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處理好出來,天已經黑了。王老師和程 文文她們還留在校長那裡,玉嬰不想再聽她們撕來撕去的了,莫明煩躁,今天見的人性的醜惡太多了。
肖騰一直跟著她,玉嬰停下來。
「今天的事謝謝你,到此為止吧,表哥。」玉嬰把後面兩個字用力咬了咬。
肖騰無奈地一拍腦袋,「我這是給自己掘墳呢,把我自己埋了吧,好吧,我走!」他晃著肩膀走進風雪中。
玉嬰嘆口氣,把書本抱在胸前,小跑著往宿舍去。
一路上沒見人影,宿舍門依舊半開著,已經灌了一些雪進去,上面一個腳印也沒有,看樣子半天沒走進來人了。
玉嬰剛進門,突然覺出一些異樣,門後似乎有動靜。
沒等她回過頭,就覺得眼前一黑,一個布袋從頭套下來。
玉嬰大驚,剛要張嘴叫救命,就聞到一股香氣,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玉嬰醒來時,周圍還是一片黑暗。
她感覺一陣寒冷,雖然不知身處哪裡,可是一定是沒有取暖的地方。
她感覺了一下,身上被綁得很結實,嘴裡也塞了東西,想喊是不能了。
她努力回憶一下剛發生的事,不可能程文文她們的報復來得這麼快,她們還沒離開過張校長的辦公室。
那是另外幾個同學乾的?又不像,這些人沒有膽大的。
玉嬰是捆成粽子一樣躺在地上,臉也貼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涼氣從她的皮膚慢慢向上傳遞,人都要僵硬了。
這時間應該是午夜,在東北,晚上隨便過零下四十度。現在三月,天氣轉暖,那也要有零下二十多度。
玉嬰擔心自己不等到天亮就會凍死,像小賀一樣。
她猛然打了一個寒戰,似乎明白。
像小賀一樣,有人想讓她像小賀一樣,所以把她綁到這裡來。
那天她發現肖騰在跟蹤,肖騰說是為了保護她,並沒有說謊,一定是看到今天抓她的人在她身後了。
想不到不相信肖騰,後造成這麼可怕的後果。
玉嬰懊惱地咬緊牙。
只是她還是不肯相信,嚴偉光會鋌而走險,已經全然不顧一切了。
如果真是他綁架的,宋家早晚會查出來,不管玉嬰死活,他後半生都毀了。宋家兄弟怎麼會放過他?
他這麼聰明的人,一定想得到後果,就是說,他已經下了決心。
玉嬰絕望了,她知道嚴偉光是什麼人,夠陰險狠毒,他想要害自己,那多半是沒得逃了。
時間過得很慢,她一分一秒的熬,希望天能快點亮,給這裡一點光明。
空氣冷咧,可是隱隱有一絲甜味,玉嬰猜到了,嚴偉光把她帶到了廠子的廢墟上,下一步要怎麼處置自己,就不得而知。
突然,遠處似乎傳來沙沙的腳步聲,那是踩在雪上的聲音。
是嚴偉光來了,玉嬰把心提起來。
嚴偉光是打著一個手電筒進來的,他不時停下,劇烈地咳上一陣子。看樣子身體不大好。
玉嬰一急之下,把眼睛閉上。希望他沒發現她醒過來。
這是她的痴心妄想。嚴偉光過來,先俯身用電筒在玉嬰的臉上照了一會兒,又用力捏著她的下巴,把她的臉扭過來。
「哼,還裝,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嚴偉光看到玉嬰的眼睫毛抖了幾下,就把手一松,用力扯出她嘴裡的東西,直起身來。
「嚴偉光,你把我放回去,條件好商量。」玉嬰決定主動出擊了。
「你哄鬼呢?你那五個哥,要是知道我把你綁來這裡關一夜,不把我撕了吃了?我信你才怪!」嚴偉光呵呵怪笑。
「我們家的事我作主,你不知道嗎?」玉嬰繼續爭取。
「有些事,等你作主就晚了,我還是先保命。」嚴偉光把手電放在桌上,又在桌上倒了一堆花生,拿起一粒,嘎崩嘎崩嚼起來。
「你想想月容姐,再想想雙雙,怎麼能走到這一步?你是不是傻?」玉嬰想感化他,雖然知道這個沒什麼用,可總比不試要強。
「你別給我整那沒用的了。要說我剛綁你是衝動,現在可是沒有後悔藥。所以我不送你上路,你也得走。月容和雙雙有我疼,你不用擔心。我把你處理好了,人不知鬼不覺,你哥哥們找不到你,我安心過我的小日子,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沒有。」嚴偉光冷冷一笑。
玉嬰突然發現,他說得出做得到。
這個廢棄的廠房,連只貓都沒有,她就是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聽到。
看樣子嚴偉光已經不想等天亮了。
「時間差不多了,我送你走吧。」嚴偉光說著站起身,把花生殼子向地上一扔。
他按著玉嬰的頭,把破布又塞進她的嘴裡,接著把她向肩上一扛,向外走去。
玉嬰從來沒這麼緊張過,一想到她可能再也見不到爹娘和哥哥們,還有那個陸逍遙,心裡就一陣一陣抽著疼。
她不怕死,可是捨不得他們。
她不在了,讓他們怎麼活?
玉嬰的眼淚大滴大滴落下來。
「知道怕了吧,這才好,讓你狂,我讓你狂到底,我成全你!」嚴偉光走到一處半截煙囪前,抬頭看了看。
這個煙囪原來很高,著火時不知怎麼燒塌了一段,還剩下有四米多高的煙囪座。
煙囪是紅磚砌的,牆外有鐵梯子。
嚴偉光把玉嬰放在煙囪下,在她的腳上綁了一根粗繩子,他扛著繩卷,爬上鐵梯。
下一步他要做什麼,玉嬰是全然不知情。
現在條件也沒得講,只能憑天由命了。
在嚴偉光爬到上面時,天光已經開始發白,黎明時分,冷得讓人打哆嗦。
嚴偉光小心翼翼把自己固定好,就開始往上拖繩子。玉嬰被倒吊著,拉了上去。
「看,哥哥給你設計的天然墳墓很好吧,把你放到中間,你就在裡面呆著吧,風吹不著,雨淋不著。不知過多少年,有人出錢買這塊地,才會有人來炸煙囪,到時人們發現一堆白骨,才會恍然大悟,老宋家丟了這麼多年的姑娘,不是埋在這裡了吧?」
嚴偉光一定把這個場景在心裡反覆想了很多遍,他發出一陣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