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又是在做什麼？」杜奶奶向東邊一指。
那邊的院牆處圍了一圈，柵欄用木條兒編的，還挺好看。
「我家老婆子說抓點小雞兒養著，雞糞還能做肥料，全齊了。」張老爺子帶他們走過去，裡面十幾隻黃絨絨的小雞正在啄草籽。
「來客人了？進屋呀！」大陳推開正屋的門，她的臉上還有麵粉，這是在準備做飯。
玉嬰進屋就聞到一股子香味，蒸包子呢，還是香菇肉的，張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呀。
「玉嬰，快吃個包子，剛出鍋的，肉餡兒的呢！」大陳二話不說，把個包子塞到玉嬰手裡。
玉嬰習慣不洗手不吃東西，不提防接到手裡了，不想吃又不能還回去，尷尬的拿在手裡。
她打量了一下屋子，不由得點點頭。
大陳是夠愛惜房子的，住得很乾淨，跟杜奶奶走時差不多。
至此杜奶奶的臉上略有些緩和，坐在椅子上跟張老太太聊了幾句。
「我家老頭子說這邊風大，院外面空，種上幾棵果樹就好了，這不我們剛弄上幾天，春風太硬了，纏些塑料布保濕保溫。就是樹要緩，要吃上果子，八成得明年，結果子了我給您送上去嘗嘗。」
「這主意好，我父親在時一直念叨，就是沒來得及……」杜書傑看一眼杜奶奶，淚光閃閃，說不下去了。
「好，種得好。」杜奶奶的心裡已經釋然了。
玉嬰何嘗不是，屋子裡住這麼幹淨，院子裡和院牆外面亂，也是在大興土木，張家人對得起這房子了。
「玉嬰，你說怪不怪，這房子風水才好呢，我們一般進來，好運連連！」大陳樂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了。
「可不是，我上個月得了一個優質獎，拿了一百塊的獎金。你陳姨也不知是咋弄的，還當上小組長了，不用一直倒班不說，一個月還多了七塊錢。」老張從外面進來，笑著說。
「張叔，現在知道換房子的好處了吧。」玉嬰也咧嘴笑了。
「知道了，怪不得你家都聽你的，聽你的就有好果子吃。還有一宗巧事，原來廠子一直說開通勤車，都沒批下來，可巧這次就開了，我坐車上班也不冷，還能帶上兩個小崽子！」老張咧著大嘴笑，都看得到他的後槽牙了。
這時院子裡的地都翻差不多了，張老爺子用耙子分了壟，馬上看著就立整起來。
孩子們進屋洗手，準備吃飯。
杜奶奶看了杜麗影一眼，她忙走上前，拿出三個紙包，遞給張家的三個女兒。
這是上次杜奶奶聽宋玉橋說的，這家有三個女兒，才準備的禮物。
張家的孩子沒有玉嬰規矩多，當面就把禮物拆開了，都哇的叫了出來。
是紅色的紗巾，那是最流行的，雖然那紗質量一般，又硬又粗糙，可還是要五元一個。
這種家庭怎麼可能給孩子買呢。大陳見了也是眼睛一亮，說什麼也要留杜奶奶一家吃飯。
他們怎麼肯留，謙讓一下就從張家出來。
回家的路上，杜奶奶總算露出了笑模樣。
「媽，放心了吧？」杜書傑見杜奶奶高興，也是心情大好。
「我夏天再來看，估計比我們那時還要收拾得漂亮，這一家子人多，都能幹活，瞧小日子過得多紅火。」
玉嬰原來在公司，聽請來的風水先生說過，地界越敞亮，人氣越旺，越聚財，看來張家要發了。
「玉嬰呀，聽說你哥要蓋樓，怎麼還不蓋？去年冬天雪那麼大，萬一夏天也雨水多怎麼辦，到時冬天完不了工。」
杜書傑關切的問。
「一幢房還差三家沒收到，我哥要等等。」跟他們沒必要說假話，玉嬰實話實說了。
「哎，我想起來了，你那個同學不是住那幢房第二家嗎？」杜書傑媳婦提醒道。
「對呀，那我同學。我去做做工作！」杜書傑馬上說道。
「你把人請家來吃頓飯，我們幫你勸勸。」杜老太太忙說。
「好呀，這事就給玉嬰辦了吧，看孩子愁的。」杜書傑哈哈笑起來。
玉嬰再想不到，跟著玩了一圈，還能做這麼大事。
只是她沒跟宋玉橋說，這事成不成還兩說著呢，她先不提。
到了家，她拿出紗巾給孟巧蓮看，也是紅紗巾，只是織了銀絲，比那三條高檔許多，看來杜奶奶的兒媳是用心的了。
「喲，這還收了人家的禮物，哪天得上門去看看杜老太太。」孟巧蓮又不好意思了。
玉嬰抿嘴一樂，這都是小事，要是收房子的事真成了，那才要好好感謝一下呢。
沒想到，第二天那家房主真來找宋玉橋了，也沒多要，四百成交。
「你也不早說，你是我同學媳婦的外甥，這關係咋不早打招呼呢。」房子拍著宋玉橋的肩膀直埋怨。
「呵呵，是呀，是呀。」宋玉橋懵了，看了玉嬰一眼，見她一個勁夾眼睛，就順著房主的話打了一個哈哈。
「這昨天晚上我同學把我找去了，說你要收房子，這面子我得給呀。你那姨夫可管著我們企業的帳呢……」房主自知失言，忙把話岔開了。
「玉嬰，這是你促成的？」宋玉橋等沒人了，才敢問玉嬰。
「是杜奶奶幫忙的，你去謝謝她吧。」玉嬰可不敢居功。
這樣一來，就剩下兩戶了，這兩戶可不大好辦，高大夫倆口子看出來了，現在這兩個房子，宋家是一定要拿下，他們可以坐地起價。
至于田大爺，他就沒想賣，給多少錢都不賣就是了。
「最多再等一周，五一怎麼也要動工了。」這是大舅給的最後通牒。
玉嬰和宋玉橋商量半天無果，門一開，王楠走進來。
「我要出去學習兩個月，玉嬰好好照顧姆媽。」王楠是來託付玉嬰的，他也看明白了，雖然玉嬰只是一個孩子，可她照顧林珊珊，那是綽綽有餘。
「王叔，好好學，回來給我們弄幾台機器出來。」宋玉橋野心大著呢。
「放心，我去南方就是學技術的。我們廠子要建分廠，現在大型機械慢慢會飽和，多上幾個小機械項目，以後廠子都有飯吃。」王楠說的玉嬰暗自點頭。
這也就是小說里敢這麼寫，現實中的東北重工業不就是因為沒有及時轉項，最後一一倒下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