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的父親聽著嚴有實找上門來,說話還挺明理的,看樣子婚禮上應該不會鬧事,這就不錯了,他沒有別的奢望。
「親家,是這樣。我們倆口子省吃儉用,摳出了八百八十元,想給孩子做陪嫁,只是我老婆的意思,最好當成交給他們。」
「還有,我老婆說了,婚事時間緊,能做的她擠時間也要做,這新蠶絲被子都做好了,什麼時候讓老七過去取一下。」
「客氣了,哪裡哪裡。要不您二晚上來家裡吃頓便飯吧,到時把小倆口也叫上,把錢當面交給他們,您看成不?」
玉嬰緊張的聽著,計大年得到了答覆,滿臉欣喜的向玉嬰點了點頭。
玉嬰算準了,八百八十元不是小數目,王德順這種人也不能視而不見,為了錢他會走這一趟的。
這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玉嬰還有配套計劃。
這嚴秀秀都成精了,自己爸媽是什麼人,她還不清楚嗎?
所以在老七父母到嚴家前,不能讓她知道。
這就要把她支開。
這段時間老七把她安排到王經理家的一個空房子住著呢。平時也不去看一眼。
老七對她的新鮮感早就過了,想跟她結婚完全是看在她肚子孩子的份上。
這也是家裡逼婚逼得煩,所以才想娶一個把孩子生了,完成任務。
當初王經理勸他時說過,要找就找像嚴秀秀那樣的,娘家沒能耐,一點也指不上,女人不強勢,隨便他擺布。
這嚴秀秀住進了幾天,他只去了一趟,平時跟狐朋狗友打撞球看錄像,玩得不亦樂乎。
這嚴秀秀本來就是孕婦,每天胡思亂想,再加上只有一個人住,孤獨寂寞冷,一天不知有多少個念頭在腦子裡轉,突然就接到一個電話。
這房子原來就有電話,讓她住在這裡也是為了方便有事時求助。
電話是月容打來的,嚴秀秀愣了一下,她住進來後,只是有次遇到同學,給了電話號碼,月容怎麼知道的?
「好容易找到你了!你在家呆得老實啊,老七跟小紅又攪到一起了,你也不管管!」月容要說的話是玉嬰教好的,小紅就是被甩的新女友。
嚴秀秀一聽就急了,問清老七的去處,掛了電話就往出走。
她前腳出門,後腳王經理的電話就來了。
這電話有兩個目地,一個是確認去她娘家吃飯的事,二是問她要不要一起走。
電話沒打通。
「她一般不出門的,是不是先回娘家了?」王經理分析道。
「老七呢?」白淑真問。
「一起走了吧?」王經理是先入為主,想當然的給他們全安排了。
可是現在,看著滿屋的狼籍,和那局促不安的三個人,還要清冷的鍋灶,他們似乎有點明白了,這事不是吃飯那麼簡單。
「親家公打電話給我,讓我過來……」王德順覺得嚴有實的聲音,跟電話里的不大一樣,心裡更慌了。
「我打電話?沒有呀,我上哪打電話。我們小家小院的可不像你們公家人,嘿嘿。」嚴有實現在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本來上次聽說嚴秀秀要嫁老七,他們倆口子騎自行車跑到醫院,只看到他們上汽車就走,連頭都沒回。
還罵這閨女白生了,是個白眼狼。
後來又陸續聽了一些消息,說老七家在安排婚禮,可跟他們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沒良心的要把我們扔了吧?」盧旺香越想心越冷。
「呵,她扔得了嗎?就那種家庭,娘家不硬氣點,要讓人欺負死她,等她哭著回來求我們吧!」嚴有實想得更長遠。
於是這倆口子就靜觀其變,等著看女兒的笑話。
現在怎麼突然親家就上門了。他們攪盡腦汁也想不明白。
還說嚴有實打的電話?他沒打呀。
嚴有實滿臉的疑惑,向外一掃,正看到玉嬰趴著窗子的小臉,突然打了一個寒戰,是不是這小丫頭用什麼詭計了?
「都滾!看什麼看!」嚴有實拎起大條掃就衝出去。
門口擠著的人太多了,看他衝出來,都沒有退的意思,竟齊心合力,把他給擠回門裡,大有你不表演好就別出來的意味。
嚴有實退回房中,手裡端著條掃,還在迷糊,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
「我們先回去吧。」白淑真也不傻,這明擺著是上當了,只是不知道幕後指使是誰,先回家去,總比在這裡丟人現眼的好。
這時門外一陣亂,老七護著嚴秀秀殺進屋裡來。
進屋時,嚴秀秀面如死灰,死的心都有了。
用別人的目光打量一下這間屋子,她覺得從此在王家再也抬不起頭來。
她剛去撞球廳找老七,見老七跟一票朋友在玩,就沒有一個女的。
開始還以為是老七知道她要去,做的煙霧彈,後來越想越覺得有疑點。
張月容明明是宋家的內線,她怎麼會相信她的話?
嚴秀秀突然有些怕了。
有她在老七玩得不盡興,就帶上她回家吃飯。
沒想到家裡的阿姨根本就沒做晚飯,看到他們還很驚訝。
「不是說去會親家,去你丈人家吃飯了。」
「快走!不好!」嚴秀秀一聽這話,嚇得頭皮發怍,這是要出事呀。
她進屋膽怯的看了一眼白淑真和王經理,在她們面前,她是沒有底氣的,只能用出撒手鐧了。
因為婚禮還沒辦,平時她很注意隱藏肚子。今天也是急了,一挺腰,把肚子拱起來。
看一眼她的肚子,白淑真長嘆一聲,走向門口,路過老七身邊時,惡狠狠用口型說,「孽帳!」
好好一出大戲,沒唱起來,吃瓜群眾表示很不滿。可是主角都撤了,不走也沒什麼用。
他們悻悻的散了,玉嬰和小四小五跑回屋中。
幾個大人還在猜測,為什麼老七的父母來自取其辱。玉嬰抿著嘴笑而不語,現在主要是計大年把嘴管嚴格就行了。
見盧旺香出來進去,摔摔打打罵了一回,似乎指向這屋子裡,可是又罵得不清不楚的,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