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地放矢就簡單得多了，兩個徒弟查下來，二徒弟去外地包了個大工程，短期時間內回不來，那只能找在家的大徒弟了。
玉嬰和老三直接去了大徒弟的公司。
大徒弟也沒少賺錢，暴發戶的嘴臉全寫在公司的裝修上了，跟師父的品味那叫差得天上地下。
但是有一點，玉嬰還是看明白了，他也會賺大錢，還可能會賺得更多，畢竟下里巴人多過陽春白雪，他的俗氣迎合了大眾審美，所以他必將取待師父的地位。
這也可能是他和師父分道揚鑣的原因吧。
他聽說是宋家的人，那態度就差跪式服務了，頭都一直沒抬起來，腰都要躬斷了。
「這是有什麼大工程，需要我的就說話，保證價格合適！」大徒弟話都說不利索了，倒個茶還灑了一半。
玉嬰不慌不忙，等他安靜一些，才開口。
「我們是來諮詢一些事的，不是來談工程，不過您放心，信息費還是要付的。」玉嬰說著一偏頭，老三忙從包里掏出一個信封，放到桌上。
信封夠份量，大徒弟的眼睛都亮了。
信息費？那比幹活還來得實際，多好啊，活兒都不用干就把錢給賺了！
「我聽說當初你師父給簡瞳裝修時，你還在他的手下？」
「嗷嗷，這件事……」大徒弟那也是猴精，馬上就聽懂了。
現在簡瞳失蹤的事也算是沸沸揚揚，他怎麼能不知道。
「這件事，希望你能幫下忙，我覺得她的失蹤，跟密室有關。」
「我師父修密室，從來不讓我們跟著，大框架修好後，他就把我們遣散去下一個工程，剩下的活兒都是他自己做，最長的要做上兩個月。」
大徒弟這麼一說，老三難掩失望，這線索不是又斷了。
「咱先說一點，簡瞳那裡有沒有密室！」玉嬰沒有直接問。
「只要他自己做收尾超過十天的，都有！」
「那就好辦了，你是跟了他十幾年的人，他的習慣多少了解一些，密室在哪裡，只怕只有你能知道了。」玉嬰已經看出來，大徒弟是知道的，只是讓他開口的籌碼是多少。
雖然這樣做不磊落，可是想想在裡面度日如年的小高，她還有什麼不能做的。
「這事吧……」大徒弟清了一下嗓子，沒繼續說下去。
「這樣，你開價吧。」玉嬰明白了他的胃口更大，對付這樣的人，用錢砸最簡單實際。
「兩萬，不多吧？」
大徒弟還真是見過世面的人，開的價不低。
「行。」玉嬰答應的很痛快，不過她又加了一句，「但是，要保證密室能找到，如果只是一條線索，那真的不值這個價。」
玉嬰加上後面一句，是怕自己答應的太快，他後悔。
其實也是玉嬰不想跟他扯皮。
「這事還得從當年我師父帶我們師兄弟二人說起。師父吧，有點偏心，我先進門的，學得最辛苦，可是他總說我天資不如老二，什麼事都先教他，我不服氣！」
原來還有師門之爭，玉嬰也是開了眼。
學木匠本來就是要童子功，都是從小學起，用時間堆出熟練度的。
大徒弟和二徒弟前後腳被送來學徒，他九歲，師弟八歲。
可是師弟家出身書香門弟，雖然家道中落，可從小識點字，這就不一樣了。
本來大徒弟還覺得自己先進門的，能壓著他一頭，沒想到幾天就被師弟給攆上去，還是一騎絕塵，甩得他馬尾巴都看不到的。
所以這邊師父都給師弟吃小灶了，又做卯工又雕花的，他還在那裡刨板子，這心裡落差可真不小。
小時候也罷了，都是學徒，也沒個工錢，包吃包住，這是講好了的。
最多過年時師父給兩個紅包，這紅包大小也差不多，畢竟那年代大家都窮。
真正拉開差距是在他們成年後，跟著師父開始出去賺錢了。
那也是一個好年代，到處都是機會，師徒三人忙得沒黑沒白的。人手就不夠了。
師父又招了些小工兒進來，這時就已經是個工程隊，要明確分工，開工資。
師父把他們拉過去，開了一個會，講的就是工資的事兒。
師父說師弟會的多，出力也多，工資要比他高點。
大徒弟那時翅膀不硬，也不敢說什麼，心裡委屈得什麼似的，表面上還得陪笑說，「應該的！沒有師父哪有我們的飯碗，您怎麼說，我們怎麼辦！」
師父就當了真，一天天把日子數過去，錢也越賺越多。
這時師父開始接歌廳軟包的工程，因為沒有什麼人會幹，還是老闆在外面見過的，真正施工也不知怎麼操作的。從外面請人太費錢，所以找到師父。
師父也是肯鑽研的人，自己啃了幾天，就把圖紙給弄出來了。
第一個包間出來，效果不錯。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這錢跟流水一樣進來。
包間的裝修，是師父自己完成的，沒讓這師兄弟在場。
大徒弟雖然抓耳撓腮的想學，可是師父不教，也不能強求，就先忍住了。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師父背著他把師弟單獨叫進去，這心裡可就不是滋味了。
他是帶著一肚子氣回家的，路上又打了一斤燒刀子，買了半片豬頭肉，進屋就開始喝。
等他媳婦從廠子回家，已經是滿屋酒氣了，他連燈都沒開，倒在桌上。
大徒弟的媳婦是個老實女人，平時也聽他的，見他喝多了，也不敢發脾氣，只顧把屋子裡收拾一下，又拖他上床躺下。
大徒弟被折騰醒了，重重一嘆，坐起身，咋著嘴，怎麼都不是滋味。
媳婦過來細聲細氣問，「出什麼事了？是不是主顧給氣受了？還是師父說什麼不好聽的？」
大徒弟正缺個傾聽的人，忙把事情都倒出來，說完這一肚子火氣也泄了一半。
「這事兒吧，當家的你說怎麼辦？」媳婦知道他心裡有打算了，所以問一下。
「在別人手下，拿別人的錢，多不仗義？以後咱自己出去賺吧！」大徒弟就是從那時打定主意，另立門戶的。
「這一步早晚要走，但現在不是時候呀，當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