰。
這下玉嬰可是不得不怕了。
船長比小蘇看得明白,正哇啦哇啦跟凡七講。
就在這工夫,光頭突然出現在小蘇和玉嬰的身後,轉眼間,就把她們的繩子割開了。
「我就能幫你們到這裡了,如果船翻了,你們就抱塊木板。總比綁著手一點辦法沒有好。」光頭交待完,轉身就回艙里去了。
玉嬰和小蘇沒敢馬上動,還是保持原姿態坐著,聽著他們的動靜。
突然,船身開始打旋,越轉越快。
本來玉嬰和小蘇綁在木樁上,還挺穩當的,現在就不行了,兩個人被甩得東一個西一個,狼狽不堪。
凡七也不比她們好多少,也沒心情管她們,只顧著找逃命的辦法。
前面的閃電已經連成片了,看來小蘇說得對,她們剛在風暴中心,現在就要到最猛烈的地方了。
玉嬰想起光頭說的話,一把抓過最近的一塊木板,不等她找有利地形,就覺得身上一輕,飛了起來。
她只來得及看一眼小船,只見船的半邊已經歪進海水中,正快速下沉。
玉嬰想叫小蘇,不想已經跌到海水中,灌了兩口水,又苦又澀,她手腳亂蹬,只是右手夾的木板不敢鬆開。
她信命,爹娘哥哥們還有陸逍遙,都在等她回去,不管怎麼樣,她這條命不能扔在海上,不明不白的,她要好好的,活著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