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一直搖搖晃晃。
玉嬰和小蘇背靠背,玉嬰偏了一下頭,低聲在小蘇耳邊問。
「你知道要帶我們去哪裡嗎?」
「應該是去對面,我猜的,這邊鄭直還有些勢力的,還有杜先生做後台,雖然先生病重,可人還在,不能不給面子,所以他們要把我們弄走。」
小蘇也冷靜下來了,分析得頭頭是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玉嬰嘆口氣,她不相信,她的命運會止於此。
逍遙外婆家那邊,可是一片祥和,誰也不知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僕人們忙到天光大亮,客人大部分都走了,只有少數喝醉的睡在客房。
陸逍遙昨天也是累了,玉嬰出去時沒見到他,是他被大表姐找去說話。
當時大表姐很嚴肅,喊他過去講的主要是外婆重新分配遺產的事,言語中頗有微詞,意指外婆偏心,把大部分財產留給陸逍遙了。
陸逍遙對錢財本來是不在乎的,身外之物,所以給大表姐再三解釋,他完全可以放棄繼承。
無奈大表姐不依不饒一直說,陸逍遙見她喝多了,不忍心扔下她,所以一直陪著聊天很晚。
他回到房間時,見玉嬰的房門緊閉,以為她睡下了,就沒打擾。
玉嬰睡覺一向安靜,沒動靜也是正常的。
陸逍遙習慣了早睡早起,雖然睡得晚,生物鐘作祟,還是早早起來。
玉嬰那邊還是沒動靜,他想著是貪睡呢,嘴角不由得一揚,還笑了。
他換上運動服,想出去跑步,這時鄭直的電話來了,是要找玉嬰的。
「小蘇出事了。」鄭直的語氣凝重,陸逍遙就知道是大事,忙來敲玉嬰的門。
可這門怎麼也敲不開了,他越敲心越慌,最後喊僕人來打開門,才發現床上根本沒有人。
這時鄭直那邊已經得到消息,玉嬰是跟小蘇一起被帶走的。
陸逍遙從樓上下來時,逍遙外婆已經坐在客廳里了。
「那兩個孽障已經坐飛機走了,放心,這事兒不會就這麼算了,我會給你們個交待的。」逍遙外婆一改平日裡的沉靜,一雙眼陰沉沉的,暗流涌動。
「外婆,現在怎麼辦,一點頭緒沒有?要不要派人把她們追回來,還能問到點什麼。」陸逍遙已經是心急如焚,哪有外婆沉得住氣。
「找她們也沒用,能問的我已經讓人問到了。她們兩個被帶出海了。」
逍遙外婆剛說到這裡,鄭直就過來了,開門見山,進門就匯報。
「是凡七接的活兒,他手下的人不敢跟進,他找了幾個大陸仔。」
「大陸仔那邊你不是應該有數的嗎?怎麼還弄到你頭上了?」外婆不滿地問。
「是新過來的人,不知怎麼就讓他們給劫去了,我這邊已經讓人出海去追,只是不知航線,不知能不能追上。」鄭直看了看陸逍遙,二人相顧無言,心愛的女人在別人手上,沒有人比他們更急的了。
「給我接杜先生的電話。」逍遙外婆嘆口氣。
「杜先生已經不接聽電話了。」鄭直為難地說。
「那要看是誰的電話,我的電話,只要他剩下一口氣,就要聽。」逍遙外婆冷漠地說。
電話接通了,逍遙外婆簡單說了一下情況。
「你需要我做什麼?」電話里傳來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我樂意為你效勞。」
「那邊有你的人,打電話過去,安排人接應,不能把人給我接丟了。」
「好。」
逍遙外婆放下電話。
現在等於兩邊的人馬在夾擊中間這一伙人,不管是哪邊先找到,玉嬰和小蘇都有生還的希望。
「我們也去吧,我不想在家等。」陸逍遙站起身。
「去吧,是爺們就得去,不能讓自己的女人流血,你們要衝在前面。」逍遙外婆頗有大將風範。
陸逍遙和鄭直商量一下,一起去了機場,按路程算,還是去那邊等,可能離得更近,當然前提是她們平安到港。
玉嬰和小蘇已經被綁了十幾個小時,小蘇體質好,玉嬰相對弱一些,昨天晚上又沒怎麼吃東西,餓得頭暈眼花。
現在船行在海上,很平穩,只聽得發動機突突的聲音。
那些人聚在船倉里,又吃又喝,帶的東西到是不少。
「給她們送口水,別渴壞了,萬一賣不上好價兒怎麼辦。」領頭的凡七,是有名的無賴,不講道義,原來手下人很多,現在也算是眾叛親離,只等做了這一票,就遠走他鄉,再不回來了。
一個光頭站起身,拿起一個水壺走出來。
他見玉嬰垂著頭,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珠,眼睛也閉著,長長的睫毛都打綹兒了,看著就可憐兮兮的,就向把水壺放在她嘴邊。
這水壺不知多久沒刷了,一股說不出的味,玉嬰一皺眉,把嘴移開了。
「你還嫌埋汰,咋不渴死你呢。」光頭怒了。
玉嬰一驚,睜大眼睛,這人說的是東北話。
「大哥,你是東北人?」玉嬰一開口,那人也怔了一下。
玉嬰的口音本來不重,剛這句話是特意加重了語氣說的。
「你也東北的?」光頭的語氣遲疑起來,在外面闖蕩,聽到鄉音,都覺得親切,雖然這時候有點不合時宜。
「大哥,這是要送我們去哪兒,你知道嗎?」玉嬰先來個迂迴,不給他壓力,問點小事。
「這還不明白的,去灣灣。」光頭又把水壺遞過來,這次玉嬰沒嫌棄,大口喝了,光頭這才滿意。
「大哥,你認識齊四哥嗎?」玉嬰又問。
「咋地?你認識四爺?」光頭叫道。
「這咋地啊,餵點水還聊上了?過來,別打她們主意,這是有主兒的,你別給壞了價兒!」凡七聽聲音不對,罵道。
可能是被他打怕了,光頭轉身就往回走,小蘇一口水沒喝到。
「我怎麼感覺有門兒。」小蘇讚許地說。
玉嬰剛這點路數,她都弄懂了,只怕打開個缺口就好辦。「死馬當活馬醫,我們兩個怎麼這麼容易就出事?你馬上就要幸福了,現在死也不瞑目不是,堅持!」玉嬰給她打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