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嬰知道王楠和林珊珊感情好，這王楠一走兩個月，林珊珊少不得要抹眼淚，就跑回去看她。
正好小四烙的春餅，端了一個小盆，裝了四樣炒菜，土豆絲、豆芽菜、干豆腐絲炒蒜苗、再加上一小撮瘦肉絲炒榨菜。
玉嬰就懂了，這是要給林珊珊送過去的，她最愛吃的就是卷餅。
現在小四是家裡的大廚，已經定下來，有事去廠子幫下忙，平時也不用去，一天三餐是必須準備的。
宋家本來人口多，加上張家三口，有時計家也過來湊下熱鬧，再加上王楠倆口，趕上一個小食堂了。
王楠倆口子到不是天天過來吃，只是這邊做好吃的就去請，或者端些送過去。
計家是早上在家吃一口，中午倆口子帶飯，春風在廠里吃，只剩下一個秋月，那可是宋家的準兒媳，又在備戰高考，不能委屈的，熱乎飯送到家。
秋月怕小四來回跑辛苦，只能過來吃給他省點事。
晚飯時計大年犯懶，下班先來宋家轉一圈，小四都準備差不多了，他跟著搭把手就出鍋。
徐大嘴口中嫌棄他，也架不住小四做飯好吃，就也跟著混上了。
小四在家耳目靈，知道王楠走了，怕林珊珊哭腫了眼睛不願意出來，就讓玉嬰去送飯。
玉嬰端著搪瓷盆走到王家門前，見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正在敲門。
這人眉目跟王楠依稀相似，玉嬰的心格登一下，聽說王楠的媽很難纏，可別是她找上門來了。
王楠家並不在市里，在外縣，他早年喪父，是母親把他妹妹一手拉扯大的，母親是個中學老師，以嚴厲刻板出名，對兒女的教育也很嚴苛。
當年要不是王楠在農場和林珊珊相戀結婚，離得太遠，母親夠不著，只怕林珊珊想進王家門，有難度。
林珊珊披著棉襖跑來開門，猜著是玉嬰了，隔著門就嘻嘻笑，「玉嬰呀，是不是端著好吃的，夠不著門栓了？」
門開了，她呆在原地，臉上的笑容也僵起來。
「怎麼？都不知道叫人了？」王楠媽一臉的不高興。
「媽，您怎麼來了！」林珊珊總算叫出口了。
「我怎麼不能來？我來我兒子家還得請示？」
「王楠出去學習了，要兩個月才回來。」林珊珊一邊接過玉嬰手裡的東西，一邊讓她們往屋子裡進。
「我就是聽說王楠出去學習，才來陪你住的。」王楠媽大步走在前面，這句話卻讓林珊珊和玉嬰都有些莫明其妙，二人對視一眼，都有疑問，這誰舌頭這麼長，人剛走就把信兒報出去了？
「不用的媽，我這裡都是老鄰居，有事他們都會幫忙，一個人能住。」林珊珊陪了個笑臉說。
「幫忙？呵。」王楠媽看了一眼玉嬰，眼神不怎麼友好。
「奶奶好。」玉嬰大大方方打了個招呼，又轉向林珊珊道，「姆媽，這些餅不夠吃，我再去拿。」
「去吧，別燙了手。」林珊珊想跟王楠媽單獨說幾句，正好玉嬰自覺讓開。
「她叫你什麼？姆媽？我可聽說你認乾女兒了，自己孩子都還沒有，認別人當乾女兒，以後會犯沖你自己的女兒，懂不懂？」王楠媽氣勢洶洶。
玉嬰的腳步慢下來，糟糕！王楠沒把林珊珊不能生育的事告訴家裡，這怕是要鬧出大事來。
「媽，這都是封建迷信，不用信這些。」林珊珊故意岔開話題。
其實以她的性格，並不想瞞著王楠家裡，只是他百般不肯。
「姆媽，去我們家吃飯吧。」玉嬰返身回來，她實在不放心把林珊珊丟下，這王楠媽的段位不低。
林珊珊猶豫著看了看婆婆，這事她還做不起主。
「走吧，你們這都認乾親了，我也去打個招呼。」王楠媽跟著玉嬰向外走，看那架勢倒不像去認親，怕是要找茬兒。
林珊珊無奈，只能穿好外套跟出來。
這宋家已經陸續回來人了，徐大嘴最愛吃春餅，早上就聽小四打招呼了，所以下班先過來。
「小四看我給你弄點什麼來。」徐大嘴遞過兩隻捆到一起的瓶子。
「謝謝計嬸兒！」小四在圍裙中擦了一把手，接過去細看，「喲，這是黃酒？」
「對，今天一個同志從老家回來給我帶的，我也不會用這東西，你愛琢磨，你拿去用。」
「好嘞，琢磨好了給您做好吃的！」小四歡歡喜喜收下來，只要跟吃的有關的，對他都是厚禮。
「喲，這是誰呀？」徐大嘴一回頭，見玉嬰牽著王楠媽進門來。
王楠媽有點不情願，可是玉嬰一副自來熟的樣子，讓她又拒絕不了。
「這是王奶奶，我阿爸的媽媽。」玉嬰主動介紹道，又轉向王楠媽介紹徐大嘴，「這是我大嫂的媽媽。」
正好秋月從裡屋出來取筷子，瞪著眼睛鼓著腮向玉嬰使勁，玉嬰咯咯一笑，跑進屋去。
這裡先留給長輩，讓她們過幾招。
「哎呀，阿姨難得過來！快進屋！」徐大嘴把輩排得很好，雖然她們只比王楠媽小上十來歲，可王楠他們的輩份高，跟他們是平輩，所以這聲阿姨是要叫的。
「這屋怎麼回事？一家不一家，兩家不兩家的。」王楠媽剛進院就犯尋思，見玉嬰這麼介紹，還當一邊是計家，一邊是宋家。
她是個清冷性格，最怕的就是這種關係和煦不分彼此的，先把眉頭擰上了。
「這哪有兩家，分明是一家啊？」徐大嘴被她的態度弄得一愣一愣的，開始是想著王楠人不錯，對他媽媽也要熱情，可瞧不是勢臉貼冷屁兒上了，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
「一家？怎麼王楠家只有一半大？」
「這個啊，這是人家宋家厲害唄，廠子給分了兩套房。」徐大嘴得意的說。
「哦？」王楠媽的氣焰被打壓了一些。
進到裡屋。桌子擺在新房子這邊。
平日裡吃飯都是擺兩桌，王楠媽一看，又是一皺眉。
「媽，你怎麼聽說王楠出去學習了？」林珊珊還是好奇這件事。
「我這不是快退休了嗎，學校給個來市里開會的機會，我一直是優秀工作者，順便做個講話，給年輕教師提提氣兒。也是巧了遇到你們一個鄰居，聊了幾句。」
王楠媽這麼一說，玉嬰當時就懂了，這是馮老師傳出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