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生活,就代表著沒有任何秘密。
與其藏著掖著,沈綰倒不如直接跟大家說。
沈綰:「我之前不是買了一批鵪鶉,準備結婚的時候當肉菜嗎?特意找人打了籠子,把它們養起來。這樣才能讓它們好好活到月底,中間運氣好,還能下點蛋來吃。」
沈綰說這話的時候笑眯眯的,誰也沒懷疑她的話。
社員們嘆了一口氣,勸沈綰:「沈綰,你就別瞎折騰了。你現在山貨生意做不下去,沒了掙錢的路子。我們要是你,就把這些鵪鶉給賣了,好歹還能掙點錢呢。」
「對啊,嬸子說這話,也是為你好。現在咱們大隊的人,都靠著紀家賣山貨掙錢。你和顧衛東就乾脆把結婚的日子改一改,別跟紀家對上。」
「你們到底是大家看著長大的,到時候就是菜色差一點,大家也會帶著禮金來給你們捧場的。」
社員們自覺之前山貨的事,是他們對不住沈綰。
所以想著給沈綰出主意,幫她省錢。
沈綰聽著大家的勸說,笑了笑沒吭聲,繼續搬著手裡的籠子。
至於顧衛東,因為受傷,沈綰不要他乾重活。
他就用沒受傷的那隻手,幫著干點不需要費力氣的活。
社員們見沈綰不吭聲,跟顧衛東兩個人在那吭哧吭哧的幹活。
頓時覺得他們的好心被當做驢肝肺,沒好氣的撇嘴:「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可不是嗎,都什麼時候了,還折騰這鵪鶉呢。婚禮再風光有啥用,沒人去,辦了也是浪費。」
「要我說,沈綰這丫頭就是之前賺了點錢,心野了。現在還做著掙大錢的夢,不肯醒呢!」
「女人啊,還是安分點好!」
大家嘖嘖嘆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趕來幫忙的劉叔聽到大家的議論,頓時出聲呵斥:「說什麼呢!」
他罵罵咧咧:「大隊上誰的日子過不好,沈綰侄女的日子都不會過不好的。」
大家見劉叔信誓旦旦,反問他:「那你倒是說說,沈綰的山貨生意都被紀家搶了,能靠什麼過上好日子?靠這群還沒有小雞仔大的鵪鶉?」
劉叔想說:你們懂個屁,國營食堂的山貨生意算個啥,沈綰侄女的本事大著呢。
但他張了張嘴。
沈綰侄女自己什麼都沒說,他也不好大大咧咧的宣揚出來。
劉叔硬生生的閉上嘴,嘀咕了一句:「反正你們不懂。」
社員們嘲笑劉叔一把年紀,也跟沈綰一樣昏了頭了。
這時候突然有社員跑過來,嚷嚷著讓大家快去打穀壩。
社員:「消息出來了!包幹到戶的消息終於通知下來了!」
「大隊長他們正在打穀壩,讓咱們過去抽籤分田。」
「分田」這兩個字的誘惑力太大。
一些年紀大的社員,激動的差點沒昏過去。
大家頓時也顧不上什麼沈綰了,不可置信的問道:「真要把田分給咱們?」
那個報信的社員:「比真金還真,快去吧。」
大家聽到這話,一骨碌的就往打穀壩跑。
這種抽籤的事,需要全體社員都在場。
沈綰讓顧衛東別忙活了,趕快回去找顧嬸子。
自己則也進屋,把外婆給扶了出來。
沈外婆聽說包幹到戶後,社員們自己種多少糧食,年底就分多少,有些心慌。
沈綰握緊沈外婆的手:「外婆,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相信你外孫女的本事?咱們不用種地,你孫女也能讓你過上好日子。」
沈外婆想到外孫女如今,賺錢的主意是一個又一個的往外冒。
而且她就要結婚了。
就算以後掙不到錢,衛東那孩子把她放在心尖上疼,肯定不會看著她吃苦。
沈外婆的心安定了一些,顫顫巍巍的跟著沈綰一起往打穀壩走。
沈綰到打穀壩的時候,打穀壩已經圍滿了人。
紀家人站在最中間。
張桂花一手撐著抽票箱,一邊跟人吹噓:「唉喲,沒辦法,誰讓我們家大伯在鎮上,是說一不二的大人物。」
「別說只是個山貨生意了,我們家不管想幹什麼,只需要開口,他大伯都能給我們安排好。」
「是啊,他大伯又沒孩子,可疼我們家紀江了。他大伯都說了,以後等他走了,東西都是紀江的。」
紀大河見張桂花越說越沒譜,瞪了張桂花一眼:「你少說兩句。」
張桂花趕忙道:「好好好,不說了,財不外露這事我還是懂得。」
張桂花嘴上這樣說,臉上的得意勁兒卻止都止不住。
社員們一臉羨慕。
他們怎麼就沒有紀家這好運氣,攤上一個鎮上的大伯呢。
張桂花掃了眼大家羨慕的眼神,心裡偷笑。
又轉過頭,趾高氣昂的對劉美珍道:「劉美珍啊,你現在算是見識到了,我們紀家的本事了吧?」
「能嫁到我們紀家來,是你的福氣。至於彩禮什麼的,就算了。」
「你這種結婚前就破了身子,還被搞大肚子的女人,我們紀家肯要你,是我們仁義,彩禮什麼的,就算了吧。」
「憑什麼?」劉美珍瞪大眼睛。
要是沒有紀江哥,她一個人能破身子?
張桂花憑什麼把髒水全往她一個人身上潑?
劉美珍一臉的不服氣,張桂花卻不再搭理她。
而是轉過頭,「唉喲」一聲:「沈綰,最近日子不好過吧?你也別怪我們紀家。」
「你這樣的平頭老百姓,是守不住國營食堂這塊肥肉的。就算我們紀家不搶這門生意,別人也得搶。」
沈綰面無表情的笑了笑:「不怪你們,國營食堂的生意,的確適合你們紀家做。」
張桂花之前從紀大伯那裡聽說,沈綰坑走了他們80塊錢違約金的事。
她故意在沈綰面前陰陽怪氣,想讓沈綰傷心。
沒想到沈綰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副好像真無所謂的樣子。
張桂花頓時更生氣了。
她笑呵呵道:「不過沈綰你別傷心,你也不是沒別的活路。咱們現在不是包幹到戶了嗎?」
「萬一你運氣特好,抽到一塊好地。你跟顧衛東好好干,也不至於餓死的。」
張桂花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惡毒的詛咒。
好地,沈綰是不可能抽到的。
她最好抽到最遠,最貧的那塊地,趕快餓死得了。
沈綰贊同的點頭:「你說的對,我還是有盼頭的。不過這事有個前提,那就是這場抽籤,得是公平公正的。」
「不然你們紀家把好地提前藏起來,我怎麼能抽到呢。大隊長,張桂花,你們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