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巧蓮臨要睡，還惦記樓上那一對雙兒，拉著玉嬰又上來看了一回。
秋月白天參加婚禮，就是露個面就回家了。睡了一天，正精神，拉著玉嬰就細問。
「看娘眼皮都挑不起來了。」玉嬰悄聲說，秋月吐了一下舌頭，催孟巧蓮快下樓。
「玉嬰啊，老五要是有什麼事，你跟我說。」孟巧蓮跟玉嬰慢吞吞往樓下走，快到門口才遲疑著說道。
「放心吧娘。」玉嬰柔聲安慰道，這時候就用到小棉襖了。
其實家裡還有一個小棉襖，就是小四。
小四和玲玲度蜜月，直接走了，這可是把孟巧蓮閃了一下。
五個孩子中，小四跟孟巧蓮還要親一些。玉嬰雖然是寶貝老疙瘩，可是玉嬰懂得多，還總講大道理。孟巧蓮對她的愛，還多了一層「懼」，對她言聽即從。
小四就不同了，從小到大守在身邊，打也打得，罵也罵得。
再加上小四管著家，平日裡煙火氣濃，娘倆就一根蔥的價格波動也能聊上一小時，這才是真正的純棉土布小花棉襖，穿上去暖心暖肺的。
夜裡玉嬰聽著娘輾轉反側，知道她也沒睡好，所以起了一個大早。
她是惦記著早餐的事。原來都是小四早早起，不管是自己做還是買，反正睜開眼睛就聞著樓上香氣撲鼻。現在早飯要自己安排了。
老三和玉嬰想到一塊兒去了，已經開車採購回來，又是豆漿又是油條，又是豆沙包，用大竹籃子拎上來，也是熱乎的。
家人把飯桌擺好，團團圍坐。子蕊一邊揉眼睛，一邊說，「豆漿沒有四叔做的香。」
眾人都沉默了，孟巧蓮一個沒忍住，眼淚兒掉下來。
「嘖嘖，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是娶兒媳婦，不是嫁了女兒出去，玉嬰出嫁時你再哭不遲！」宋老蔫兒氣樂了。
孟巧蓮這才回過神，噗嗤也樂了。
「忘了，忘了，原咱家小四跟我最貼心，比閨女還像閨女。」孟巧蓮笑道。
「娘，你這麼說我可不樂意聽，我哪裡不如我四哥了！」玉嬰嘟嘴擰腰，拉著孟巧蓮撒嬌。
孟巧蓮知道這是在哄她，就順勢把玉嬰摟在懷裡。
「就這一個還摟得住，你不要早嫁人才好。」
「娘，你這麼說我們也不開心的，我去把大嫂叫過來。到要問問，怎麼兒媳婦摟著就沒有閨女香了？」穀雨也過來慪她。
「都香，都香，你們這一群活寶，大早起來就招我！」孟巧蓮讓她們兩個揉搓得不笑都不行了。
老五一直在悶頭吃飯，心事忡忡，玉嬰早瞧在眼中了。
正這工夫，老二和小雪從招待所過來，他們是起晚了。
老三見剩下的食物不多，想再去買，被老二按住，跟小雪兩個，把剩下的撿一撿，打掃了戰場。
「這叫福根兒，吃著香！」老二舉著半個小卷子說。
「誰要是知道這大明星在家吃剩飯，不得嚇著？」徐大嘴一邊剔牙一邊說。
「小四不在家，飯都不管夠了，要不找個做飯的吧。」計大年沒吃飽，先就有意見了。
「我看行，這一大家子吃飯，找兩個做飯的都不多，主要是把家裡人解放出來。我們安置好了，以後小四也放心，可以到處走走，學學技術。」宋玉橋點了頭，這事兒就算是准了。
這些小事玉嬰才懶得管，有哥哥們操心就行，倒是老五的事，還要她解決。
昨天說的都是氣話，回頭一想，怎麼能不管呢。
老五吃過飯，就悶頭幫著收拾碗筷，又主動進廚房去洗了碗。
「五哥，我和大哥早商量了，要去南邊看看，想搞新產品開發。」
「好事，我在南邊生活過一段時間才知道，南北差異太大了，有些產品拿到南方，根本行不通。現在看南方的經濟發展比我們好得多，那麼大市場放棄了，真是可惜。」老五也不是沒替家裡操過心，玉嬰聽他這麼說，很欣慰。
「你有這想法正好，我們一起走。」
「我？不了，我在家陪陪爹娘吧，你看小四走了，娘想得慌。」
「把爹娘帶上就是了，去南邊玩一圈，不好嗎？」玉嬰嫣然一笑。
「玉嬰，你不是有什麼點子了吧？」老五遲疑地說。
要說這大學還是沒白讀，老五看出來玉嬰想收拾他了。
「五哥，昨天說話，都是在氣頭上。你要明白我氣的是什麼。」玉嬰見他也不糊塗，就挑明了說。
「氣我做逃兵？」
「我就知道你想歪了。我氣的不是你想要選擇的生活。這沒毛病呀，如果說當年家裡困難，需要你時，你跑了去過好日子，不管家人，那叫逃兵。可現在怎麼是逃兵？怎麼好日子來了，還讓人沒自由選擇的權利了？應該是路更寬不是。」
玉嬰反詰道，老五呆呆聽著，沒有答話。
「啥冰？好吃不？小四走了我都沒嚼呵了，有什麼好吃的，別落下我啊！」計大年挑開帘子看了看，見兄妹二人不像在吃獨食，這才放心走了。
「那你氣的是什麼？你說，我想不出來。」老五悶聲悶氣地說。
「我氣的是你把選擇權推給我。五哥，到什麼時候你都要記得，你是宋家爺們，要有擔當。怎麼能把拿主意的事推給妹妹？」
玉嬰此言一出，老五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
「玉嬰我錯了，不是把事兒推給你，是從小就是你說得算，我習慣聽你的了！」
「這個必須改呀，這要不改你還找什麼媳婦？有事都去問我妹子？哪個女孩子肯嫁你？人家都出媽寶，你這齣了一個妹寶！」玉嬰也是哭笑不得。
「好，那我自己拿主意！」老五讓玉嬰說得血往頭上沖，可是轉念一想又蔫兒了，還是沒主意。
「哥，跟著心走，沒錯的。」玉嬰拍了拍他的背，走了出去。
穀雨正好挽著袖子過來，「我來洗碗。」
「不用你三嫂，我五哥在裡面，讓他反省一下。」
「老五咋了？要反省？」穀雨被玉嬰說得不明就理。
「沒事，不用管他。對了，小影找你沒？」
「找了，我給安排了，第一批出去培訓的就有她，她還挺急的。」
「能不急嗎？」玉嬰欲言又止，不管怎麼說，小影要失望了，老五有了情投意合的人。
可是退一步想，總歸進步是沒壞處，她好了，自然會遇到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