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嬰啊，沒娘的孩子很可憐的。」孟巧蓮想曲線救國，又繞回這個話題。
「我知道。」玉嬰脫口而出，上一世她就是個孤兒，當然懂。
「你知道什麼？」孟巧蓮不由得一笑，撫了一下玉嬰的頭髮。
玉嬰知道孟巧蓮不信她，也難怪，這麼全家寵著的寶貝疙瘩，哪裡知道沒娘的孩子有多可憐？
她沒有爭辯，可是心裡的念頭到是一點點清晰了，算了，對他好一點吧，沒娘的孩子可憐。
她還有一點好奇，這陸逍遙的父母到底是什麼人呢？
第二天上學，陸逍遙咳了幾聲。看著他漠然剛毅的面孔，玉嬰的姨母心泛濫。
下午上課前，她把十包無花果放到陸逍遙的面前。
「這是？」陸逍遙用手指捅了一下塑膠袋，像在研究怪物，估計他的保姆已經把他跟人間隔絕了。
他是喝露水長大的，不食人間煙火。
那些小朋友們吃的小食品，他連見都沒見過。
「止咳的，味道不錯，你嘗嘗。」玉嬰殷勤地撕開一袋遞過去。
「哦。」陸逍遙用狐疑的眼神看了半天，才掂出幾根，斯文的放在口中，大概對口感還算滿意，連吃了兩袋。
「謝謝，味道不錯。多少錢？我給你。」
「沒關係，不用給錢。這東西也不貴，就是蘿蔔做的。」玉嬰得意的一聳肩。
收服一個小妖孽，也不太難，只要一包蘿蔔條，一包不夠就兩包，兩包不夠就十包，誰讓咱家有鋪子呢……
「你怎麼了？」玉嬰還徜徉在無限瑕想中，發現陸逍遙的臉色蒼白，豆大的汗滴從額頭滴下。
「我不能吃蘿蔔……過敏……」
陸逍遙抬腿就往外跑。
他沒有再回到座位上，被接回家去了，據說吐得臉都綠了。
玉嬰努力克制心情，這傢伙怎麼都覺得欠揍呢。
「某些同學，自己家開店，賣無證的產品，就不要帶到學校里，把同學吃壞了，怎麼算？」馮老師借題發揮，又是一頓訓。
玉嬰不敢辯解，這事她有責任，白挨了一頓訓，把帳全記到陸逍遙的帳上。
你等著！
不過馮老師倒是提醒玉嬰了，開著食品廠，要把所有要辦的證全辦全了才是。
三月的天氣忽冷忽熱，一轉眼熱得穿不住棉襖了。
玉嬰放學熱得小臉通紅，沒等跑到鋪子門口，就見街上人有點多。
遠遠就聽到黃花在破口大罵。
玉嬰擠進人群，聽了一下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現在宋家的地盤已經擴張到半幢房，剩下的五家並沒有動。
當時平房倒污水都是去茅廁，這邊離著有點遠，有些人家就挖了髒水窖。這是約定俗成的，自己家往自己家的位置倒。
偏就有那又懶又想占便宜的，其中一家人家就沒挖水窖。每天可著鄰居家的去倒，為這事兒沒少吵。
最後每家都打了一遍，就把目標鎖定在老張家。
老張家人口多，也沒過日子人，不經管。算是破罐子破摔了，也不在乎這幾桶泔水。
宋家把房子買下來後，宋玉橋帶著人把院前都平整了一下，做食品廠，衛生是第一位。
現在可著勁兒倒，反正會結冰。等春天時都化成污水，流得到處都是，就是陽光給蒸發出去也需要時日，到時門口都下不去腳了，怎麼出貨？
幾個人又刨又砸，算是把冰都給清乾淨拉走了。
可是第二天，門口又多了一層冰水。
大家心知肚明，只是鄰居住著，不想撕破臉，宋玉橋想先忍一下。
偏黃花去取貨，直接摔了一個大馬趴。
別人能忍，她可不能，站起來就開罵。
那家人男主人也姓王，是工具機廠管庫的，工作不累，平日裡也是好吃懶作的。女主人是醫生，趾高氣揚的，瞧不起人。
正好女主人下夜班在家睡覺，聽外面鬧得厲害，起來聽了一下，待聽清是在罵自己家，當時就怒了。
她剛推門出來，就有鄰居笑道，「高大夫，起來這麼早啊。」
這鄰居都是打過架的，明明在看笑話，故意用這話慪她。
「你誰呀？有病吧？堵在我家門口罵，看誰好欺負是怎麼著？」高大夫眯著眼睛看了看黃花。
「你才有病，這泔水亂倒，你看誰好欺負？」黃花罵得口乾舌燥，可下看著正主兒出來了，忙上前迎戰。
「你哪隻眼睛看這水是我家倒的？」高大夫不屑的說。
「這片的人都知道，就你家亂倒！」黃花被噎了一句，有點氣勢不足了。
「呵，你現在給我叫個證人出來，我看看誰敢說是我倒的！」這高大夫雖然是醫生，可也是有名的潑辣，還是很能講理那種人，直接把黃花給懟住了。
這看熱鬧的人，還真沒人站出來。雖然之前打過架，可一碼是一碼，誰也不想把戰火引到自己的身上。
「你們就活該讓她欺負！」黃花氣得一口啐在地上。
「沒人站出來吧，你怎麼說？」高大夫冷冷一笑。
玉嬰見宋玉橋在遠遠看著，沒過來，知道大哥心裡窩著火。
眼珠一轉有了主意。
「嬸子，我娘叫你快回去，有急事。」
黃花正下不來台，聽這話轉身就走。
高大夫沒想到她撤得這麼急，愣神的工夫，人就走了。
走到宋家門口罵，她又有點氣虛，這才偃旗息鼓。
「黃嬸，以後不要跟她吵。」宋玉橋說了一句，也沒算是批評黃花。
「這還真不能讓他家一直倒，開春化了滿地的水，要受罪了。」孟巧蓮為難的說。
「這就沒辦法了，白天有人看著，晚上偷著倒，誰也看不住。」
「這還真是，一幢房都收下來就省事了。」張嬸子嘆口氣。
剩下這五家難收，他們都知道。
這五家是接觸過的，把頭第一家，因為臨街，開了一家早餐店，每天早上油條大果子，生意雖然一般，可也能養家餬口，所以這是寶地，不能賣。
第二家其實就是想抬一下價，挨著第一家，天天煙薰火燎早就受夠了，如果宋玉橋肯加個一百二百的，他就出手了。
但是宋玉橋不肯加錢，這錢加了，對前面幾家太不公平了。他可以等，但是不能漲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