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對送那娘倆回來的劉大爺千恩萬謝,親自送人回去,又送東西又送錢。
「以後兩家就當親戚處,你們別嫌棄,多來走動。」孟巧蓮一個勁兒囑咐。
這件事折騰過去,玉嬰雖然也是又驚又怕,可也算是有點收穫,她發現了宋家的隱形接班人,子蕊這孩子能成大事,要重點培養一下了。
好像是故意捉弄人,駱女士找到了,天也放晴了。
老年活動室的活兒不能再拖,大舅那邊的工程隊派人進來。
這次找人的時候,鄰居都沒少出力,宋家是知道感恩的。
「看看,鄰居們待我們宋家不薄啊,出點力是應該的。」宋老蔫兒感慨道。
「就是,那個別的人渣,就當他們不存在,不能因為一隻死老鼠把一鍋湯都壞了……」
老三這嘴是開了光,話音沒落,一輛計程車開到花壇前停下來,朱嬸子接黑小子出院了。
黑小子雖然體力好,恢復得快,可畢竟是那麼大的傷,是不應該出院的。
只是因為他作得太狠了,在醫院裡胡作亂鬧。大半夜要吃肉,沒有就拼命砸東西,讓整個病區的人都不能睡。
他住的是兒科病房,本來孩子們住院就很脆弱,家長心力憔悴,都指著把孩子哄睡了,也合一下眼睛。
黑小子一入院就慘了。他白天睡大覺,這邊天一黑就精神了,又敲又打,朱嬸子也按不住。
後來見他差不多了,醫院就暗示明示讓他回家休養。
朱嬸子雖然還想賴幾天,可是那天遇到茬子了。
他們的病房新進來一個家三口。孩子剛滿月,因為新生兒黃疸入院的,面孔黃澄澄的,像個泥菩薩。
孩子爸是個楞頭青,因為孩子這個病被耽誤了,對醫院有意見,進來見人就撒氣,醫生護士都怕他,就把他給弄進黑小子的病房。
白天相安無事,黑小子睡得跟豬一樣。
那孩子在排黃疸,腹瀉很嚴重,拉的是黃水。當時哪有尿不濕,全是戒子。孩子媽要哄孩子,孩子爸負責洗,這一天洗了一大盆出去,氣都頂到嗓子眼了,正瞅哪兒都不順眼。
突然就聽旁邊咔嚓一聲,黑小子把罐頭瓶子給摔了。
那邊床的老太太就不樂意了。
「我孫兒還要下地走路呢,這玻璃扎了腳可怎麼整。」
老太太說是說,可還是要管,朱嬸子懶成什麼樣他們心裡都有數兒,她委委屈屈起身來掃地。
「大娘你管那幹啥,他家人沒少胳膊沒少腿,讓他們自己干!」孩子爸打報不平。
朱嬸子白了他一眼,沒理那茬兒。
黑小子可聽懂了,哦豁,這是針對他了。
他一下跳到地上,從床下掏出一個大銅盆,咣咣咣砸起來。
這幾個床的孩子都睡著呢,被這一驚不得了,全睜開眼睛,有的直接就哭了。
別人敢怒不敢言,孩子爸可不管那事兒,上來就把黑小子揪住,抬手要打。
正巧護士長路過,上來攔下來。
「他有傷,在後脖子呢,別跟他一般見識了。」護士長雖然也煩黑小子,可總歸是醫者父母心,把他當成患者看了。
「我管他有沒有傷!他敢再敲一下,我弄死他!」孩子爸也是個挺渾的人。
要不說朱嬸子這人沒眼力見兒,見護士長攔著孩子爸,就覺得自己有理了。
她叉著腰竄出來,對著孩子爸就啐了一口。
孩子爸哪受過這樣的羞辱,從小打架就沒輸過,他管什么女人還是老太婆,把護士長一推,劈面就給了朱嬸子兩個耳光,把她那僅有的兩個後槽牙都打鬆了。
這朱嬸子腦瓜仁子嗡嗡地,站都站不穩了。
不過人倒是清醒了,這貨她打不過啊,要吃虧,乾脆裝暈吧。
她咕咚往地上一躺,這算是碰瓷兒吧。
可這是什麼地方?
護士長起先一驚,伸手一探鼻息,全懂了。
「行了,都別鬧了。你們都安份點,這是給孩子看病呢,不好好呆都給我出院!」
這話還是有點震懾力,孩子媽那抱著孩子勸呢,孩子爸雖然生性,可是自己的孩子還是心疼,到底在人家的屋檐下。
「我告訴你,你們再鬧騰,我就弄死他,你看著辦!」孩子爸指著地上的朱嬸子說。
朱嬸子在水磨石地上躺得也怪涼的,也沒人給下個台階,只好灰溜溜自己起來。
她也知道自己這個孫子不好調理,又攤上這麼個不講理的主兒,弄不好就難收場了。乾脆辦了出院,把人送到宋家養著得了。
所以她是打算下車就把人扔到宋家的。
這邊工程隊進來人,宋家自然要負責招待,端茶送水,中午飯晚上飯都要做的,門都沒關,跟走城門一下。
沒想就給了朱嬸子可乘之機,她直接把黑小子送進宋家,還直接把孟巧蓮和宋老蔫兒的床給占了。
宋家兒子雖然也都是不好惹的,可對這一老一小還真沒辦法,一個是家規不能打女人,那黑小子出院時,脖子上就貼一塊膠布,快下車時,被朱嬸子用紗布一層層又給纏了,看著就嚇人。
「行啊,讓他先養病,我跟你爹搬樓上小四那屋,有地方。玉嬰你去你三哥那邊住吧。」孟巧蓮還真就拿他們沒辦法,只好先認了。
現在家裡事兒多,待黑小子先把傷養好再說。
前幾天事兒太多,玉嬰把調查黑小子受傷的事放下了,想不到他們逼上門來,這事兒不能再拖了。
她決定接觸 一下劉老實,看看他怎麼說。
劉老實明顯有點心虛,從黑小子出院,他家大門緊閉,連他老婆都不見人影兒了。
這朱嬸子和黑小子住進宋家,可是翻了天了。本來就是沒規矩不講究的兩個人,東西亂翻不說,還禍害人,沒兩天,那屋兒都下不去腳了,臭氣薰天。
宋家人上樓下樓,只繞著走,嫌晦氣。
工程隊是自家人,活兒幹得又好又快。八九月是雨季,搶著晴天幹活,見縫插針。
本來這事兒還跟畫個大餅似的,有點飄乎,眼見著小樓蓋起來,越來越像樣,小區裡的人都興奮起來,天天吃過飯就過來看熱鬧,怎麼也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