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同志疑惑的看向沈綰。
沈綰嘆了一口氣：「趙同志，不瞞您說。」
「為了拿下這幾台精煉爐，我跟我愛人可以說是傾家蕩產。」
「當初寧顧問答應過我們，只要能夠給鋼廠提供精煉爐，就能得到鋼廠的合營資格。」
「我們費了這麼大勁兒，進口精煉爐。要是得不到合營資格，我們這資金鍊可就斷了。」
「趙同志，您得幫幫我們啊！」沈綰抬眸，有些可憐的看向趙同志。
趙同志長嘆一口氣：「沈綰同志，你跟你愛人這個情況，我非常同情。」
「但是。」趙同志話音一轉。
「鋼廠合營資格的事，那是寧同志給你們承諾的，不是我。」
「我這人做事，講的就是一個公正。要是就因為幾台精煉爐，就把合營資格給你們。」
「那這對其他人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
沈綰急了：「可是我們購買的那幾台精煉爐，能夠大大提高鋼廠的生產線率，對整個鵬城都是好事！」
趙同志抬手，示意沈綰不要再說了。
他看向窗外，神情堅定：「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精煉爐可以用之前京鋼淘汰下來的，效率差點無所謂。」
「可要是公平被打破了，壞了鵬城的風氣，那我跟寧同志，又有什麼差別！」
趙同志大義凌然。
硬是把沈綰後面的話全給噎了回去。
趙同志遺憾的朝沈綰道：「沈綰同志。」
「既然你不願意為了鵬城發展，將精煉爐貢獻出來，那就請回吧，咱們沒什麼好說的。」
趙同志明晃晃的下了逐客令。
沈綰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只能難堪的默默退出辦公室。
辦公室門被關上的那一刻。
沈綰臉上的表情瞬間消失。
她回頭看了眼，這個她來過不知道多少次的辦公室，眼裡閃過一絲不解。
這個趙同志，真就這麼鐵面無私？
要知道，鵬城鋼廠要是出鋼質量好，效率高。
他也是能得到上面表揚的。
但他毫不猶豫的就拒絕了自己。
他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真像他說的那樣，把公平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沈綰垂下眼眸，將疑惑壓下。
揚起笑容，叫住那個從自己跟前路過的人。
「同志！」沈綰招了招手。
被沈綰叫住的男人，不可置信的指著自己：「你叫我？」
沈綰趕忙點頭，笑著上前：「胡秘書，早就聽過您的大名，總算是見到您本人了。」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沈綰，在鵬城做點小生意。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待會請您吃個飯？」
沈綰不由分說的握住胡秘書的手。
笑容燦爛，比剛才跟趙同志相處的時候還要熱情。
胡秘書都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手被什麼東西給咯了一下。
等面前的女人笑著鬆開手。
胡秘書低頭一看，瞬間瞳孔放大。
是個指甲蓋大的金子！
面前的女人還在等自己回話。
胡秘書不著痕跡的將金子塞進褲包，清了清喉嚨道：「正好，我也快下班了。」
「沈綰同志你把地址留下，先走吧。等我回頭忙完了，自己過來。」
沈綰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她將飯店地址告訴胡秘書，又再三囑咐他一定要來後，這才離開。
......
鵬城一家私房飯店裡。
顧衛東看了眼表：「怎麼還沒來。」
沈綰盯著緊閉的大門：「應該快了，他收了我東西，要是敢不來，我鐵定找他麻煩！」
沈綰話音剛落，門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沈綰趕忙起身，替姍姍來遲的胡秘書拉開板凳：「胡秘書總算等到您了，我們都以為您不來了呢！」
胡秘書擺了擺手，一臉無奈：「沒辦法，到了我這個位置，手頭要處理的事太多了，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沈綰連忙附和：「是是，知道您忙。您能抽空賞臉，我們就已經很感謝了！」
胡秘書把話說完，這才注意到屋裡還有一個人。
他頓時戒備起來：「這是？」
沈綰替顧衛東介紹：「這是我愛人顧衛東，也是在鵬城做小生意的，不知道您有沒有印象？」
胡秘書既然敢來。
肯定是提前了解過沈綰的背景。
他聽到這個男人是顧衛東，不是什麼其他的人。
這才鬆了一口氣坐下。
胡秘書一來，服務員就開始陸陸續續上菜了。
沈綰這次點菜，專挑貴的點，給足了胡秘書面子。
胡秘書看著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笑呵呵開口：「沈綰同志，你既然找上了我，那肯定是聽說了我的本事。」
「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你有什麼事，直說就行。」
「只要我能辦的，我肯定二話不說！」
沈綰跟顧衛東對視了一眼。
搓了搓手，有些忐忑的把她想要獲得鋼廠合營資格的事說了出來。
顧衛東也給胡秘書夾了一筷子菜：「現在這個情況，也就您本事大，能夠幫我們了。」
胡秘書之前，是聽說過沈綰跟顧衛東的名頭的。
鵬城新貴，干一行賺一行。
要是換在以前，胡秘書連跟沈綰還有顧衛東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而現在。
這夫妻倆，一個給自己夾菜，一個給自己摻水。
胡秘書心裡說不出的得意。
他一清喉嚨。
沈綰跟顧衛東立馬停下手裡的動作，緊張的看向他。
胡秘書慢悠悠道：「鋼廠合營資格這事，趙同志盯的很嚴，我是真沒法幫你們。」
沈綰臉上剛露出失望的表情。
胡秘書又話音一轉：「但是，幫你們挽回點損失，我還是能做到的。」
胡秘書很享受，沈綰跟顧衛東眼巴巴看著自己的模樣。
他嘴角一勾：「我可以幫你們說服趙同志，低價買下你們的機器，這樣你們的資金就能夠周轉開了。」
沈綰跟顧衛東對視了一眼。
沈綰一臉為難：「這樣的話，我們豈不是虧了？」
胡秘書「嘖」了一聲，頗有股恨鐵不成剛的意味。
他道：「你們是虧了一些沒錯，但是總比砸在手裡的好吧！」
「要是沒有我幫忙，你們就是想要虧錢出手這些燙手山芋都沒路子！」
沈綰像是把胡秘書的話聽了進去，一臉糾結。
胡秘書低頭夾菜：「你好好想想吧，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一直到這頓飯吃完。
沈綰總算是下定決心：「我同意！」
她殷切的看向胡秘書：「胡秘書，那這事就麻煩你了。」
胡秘書擺擺手：「都是應該的，畢竟我也不是給你白幹活，你說是吧？」
胡秘書笑眯眯的看向沈綰。
沈綰趕忙點頭：「那是肯定的，不會讓胡秘書您白替我們辛苦一場！」
胡秘書對沈綰的懂事很滿意。
他從兜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沈綰：「這次別送我黃金了，我也不好出手。」
「把錢匯到這個帳戶，我保管把事給你辦的漂漂亮亮。」
沈綰接過紙條，滿臉笑容的將胡秘書給送走。
等人走後。
沈綰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
她將紙條遞給顧衛東：「查查，這個帳戶是在誰名下。」