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子氣得一擰眉,狠瞪小四一眼,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她不想去就不去,在家呆著更安全不是。
「去呀,我在等人呢。」惠寶淡定的說,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小四和張嬸子對視一眼,又有點好奇了。
中午玉嬰和小五一起回來吃飯,陸逍遙沒有來,下午沒有課,他直接被司機接回家去了。
「玉嬰你快點吃,下午跟我去跑業務。」惠寶向玉嬰說。
「帶我去呀!好呀!」玉嬰忙緊扒了幾口飯,她正想出去逛一下。也是怕惠寶把自己弄丟了,還是跟個人比較好。
孟巧蓮不放心了,「要不下午我也跟著你們?」
「不要,巧蓮姐,我去跑銷售,你跟著,算你的算我的?你們廠子那麼多業務員,都要有人盯著嗎?怎麼信不著我呢!」惠寶還挑理了。
玉嬰抿著嘴笑了,這個小姨越來越像姥姥,這血緣真是迴避不了的。
不用說,跟著惠寶出門,直接就叫了計程車。
「去火車站。」惠寶對司機說。
玉嬰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上次方老太太說的貨源,應該是惠寶想去跑下來。
到了火車站,惠寶直接就找站長室。
她今天穿的是一條卡其色的連衣裙,配了一件白色鏤空花針織衫,頭髮用髮帶束起來,像個女大學生。
這樣打扮的女孩子問路,沒有不應的,有人恨不能把她直接送上去。
惠寶和玉嬰順利找到了站長室,敲了下門,就聽裡面傳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請進。」
進了辦公室,玉嬰眼睛就是一亮,這屋子氣派不說,這人物也是配這屋子。
裡面的辦公桌後坐著一個四十左右的男子,國字臉,濃眉大眼,一瞧就是正義凜然的人物。
他一直在寫什麼東西,見進來的人沒說話,才抬頭看一眼。
「惠寶?」他把手裡的筆一扔,快步迎過來。
「顧大哥,是我呀!」惠寶開心的撲到他的懷裡。
顧站長把惠寶輕輕擁了一下。
「你結婚時我在國外考察,沒趕上,鬱悶呢。」顧站長帶她們到沙發上坐下來。
「那個婚禮,就不用提了吧。」惠寶的眼圈又紅了,顧左右而言它。
「怎麼了?對了,你不去渡蜜月,怎麼跑這個小城來了?」顧站長發現問題了。
「我們婚禮還沒辦完呢,他就出軌了。所以……這婚我不想結了。」惠寶顧做輕鬆,可是眼淚不聽話,一個勁兒往下掉。
「什麼?他敢!等我回去找他!」顧站長氣得站起身來,在地上轉圈。
「顧哥,這事我會處理好的,你放心,不會便宜他。我來找你是別的事。」惠寶怕他衝動,忙起身好言相勸,把他重新拉回來坐下。
「什麼事你說,只要我能做的,肯定給你辦了!」
「我要從你這裡始發的列車上小食品的銷售權。」惠寶把這句話說出來,玉嬰已經刮目相看了。
這就是受高等教育的重要性,惠寶是家裡為了結婚而培養的,可是她學到的東西,想要走上社會時,就能用得到。
「這個……」顧站長遲疑了一下。
「怎麼?你這個大站長要是說不行,那只怕沒人敢說行了吧。」惠寶把嘴一嘟。
「是這樣,我們旗下有自己的廠子啊,把銷售權給你們,廠子怎麼辦?」顧站長為難的說。
玉嬰聽到這裡心就涼了,估計這種廠子裡,上班的都是家屬,搶人家飯碗,是有些不合適。
「廠子的規模怎麼樣?是國營嗎?」惠寶緊追不放。
「規模不大,只有十來人,是小集體。」顧站長還挺了解。
「那沒問題,我們可以把廠子吞併了。」惠寶說的底氣很足,把玉嬰又嚇一跳,這傢伙,原來是商業天才呀。
一天培訓沒有,做起生意來又狠又有手段。最重要的是,人家還有強大的資源做後盾,她不發,誰發?
看來她說的讓向陽炒貨廠的工人過上好日子的話,快要實現了。
「惠寶,你到底是怎麼了?經歷了什麼?你這麼說話,顧哥都不敢認你了。」顧站長被惠寶的樣子嚇到了。
「別怕,顧哥,我還是我,沒被替換掉,只是我想換個有意義的活法,你就當我重生了吧。」惠寶笑了笑。
「咱不是外人,我跟你說實話。這個廠子我現在也頭大,想關關不了,繼續下去,就一直賠錢。」顧站長還真沒把惠寶當外人,一五一十把經過說了一遍。
這廠子是當年為了解決家屬的就業問題建的,別看這十多人,可是每一個都有背景,什麼段長的大姨子,列車長的小舅子。
這就導致廠子裡幹活的人少,人浮於世,攀比也嚴重。發不出工資,就各人回家想辦法,硬性往出推自己的產品。
這產品質量又不過關,在列車上幾乎沒有銷路。
那年代坐綠皮火車,自己背點瓜子花生能嗑出三千里地,誰還買呢?
再說帶貨物沒限制,又有不買座的,在車廂里走路都要橫著走,別說推車賣貨了。
都是列車員挎個筐,隨便賣賣得了。
最近廠子有一個多月沒開資,這些人還在鬧。
「顧哥,你把主抓這個廠的領導介紹給我,帶我去廠子看一圈。」惠寶開門見山。
「我陪你去吧。」顧站長不放心。
「不用,你出面不方便,直接給我找個接洽的人就行,也不要說我們是什麼關係。」惠寶果斷做出決定,玉嬰暗自點頭。
廠子就在出車站向南走,離倉儲很近的臨街房子。
這裡本來是繁華地帶,開個小飯店都能賺翻了。可是弄了一個廠子,真是暴殄天物。
帶她們去的是後勤部的劉主任。雖然顧廠長沒說惠寶的身份,可是瞧著她這打扮,又是站長直接派的任務,劉主任機靈,一點也沒怠慢。
他們坐著計程車過來的,一共沒幾步路,一個油門就停下來了。惠寶搶著付了車費。
「這怎麼讓你破費呀。」劉主任急了。
「聽我的就好了。」惠寶說得很淡定,又不容人拒絕,劉主任只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