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扶著秋月下計程車，正好張嬸子出來倒垃圾，看到她們嚇了一跳，扔了垃圾桶過來幫忙扶秋月。
「你怎麼來了？這能行嗎？」
「沒什麼行不行。」秋月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癱在她們兩個身上。那二人也是拼了命，硬給拖上樓，快到門口時張嬸子大叫惠寶開門。
嚴家這兩個孩子都是活驢，除了惠寶沒人鎮得住，所以惠寶一直跟張嬸子在這邊。
惠寶一手抱著哭得快斷氣的小妹來開門，見到秋月也是嚇一跳。
月容還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只是流淚。
「月容啊！」秋月看到她，強擠出一聲來。
聽到秋月的聲音，月容竟然一翻身坐了起來。
「秋月，秋月！」她抱住秋月，放聲大哭，「哥哥要死了，哥哥回不來了！」
「月容，你不要哭，我問你幾句話，你必須回答我，不然我不要你了。」秋月把月容推開，嚴肅地說。
月容竟嚇得乖乖點了點頭，含淚看著秋月，像個委屈的孩子。
「你哥哥是不是把玉嬰給抓起來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起來，盯著月容。
月容抬頭看看大家，垂下眼帘，輕輕點了頭。
「在哪？」秋月這句話問出來，後背汗毛都豎起來，屋子裡一時間變得異樣安靜，掉根針都能聽得到，連小妹都不敢哭了。
「哥哥說不能告訴別人。」月容為難地說。
「我是別人嗎？再說了！玉嬰是別人嗎？這些年誰對你好你都不明白？玉嬰是真正對你好的人，明白嗎？」秋月用力搖著月容的肩，讓她把注意力集中，對上眼神。
「哥哥說，玉嬰是壞人，他把她，裝在桶里了。」
這一句話像炸雷，把眾人都驚呆了。
裝在桶里？那就是人不在了？
秋月只覺得全身發麻，哆嗦著對惠寶說，「快，快告訴玉橋。」
說完她體力不支，倒在地上。
惠寶顧不上管秋月，飛奔出去。
這年頭沒有手機聯繫是真的不方便，要打公用電話，對方沒電話只能發消息到BB機上，對方再找公用電話回過來。
這工夫孟巧蓮已經端著面碗上樓了。
人去屋空，他們老倆口有點懵，疑惑地對視一眼。
「這屋患者說要回家取衣服，讓你們等等。」
小護士見他們回來，就過來傳話。
「取衣服？」孟巧蓮突然醒悟過來，手裡的碗滑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這怎麼說的，我說我端的，燙 著沒有？」宋老蔫兒慌忙拿起她的手又是吹又是擦。
「老頭子，快回家，出大事了，家裡肯定出大事了，都瞞著我！」孟巧蓮一句話，也提醒了宋老蔫兒，老倆口相互扶著就下了樓。
他們叫了一輛計程車，火速趕回家。
宋家沒有人，都出去找人了，計大年倆口子對著五個孩子發呆，孩子們都很沉默，沒有吵鬧。
看到他們回來，也是大吃一驚。
「這怎麼招呼也不打就回來了。」徐大嘴想把孟巧蓮給推出去。
孩子們都知道出什麼事了，萬一哪個嘴沒關好把話說出來就麻煩了。
「我自己的家，回來還要打招呼？說吧，出什麼事了。」孟巧蓮更加篤定了。
「沒事兒。」徐大嘴也是挺著極大的心理壓力，嘴裡說沒事，眼淚流下來了。
「是玉嬰嗎？」宋老蔫兒哆哆嗦嗦問出玉嬰的名字，他多麼希望是否定。
徐大嘴不得已，點了點頭。
孟巧蓮跌坐在地上。
「老婆子，你別添亂。」宋老蔫兒到底是男人，強忍著心裡的劇痛，說了一句。
「你說吧，我沒事。」孟巧蓮掏出救心丸，塞了一把在嘴裡，女兒有事，為娘的不能倒下。
計大年看他們這樣，還是不放心，偷著給宋玉橋發了消息。
宋玉橋見瞞不了了，只能回來把現在的進展講了一遍，這時惠寶也回來了。
「桶？什麼桶？」眾人都懵了。
「是大罐嗎？」一想到馮小彬死在裡面的大罐，眾人的心都是一沉。
「不是，她說是桶，應該就是桶。」宋玉橋的BB機響了，是陸逍遙發來消息。
「有新進展了？」惠寶忙問。
「逍遙說要去找周大娘算一卦，我跟他去。」宋玉橋站起身。
現在不管是玄學，或是什麼不著邊際的東西，病急亂投醫，他們都願意相信。
「就問一下是什麼桶就好，我感覺已經接近真相了。」陸逍遙異樣平靜，這時候慌張反倒沒有，反正只有兩個結果。
一個是兩個人繼續 好好的活，一個是兩個人一起走。
宋玉橋看了他一眼，淚眼模糊，這是早就希望成為妹夫的人，希望一切都來得及，一切都能有明天。
車剛停到樓下，樓門就開了，周大娘穿著藍色小夾襖走出來。
「時間緊，我就簡單說吧。從出事我就一直推，只是推出來的都有點模糊，所以一直沒找你。直到昨天晚上做了一個夢，我使勁回憶，大概是這樣。」周大娘拿出一張紙。
紙上畫的圖很潦草，是一個深井，裡面倒吊著一個人。
「月容說在桶里，可這是在井裡？」宋玉橋不解地問。
「先去廠子，找井！」陸逍遙搶過紙轉身就往車上去。
廠子的原址是個舊化工廠，還真自己打過一口井，只是後來不用給廢掉了，就在廠子的西南角。
他們在路上就發了消息，所以過去時，已經有人已經進入井底了，不用說，一無所獲。
「還有什麼井？別慌，找找！」陸逍遙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他把拳頭塞到口中，用力咬下去，鮮血的腥味瞬間衝到腦中，人清醒了一些。
「下水井，都要找！」
這次就有點麻煩，到處密布著下水井蓋。
好在人多，現在已經把人手都調過來了，幾步一崗，很快連附近街道的下水井也都找過了，還是一無所獲。再向外查就有點不科學了，嚴偉光走不了那麼遠。
陸逍遙又展開那張揉皺的紙，仔細看。
這個井有點奇怪，一邊的井都是直上直下的，或是進口小，下面空間大一些。
可是這個進是口大底小。這是什麼意思？
突然，陸逍遙腦中靈光一閃，他把紙翻過來，舉向天空。
「你們看！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