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玉嬰滿臉錯愕說不出話來,嚴偉光越發得意了。
「怎麼樣?是不是每天夢到我?是不是從此沒有一個安穩的覺兒了?我雖然挺苦的,你們宋家也挺陰,想把我一輩子困在這裡,不讓我死,可是一想到有你陪著我受苦,我就不覺得有什麼。」
嚴偉光冷冷笑著,一張醜臉扭曲得不像樣子。
「你閉嘴吧,你就是一個精神病!」穀雨見他這樣攻擊玉嬰,氣得跳起來。老三更是握緊拳頭要上手了。
「讓他繼續表演。」玉嬰是來了斷的,不是來打架扯皮的,她要給嚴偉光機會,讓他把戲做足。
「呵!我表演?我的表演就在你的夢裡,以後每天晚上我都會去找你,換著法兒陪你玩,讓你生不如死!」
嚴偉光仰天長嘯。
「月容死了!」穀雨聽不下去了,大吼一聲。
嚴偉光的笑聲嘎然而止。
「月容死了,我們就是來告訴你這個。」玉嬰見嚴偉光滿臉的不信,只得重複了一遍。
「不可能!你們騙我的!月容又沒病,好好的怎麼會死?你們虐待她了?不然啊,她媽還在,不能的……」嚴偉光拼命搖頭。
玉嬰默默把死亡證明鋪到桌上,推到嚴偉光面前。
嚴偉光的眼睛似乎也出問題了,看不清紙上的字,吃力地把兩個只帶鐐銬的手拿到桌上,把紙拖過眼前,貼上去細看。
「啊!這不可能!不可能!」嚴偉光像受傷的野獸,拼命的嚎叫,如果不是知道他做了多可惡的事,真的讓人要同情他了。
「月容沒有死,沒有死!」嚴偉光突然俯身下去,把死亡證明胡亂塞進口中,大嚼起來,嘴裡還在含混地說,「你們是騙子,你們騙我,想讓我傷心!我不傷心!月容沒有死!」
他叫著叫著,突然乾嘔一下,接著把一團帶血的紙漿吐了出來。地上點點滴滴,桃花朵朵開。
穀雨沒見過這麼慘烈的情形,嚇得躲到老三身後,瑟瑟發抖,看都不敢看了。
玉嬰卻凝然不動,面無表情地盯著嚴偉光在她的面前一點點瓦解,倒塌。
她終於不用再怕他了,他已經傷害不了她,他的意志已經垮下來。
誰說他沒有軟肋?
人活在這世上,怎麼也都要有個軟肋,那是活下去的支撐,再壞的人也不例外。
嚴偉光被拖走了,他像條死狗,一動不動,也不反抗,眼神空洞無光。
不知此時的他,有沒有在想那個白皙圓潤的女孩子,一口一個哥哥的叫著,跟在他的身後,滿眼的崇拜。
從監獄回來,一路上三人都在沉默。
玉嬰知道自己已經過了這一關,可是心裡沉甸甸的,不是對嚴偉光的恨,是對月容的憐,是對她生命的尊重。
原來她跟別人是一樣的想法,月容活成這個樣子,真不如死了好。
可是現在玉嬰明白了,月容活著有她的道理,因為她心裡有愛,這愛沒有滅。
直到給她光的人消失了,她才結束自己的生命,因為見過光的人,在黑暗中是熬不過去的。
陸逍遙在宋家等著玉嬰,聽說玉嬰去見嚴偉光,他心急如焚。
老三的車剛停下,沒等玉嬰下車,陸逍遙就衝過來,一把拉開車門,把玉嬰從裡面薅出來,擁進懷裡,緊緊抱著。
玉嬰此時正缺這樣一個懷抱,真溫暖,真貼心,她不想離開了。
可是這地點選的不好,大庭廣眾下,就是要訂婚的兩個年輕人,這樣做也未免太孟浪了。
孟巧蓮輕咳著提醒他們。
兩個人只得慢慢分開,只是陸逍遙不肯鬆開玉嬰的手,死死攥著,好像一鬆手她就飛了。
兩個人徑直進了玉嬰的房門,房門關上,孟巧蓮和秋月對了一個眼神,這小倆口要吵架?
玉嬰哪給陸逍遙機會,直接就把他的嘴給封上了。
「我是去做心理治療的,需要自己面對,你在場就失效了。」玉嬰跟陸逍遙,不需要藏著掖著,直接說就好了,如果這點默契都沒有,那大可不必在一起。
「啊?那現在呢?」
「沒事了,都過去了。」玉嬰微笑著惦起嘴尖,在陸逍遙的唇上印了一個吻,沒等他回過神,轉身跑到門口,打開門跑出去。
陸逍遙又惱又急,被玉嬰調戲了,卻沒有還手的機會,這個小妖精,越來越壞了。
他也只好從裡屋走出來。
「逍遙,你是不是穿多了?現在節氣到了,看把孩子熱的。」孟巧蓮關切地問。
秋月和穀雨都年輕,又是過來人,懂得,捂嘴吃吃笑。
玉嬰也有點扛不住了,臉慢慢紅上來。
「都熱啊,把窗子打開吧,透透氣兒,你們別當我老了就怕風,跟我一起捂著。」孟巧蓮不明就理,還安排上了。
「先不要開窗,東北氣溫還是冷,娘你這門天天都關不上,空氣流通好著呢。」玉嬰忙攔住。
孟巧蓮現在是火大,這段時間事太多了,她心火旺,看著人精神兒挺足的,不定哪個邪火就溝出病來。
「玉嬰,快看誰來了!」穀雨在門口大叫,很是驚喜。
玉嬰跑過去,也是大吃一驚,韓冰竟然從車上下來了。
只是她的行動還不大便利,走得有些吃力,穀雨力氣大,過去扶穩了,韓冰就端正許多。
雖然宋家是一樓,可是台階還是要上三個。
還好韓冰挪進來了。
「冰姐,你有事就打電話,我們過去就好了!」玉嬰埋怨道。
「就是呀,你現在有身子了,這麼折騰,也虧得唐先生讓你出來。」孟巧蓮也不放心了。
「是他讓我出來走走的,說我天天跟患者打交道,容易影響心情,所以換換環境。」韓冰笑道。
「這樣啊,那你過來住幾天?」玉嬰眼睛一亮,唐先生對宋家那是有大恩的,他們都沒什麼機會報恩。
「住兩天吧。」韓冰答應的到爽快。
「冰姐來了?多住幾天,我這就去給你做好吃的去。」小四像一陣風,從六樓卷下來,說完話,又卷回去了。
眾人剛回過味,就聽他在往樓上跑,嘴裡還在嘟囔,「完了,完了,糊了!」
也不知鍋里是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