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天你讓我說,我就給你說道說道。要說誰疼小寶,你也不瞎,看得到。在我身邊帶那麼多年,我不疼他疼誰!可是現在我就不敢說我最疼,我怎麼也比不了惠寶。」徐大嘴抹了一把淚,「你也知道那是後媽,從來都把小寶放在第一位,從你閨女生病到送燕都治病,花錢流水樣,人家眼都不眨,說什麼?讓小寶安心!」
一提到帶楊柳去燕都治病,楊柳媽的氣勢當時就弱下來,剛是氣糊塗了,忘了這茬兒。
「一碼兒說一碼兒,給楊柳看病的事,我們是感激她。可給孩子退學……」
「退學是有原因的,惠寶這是說了,叫啥障礙?」徐大嘴也撓頭了,她根本沒記住。
「閱讀障礙。」玉嬰提詞兒。
「對,閱讀障礙!」
「哎喲,你可糊弄鬼吧,你都沒記住啥詞兒,就敢跟我說!」
楊柳媽一撇嘴。
「對!我沒記住詞兒,可是我兒媳婦說了,就是真的。我就信她。春風都可能騙我,惠寶不能!」徐大嘴拍了胸脯。
楊柳媽沒想到徐大嘴這麼說,當時也有點懵,這婆媳關係這麼鐵的嗎?
「舅媽,別吵了,別因為這事傷了和氣,以後你想不想小寶去你家了?」玉嬰嘆口氣,提醒楊柳媽。
「你們合起伙來整我一個,我,我……」楊柳媽一灰心,也落淚了。
「親家。」徐大嘴也重重一嘆,走過去拉了楊柳媽的手,讓她坐下。
這句親家,把楊柳媽叫得更傷心。想想自己那個連骨灰都沒留下的女兒,也是命苦。
按說楊柳跟計春風離婚時,兩家就斷得一乾二淨,現在徐大嘴一句親家,不止是承認了他們曾經還有關係,還承認了楊柳的過往,曾經是計家的媳婦,這才是最難得的。
「惠寶你帶小寶去吃蛋糕吧,一會都搶沒了,我跟親家說說話。」徐大嘴一個眼色,玉嬰拉著惠寶他們出來。
玉嬰是真沒想到,關鍵時刻,徐大嘴站出來平事,還是堅定地站在惠寶的這一邊。
惠寶也是很受觸動,只是抿著嘴一言不發,死死拉著小寶的手不放。
「媽,我又丟不了,你把我手攥疼了。」小寶拽了拽惠寶的手。
惠寶忙把手鬆開。
「媽,我找弟弟妹妹玩去了。」小寶說完轉身就跑,跑幾步,回過去,對著惠寶燦然一笑。
惠寶一直是擔心著的,怕剛的事給小寶刺激,見他這樣才放下心來。
「這孩子成熟多了,也皮實 多了。」惠寶由衷地欣慰。
「都是你功勞,這些人眼都不瞎,你看計嬸兒,平時嘴硬,關鍵時刻,還不是護著你?」玉嬰挽著惠寶的胳膊往那邊走,趁著大家沒發現,把這事兒瞞過去,別壞了大家的心情。
楊柳媽哭了一會兒,心裡舒坦了很多,可還是有心結。
「親家,我知道你疼小寶,可這真不上學了,行嗎?」
「你這想法,開始我也是有。惠寶也是兩三天沒睡好覺。後來他們商量的,小寶上學也是難,總考倒第幾,孩子也撐不住,孩子也要臉不是,到時自暴自棄了,更難弄。不如就讓他做喜歡的事。你別說,唐先生說他學得很快,還肯用功,是個好苗子。」
「小孩子兩天半新鮮,要是後悔了,再回學校更難了,課都跟不上。」楊柳媽還是不放心。
「你放心,這孩子不會放棄的。他說,他長大以後要做醫生,遇到跟媽媽一樣的病,就能治好了。」徐大嘴話音未落,楊柳媽又撐不住了,淚如雨下。
「行了,有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們教育的好孩子,錯不了。」她哽咽著說。
宋家一家人返程時,天都擦黑兒了。
孟巧蓮和宋老蔫兒,送了玉嬰外公外婆和爺爺奶奶四位老人,先走的。
玉嬰坐了陸家的車回來。
「今天你爺爺累壞了,不停地拍。」駱女士心疼地說。
「不止要拍出來,我還要洗出來,到時間玉嬰幫我把相片發下去。」陸教授還在鼓搗相機。
「爺爺,這可是大工程啊!」陸逍遙驚呼道。
「我正好找到事兒做了,不累。」陸教授笑道。
到了陸家,老倆口趕緊上樓休息。玉嬰把小寶的事說了一回,陸逍遙也很受觸動。他對小寶有特殊的感情,兩個從小沒有媽媽的孩子,有點同病相憐,當然希望小寶能幸福。
「明天再說,你回去睡還是去樓上?」陸逍遙知道玉嬰是累了。
「我回去吧,不知怎麼,總覺得五哥有心事。」玉嬰起身,陸逍遙不放心,還是要送她回去。
剛到小區外,玉嬰就把陸逍遙拉住。
「你現在就回去吧。」
「到樓下,我放心。」
「看,那是五哥吧?」玉嬰一指。
陸逍遙這才轉身回去。
「五哥你在等我嗎?」玉嬰歡快地跑過去。
「累不累?五哥請你吃冰糕好不好?」
「走啊!」玉嬰挽過他的胳膊,哥倆兒向冷飲攤走去。
這樣的冷飲攤不像冷飲店,賣的不是北極冷飲,味道沒那么正宗,奶味也寡淡,可正是他們童年的味道。
「你記得不,你跟四哥撿煤核兒,換了五分錢,給我買一根冰棍。我讓你們一起吃,你們就假裝咬一下,最後還都是我吃掉了。」玉嬰想起往事來。
「我們還以為騙過你了呢。」老五笑了。
「沒有騙過我,只是我明白,再推下去,冰棍都化成水了。我就吃獨食了,反正有一天,我會加倍還給你們的。」玉嬰一偏頭。
「玉嬰,有時候,你像我的妹妹,調皮可愛。有時你又像比我大,什麼事都想得通透明白,做人這方面,我怎麼也趕不上你。」
「哥你別忽悠我,有事說話。我可不經夸!」玉嬰一嘟嘴。
「你看出來了?」老五的表情嚴肅起來。
「哥,有話你就說,我們是一家人,別藏著掖著的,說開就好了,到底怎麼了?」
「玉嬰,我想做宋家的逃兵。」老五低下頭。
「什麼意思?」玉嬰吃了一驚,她也偷著設想過老五遇到的問題,再沒想到是這句話,當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