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玲玲年輕,體徵很快平穩下來。
這時孟巧蓮才一拍腦門,想起重要的一件事。
「孩子!誰去看孩子了?」
眾人這才想起,保溫箱裡還有個孩子,剛都心慌意亂,連性別都沒記住。
玉嬰忙扶著孟巧蓮過去,這孩子著實是不容易,小小的一隻,體重只有三斤多,身上還帶著胎毛,又黑又瘦,小胸脯還在呼搭,皮膚太薄了,好像肋骨都要戳出來一樣。
孟巧蓮一瞧,眼淚又下來了。
「是個女孩呢。」玉嬰看了看上面的信息,開心地說。
「先活下來再說吧。」孟巧蓮生這麼多孩子,現在也沒信心了,忍不住又說一句,「唐先生在就好了。」
「媽,一定能活下來的,她是我們家的孩子,生命力頑強著呢。」玉嬰在心裡默默祝禱,小傢伙,挺過來,你就會有一個精彩的人生,姑姑向你保證!
這一夜對宋家人來講,是夠煎熬的。
玉嬰和孟巧蓮一直守在孩子的身邊,老羅一家和小四守著玲玲。另外那些人,雖然說知道留下也沒什麼幫助,可又都不願意走,默默在走廊里等侯。
玉嬰怕孟巧蓮吃不消,讓她先去隔壁的床上眯一會兒。
「我這還精神著呢,沒事!」孟巧蓮咬咬牙說。
「讓你去你就去,不止你去,我也去,讓玉嬰一個人守著吧,她年輕,能擔事。」宋老蔫兒從進來就不錯眼神看著小孫女,現在才開口。
孟巧蓮驚詫地看著他。
「你要懂事,別給孩子添亂,懂不?」宋老蔫兒嘆口氣,孟巧蓮就明白了。
可不是,現在孩子們都有自己的差事,萬一她再倒了,那可是要了家裡人的命。她乖乖跟宋老蔫兒出來,見宋玉橋走過來。
「我先送你們回去吧。」
「好吧。」孟巧蓮點點頭。她的身體是有些嬌氣,換地方也容易感冒,還是穩妥點回家睡吧。
把他們送走,玉嬰心裡負擔也輕了些。小傢伙越看越好看,眉眼清秀,一瞧就是宋家人,像個小精靈。
玉嬰眼睛都捨不得眨,一直盯著,好像一錯眼神,她就要飛走了一般,說也奇怪,一點困意也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玉嬰聽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是小四。
「四嫂醒了?」玉嬰馬上就猜到了。
「對,她醒了,想見孩子。」小四點點頭,可是瞧了孩子一眼,眼淚涮地一下就下來了。
「這麼瘦小啊,真可憐,是我這個當爸的沒用,沒照顧好她。這要讓玲玲看了,多心疼?」
「四哥,別這麼說,很多事是不能預料的,我們只看將來。看小傢伙多好看,像你呢。」玉嬰笑嘻嘻地說。
從小到大,小四和老五陪她的時間最多,這兩個哥哥對她也是百依百順,她說好,那就好,她說沒事,小四的心就寬了一分。
「像我嗎?」小四也不由得認真看去。小四胖起來也是這幾年的事,原來也是瘦瘦小小的一隻,玉嬰一說,他還真發現,這孩子跟自己很像。
「哥,恭喜你,當爸爸了。」玉嬰仰起頭,認真的說。
這已經折騰一晚了,小四在恐懼和擔憂中度過,玉嬰這句話,才讓他明白現在發生了什麼,他當爸爸了,一股幸福感油然升起,他把玉嬰抱了一下,感覺一切都踏實了。
玲玲不放心,清醒一些了就說要看孩子。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她身上掛了一堆管子一堆線,孩子的保溫箱接著電呢,也不能隨意移動,娘倆是見不成的。
玉嬰只好過去跟她解釋。
她進屋時,玲玲正跟老羅耍脾氣。
「爸,你是不是騙我了?孩子沒了嗎?」
「什麼話!好好的呢!」老羅急得跺腳。
「那四哥去這麼久都不回來,你們合著伙騙我是不是?」玲玲還是不信。
「四嫂,我能騙你嗎?是這樣,孩子生下來有點小,在保溫箱裡,不能移動,所以你想看孩子,就把自己身體養好,不然還是看不成。」
玉嬰一本正經,玲玲不能不信,只好乖乖躺回床上。老羅這才鬆口氣。
「小四在陪孩子吧?我去換他回來。」張嬸子剛一直沒看到孩子,也急著呢。
「讓他呆著吧,他是爸爸,他不守誰守。」玲玲馬上說。
張嬸子也不敢跟玲玲拗著,這孩子脾氣有點沖,跟平時說話不一樣。
「玉嬰你回家休息吧,睡一覺再過來。」老羅知道玉嬰也累了。
「那我先回去,家裡安排好了,明天來換你們。」玉嬰點點頭,所有人都在這裡熬是沒什麼用的,分好班,隨時有人在才重要。
她從醫院出來時,是清晨,早起的人已經開始擺早市,路上沒有計程車,這時間是計程車最少的。
玉嬰只能向家的方向走,還好不太遠,正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在醫院裡總歸有些憋悶。
前面有小攤已經擺出來,豆腐腦豆漿油條,玉嬰剛走過去,又飛快退了回來。
正端起豆漿碗的周大娘,面不改色。
「周姥姥!」玉嬰見到她,真是滿心的歡喜,感覺就像見了救世主。
宋家人的事且不說,她想問問唐先生的事。
「你侄女還好?」周大娘還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小傢伙沒事兒了。」玉嬰忙說。
「呶,這是給她的,這孩子以後是個人物,你們宋家的興衰就在她的身上。」周大娘這話說得有點大,玉嬰的心一緊,怎麼還派了一個肩負使命的來?
要真是這樣,這也太小了吧,跟個小貓兒似的,還要等著她慢慢長大,自己才能退休?
她知道周大娘的脾氣,不想說怎麼問也沒用,就把桌上的紅繩收好放進口袋。
「小唐的事,你不要問了,都是命數。如果一定問,就是他干擾了太多人的命數,這也算是報應吧,這天下哪有無所畏懼的人?他能力太大了也不行。」周大娘也算是解釋了一下。
玉嬰默默無語,見她喝了最後一口豆漿,起身就走,也沒敢攔著。
不管怎麼說,小傢伙沒事兒,這也算是最大的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