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冷。
沈青染抬眸,看見霍廷梟正垂眸看著她。
對視之間。
霍廷梟兩道緊擰的劍眉,慢慢平了下來,眉心鼓起的弧度也逐漸散去。
「我可以幫你找別的工作。」
沈青染嘲弄的扯了一下嘴角。
「霍團長,你不用那麼著急,這份工作只有三個月。等這份工作結束,我會遵守約定搬走。」
霍廷梟聽著她清凌凌的軟聲,盯著她看了片刻,語氣有幾分的緊繃。
「我不是趕你走的意思。」
沈青染語氣平淡的沒有什麼起伏。
「這些不重要了。」
「霍團長,沈朝夕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我沒有時間給你慢慢解釋,我還在上班時間。」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打電話給小青山村的村長,告訴他你找沈族長就知道了。」
撂下這句話,沈青染從他的面前走了過去。
霍廷梟望著她有些清冷的背影,目光有些晦澀。
他目光沉沉的對著那個方向看了許久。
最終抬腳,離開了醫院。
——
沈青染快步往醫院裡面走。
心裡跟明鏡似的,肯定是有人給沈朝夕送消息了。
不然自己在醫院上班的事情她怎麼知道。
沒有想到自己已經主動遠離她了,她還是咬著不放。
當真是難纏的很。
十二年前,沈青染不過才七歲,她怎麼可能給人開藥。
當時,原主沈青染一時心軟給了那個小女孩一顆山楂丸子,恰好被沈朝夕看到了。
結果,小姑娘回家沒多久就死了。
沈朝夕就哭著說是沈青染給她亂吃藥害死她的。
那樣黑乎乎的的確很像藥丸子。
當時,村口還有很多人看見了。
但是,這件事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那個小姑娘是被她奶捂死的,因為她身體不好拖累了家裡。
事情被揭露,女孩的奶奶驚懼之下,失足掉水裡淹死了。
當時正在上山下鄉學大寨,每個大隊都想爭先進大隊。
這件事就被捂了下來。
但是沈青染的爺爺還是留了心眼的,把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當時那戶人家的畫押什麼的都留了檔案。
村裡的老族叔一份,當年的公安局長那一份,還有一份是在沈母他們的手裡。
這件事沈朝夕並不知道,但是想起當時的情況。
沈朝夕自己也吃的那個山楂丸子,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她就是故意的。
到這個時候,她還用這個來說事。
看來沈朝夕在家裡嫉妒的不輕。
畢竟從小爺爺選擇了原主學醫,而沈朝夕是被淘汰的那個。
只可惜原主對這個並不感興趣,在爺爺去世以後,就不曾碰過醫書。
想著這些事,沈青染人就到了辦公室門口。
卻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辦公室門口,她的東西全部都被放在箱子裡,最上面有一份開除的證明。
而她的飯盒,被隨意放在衣服上。
飯菜的湯汁從鋁製飯盒露了出來,弄的一片污漬。
「喲,這不是我們懂醫術的沈醫生嗎?」
聽著陰陽怪氣的調調,沈青染轉過頭看著朱晶晶。
穿著保潔工作服的朱晶晶傲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手裡的拖把濕噠噠的朝著她甩了過來。
水珠瞬間濺了她一身。
「一個鄉下來的村婦,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
看著她充滿惡意的眼神。
沈青染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看著朱晶晶鞋上的油漬,眼神冰冷。
「你弄的?」
朱晶晶得意的昂著頭奚落,「我弄的又怎麼樣?還不快滾,髒了醫院的地。」
沈青染靜靜的看著她,彎腰將包里的飯盒拿了出來。
直接朝著朱晶晶的衣服上倒了下去。
「啊,沈青染你瘋了嗎?」
朱晶晶驚的大叫,她裡面穿的可是花了她一個月工資新買的連衣裙。
等她反應過來,沈青染已經拎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
看著她囂張的背影,朱晶晶氣的抓著頭髮嘶吼。
嚇得不少人紛紛往邊上退,醫院的這個保潔不會腦子不好吧!
沈青染一路出了醫院,望著陽光照耀下拉長的影子。
長嘆了一口氣。
這破班上的坎坷不已。
乾脆炸了好了。
「小沈!」
剛嘆氣,身後傳來一陣聲音喊自己。
沈青染回過頭,就看到孫麗娟。
有幾分的詫異。
「孫姐?你出月子了?」
孫麗娟的臉圓了一點,兩頰紅潤,看來是月子做的不錯。
看著沈青染那雙清澈水潤的眸子,讓人有一種莫名心疼的感覺。
不由的嘆了口氣,「工作的事情,實在是對不起。」
「這件事,我也沒有辦法,影響太大了。科長他們決定再找個人來頂班。」
沈青染愣了兩秒,沒有反應過來。
就看到孫麗娟遞過來一張紙。
「你看看。」
沈青染有些狐疑的接過她手裡的那張紙,望著上面的內容。
瞬間,臉色陰沉了下來。
那張紙上寫自己是一個知情人,知道沈青染隨便餵藥害死了人,得知沈青染做了醫生,為了不想讓她繼續害人,所以懇求醫院開除這樣的人,免得連累醫院的名聲。
孫麗娟擔憂的看了一眼沈青染。
「這是科長剛才給我的,這個人匿名寄到了院長的辦公室。」
「小沈,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就是針對她。
沈青染心中已經大概猜到是誰幹的。
抬頭說道:「孫姐,這個能給我嗎?」
孫麗娟愣了一下,「沒事,你拿去,就是工作的事,實在是對不住了。」
畢竟是秦首長介紹的。
而且她和沈青染相處的不錯,這個姑娘性子好,情緒穩定,很會照顧人,工作能力也強。
她對她其實是沒有那麼大的意見的。
「謝謝你,孫姐,工作的事情我知道你不能決定,不會怪你的,回頭我給秦爺爺解釋一下。」
孫麗娟立刻露出了一個放鬆的笑,「小沈,那就麻煩你了。」
見孫麗娟離開,她看了一眼手裡的那封所謂的舉報信。
目光之中閃爍著光芒。
她可以接受自己沒有這份工作。
天下工作千千萬,又不是非這份不可。
但是她不能接受自己這樣離開。
做錯事的不是她,憑什麼她要背著這些污名。
她抿了抿唇,將那封信摺疊起來。
徑直朝著軍區大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