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向胡同口一指,月容和秋月扶著林珊珊走過來。
「姆媽出院了!」玉嬰樂得竄起來,直撲過去。
「出院了,在裡面住得人都長毛了,回來好好陪我們玉嬰吧,省得你天天往醫院跑。」林珊珊把玉嬰摟過來,又抱又親。
「這怎麼著?從我走你住院住到現在?醫院是你們家開的?」王楠媽手裡領著一個跟玉嬰相仿的女孩,帶著一個中年女子,緊隨著林珊珊她們走進來。
其實中間林珊珊出院了,後來又一場重感冒,重新住進去調理的,只是她懶得解釋。
現在是冤家路窄。
林珊珊本來就折騰得有些疲倦,一見婆婆又捲土重來,當時臉色就更不好了。
「月容姐,你看你的患者回來了。」玉嬰忙扯了扯月容的袖子。
「哎呀!王姥姥,我可真想您!」月容大喜過望,上來就抱住王楠媽的胳膊,最近她點背,不知怎麼見她都跑,不肯讓她施針了。
「你,你要幹嘛!我不扎針,我挺好的!」王楠媽說話都不利索了,全無剛才的犀利。
「不扎針,不扎針也進屋坐,來我替您拿行李!」月容也不傻,到手的鴨子別飛了。
「誰說我要進屋坐的?我不去,我就是路過!」王楠媽可是真怕了,用力墜著身子,不肯向前。
跟她一起來的女子,不知什麼情況。
「媽,不是說在我弟家住幾天的嗎?」原來那個是王楠的姐姐。
「不住了,家裡那麼多事兒呢,走!」王楠媽剛再過來,那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一看到月容,瞬間就恢復了記憶,再借十個膽也不敢留下。
「姥姥,你不是說要送我進城裡上學嗎?怎麼要走?」小女孩也不幹了。
「小燕子,你留下,讓你舅媽照顧你,我和你媽走了!」王楠媽說著,把手裡的行李往林珊珊面前一放,「這是陳旭的東西,不夠你給添,反正你也有錢,養別人的孩子不如養自己的。把你大姐家的小燕子過繼給你了,等王楠回來就辦手續,先留下跟你培養感情,九月份上學。」
王楠媽一通神操作,把在場的人都說愣了。
趁著月容一鬆手,王楠媽拉起王楠姐,嗖的一下就竄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了。
「這……」林珊珊看著眼前的小燕子,不知所措了。
這孩子是王楠姐姐的小女兒,被寵得不像樣,她見過幾次,很不喜歡。
「舅媽!我餓了,我要喝牛奶,吃蛋糕!」小燕子馬上開始講條件。
「一會家裡就吃飯了,你要的東西沒有。」林珊珊緩了緩情緒,淡淡的說。
「我媽說了,我要什么舅媽就給什麼。」小燕子一梗脖子。
「你媽走了,她說得不算。」玉嬰對她吐了一下舌頭,過來摻起林珊珊就往屋子裡進。
小燕子一聽這話,當時就不幹了,往地上一坐,蹬著腿大哭起來。
玉嬰和月容面面相覷,這傢伙看樣子不簡單啊。
「讓她哭!」玉嬰見林珊珊躊躇一下,忙過去拉住她的手。
幾人進屋安置下來,聽外面小燕子的哭聲一直在,嗚瓦嗚瓦,像頭驢。
「看來這日子沒有消停時候了。」林珊珊嘆口氣。
下班時間到了,玉嬰估計家裡人都回來了,就跟林珊珊回去吃飯。
小燕子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看來來回回的人,哭得不寂寞。見玉嬰她們從身邊過,一軲轆爬起身,跟上來。
玉嬰也不理她,拉著林珊珊進了院門。小燕子到是識趣,緊跟著她們坐到飯桌邊。
林珊珊總還是要顧及王楠的面子,給小燕子夾了兩筷子菜,輕聲說,「你別鬧了,等你舅回來再說吧。」
晚上林珊珊把小燕子帶回去,玉嬰不放心,一直跟著。
這小燕子還真不是舍油的,死笨死笨的,什麼都不會,還一個勁矯情。
因為嫌洗腳水熱了,她一抬腳就把盆踢翻在地。
水順著水泥地就往床下淌。
好在林珊珊家不像別人家東西多,床下是空的,可少不得用拖布擦一回,累得她扶著牆直喘。
玉嬰算看出來了,這樣下去,夠林珊珊喝一壺的,弄不好再給折騰回醫院。
那小燕子闖禍了,怕挨罵,還虛張聲勢在那裡大哭不止,聽著就煩。
「小燕子,別哭了,明天我帶你吃冰糕,你要是再哭,我可不管你了啊。」玉嬰甜甜一笑。
林珊珊有些詫異,幾時玉嬰這麼好脾氣了?
不過這話還是有用,小燕子轉了轉小眼睛,安靜下來。有冰糕的許諾做尚方寶劍,接下來就順利多了。
玉嬰已經有了打算,第二天起早就跑過去,找孟巧蓮要錢。
玉嬰的手裡一直很寬綽,不拘是孟巧蓮還是幾個哥哥,總會給她零花錢。
可是這次開口就要五十元,還是把孟巧蓮嚇了一跳。五十元錢那可是一般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費呀。
「給,不夠找爹要。」宋老蔫兒遞過五張大團結。這是孟巧蓮做生意後,宋老蔫兒手頭寬裕了,原來他兜里有一元錢都是巨款。
「謝謝爹。」玉嬰接過來,小心收進熊貓包里。
「嘖。」孟巧蓮能說什麼?這宋老蔫兒的小氣都出名了,一向節儉,牙膏都要擠到兩層皮貼到一起,有錢從不亂花,對閨女就是大方。
「五哥給我請假,今天我要帶小燕子玩一天。」玉嬰吩咐小五。
「你自己帶她玩?還是要你姆媽陪著?」孟巧蓮不放心的問。
「姆媽不舒服,讓她在家休息一天,月容姐陪我去吧。」玉嬰已經安排好了。
月容樂不得逛街,痛快的答應下來。
吃過飯,月容帶著兩個小女孩出了門,直奔百貨公司。
「不是要吃冰糕的嗎?」小燕子不放心的問。
「冰糕當然是要吃,出來玩一次,也不能只吃冰糕吧。」玉嬰得意的一笑。
小燕子狐疑的打量了她一下,沒說話。
早上玉嬰要五十元錢時她看到了,在縣城時,過禮拜天姥姥也會帶她逛街,不過能給她花一塊兩塊的就不錯了。
這家裡直接給五十元,乖乖。
小燕子突然對今天的逛街充滿了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